第34章 有缘相赠

十月一日，一年一度的黄金周。

齐子扬小哥五个一大早就到了工作室，弄得本就不大的手工坊人满为患。

“秦哥，我家老爷子请你今天去古玩艺术博览会去逛逛，让我把门票都给你带来了。”

秦风还记得方正也和他说过此事，连网络上这几天都在发布这个盛况的消息。

举办地点就设在了月潭景区之内。

还不到上午九点，各个摊位前已经有人在进行交易了。

靠近展区最尽头有一个卖藏饰品的展位，引起了秦风的兴趣。

摊主是一个藏族服饰打扮的中年男子，体型高大，肤色明显黑了些，脸上有明显的高原红。

中年人说得一口地道的普通话，他向秦风介绍了自己的主打物品——藏银饰品。

秦风拿起了一只价格不菲的藏银手镯仔细看了起来，手镯虽光泽度不是很高，却非常有质感，上面雕刻的藏式特有图案虽然不是很了解，却是质朴和平实。

所谓大美而不言，大美而不工，也许就是这个道理吧。

“嗨，兄弟，这可是用传统手工方法打造出来的，是真正的藏银啊！你不信的话，再看看这些用机器制造的手镯，绝对是不一样的工艺。”

藏族兄弟连忙给介绍起来，也想挽留住这位客人。

“你小子很清闲啊！怎么，看到好东西了？”

忽然，秦风的身边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抬头一看，不由得神情庄重起来，连忙给来人点头致意。

原来是方正先生，老先生比初次见面时，倒是不好认了许多，因为头上戴上了一顶老人帽，眼睛上还戴了一副眼镜。秦风要不是对他印象深刻，还真是不容易认得出。

马上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肯定是老先生也是想在博览会上淘到自己喜欢的好物件，但是又怕有人认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奥，先生，我挺喜欢藏银的饰品，只是不识货啊！您老能不能给看看。”

即使展位前的人很少，秦风还是没敢叫出方正的名字，不想给他找麻烦。

“说老实话，我也只是略知一二，不过现在还能有这么好的手艺人，倒真是不容易了。”

方先生也拿起刚才秦风看过的藏银手镯摩挲起来。等他放下手镯，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递到秦风面前，见他的两个手指上，有轻微的黑色。不由得感到纳闷，难道这手镯是用铅之类的金属打造的？

藏族男子见状，赶忙递给方先生一块布，先生用布擦了擦手指上的黑色。

“藏族兄弟，我没说错的话，这该是炭黑吧？”

“扎西徳勒，您是行家！”

摊主对方先生报以赞叹。

看秦风饶有兴致，方先生不厌其烦给他讲解起有关藏银的知识。

……

“扎西徳勒！先生好见识！”

这时候，从展位后面走出一位藏族老人，一脸的沧桑感已经看不出了年纪的多少。他一定是听到了方先生的一番话，才走出来的。

“扎西徳勒，老人家您好！”

方先生赶紧回了礼。

周围有两个人听了方先生和秦风的对话，知道这摊位上的东西是货真价实的藏银饰品，于是就买走了几件，惹得中年藏族男子满脸的喜色。恨不得秦风和方先生在这里不走了才好。

阳光已经热了起来，秦风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后背上，就想挑上几件饰品。

“嗨，小伙子，能把你的挂件给我看看吗？”

藏族老人一眼就看到了秦风胸前的“格桑花”挂件，不禁开口相求。

他听老人提出的请求，也就答应了。不知道藏族老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的挂件感兴趣。

老人特意把自己的双手用一条干净的湿毛巾擦了擦，然后双手捧过了挂件，用双手摩挲着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时而又把挂件冲向阳光看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的变化。

秦风扫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方正，发现他正专注的盯着看挂件的老人，脸上的神色却是带有一丝的惊讶。

秦风不禁心里一动，这挂件自从在帮助自己抵御了“天外飞花”的至寒至热之后，里面的图案现在失去了流动的景象，驱寒去热的功能也消失了。

他不知道这老人还能看出什么？这挂件方正不久前也看过，只是什么也没说。

老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捧着挂件递回到了秦风的手上。直到看着秦风把挂件重新戴在了胸前，那一双闪着奇异神色的眼睛还在恋恋不舍的盯着挂件。

老人和中年藏族男子用藏语交流了一阵，秦风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他看出来中年男子神情有些诧异，他的眼睛一边在听着老人的话，一边在不停的拿眼睛瞄着秦风，秦风知道这两个人所有的话一定和自己有关。

没再理会两人的关注，在展位上挑了几十个不同款式的饰物，包括手镯、吊坠、手链等，向中年藏族男子询价，男子也就撇开了藏族老人，满脸含笑的走了过来。

也许是看秦风一次性就购买了这么多饰物的原因吧！

最后一结账，秦风整整花去了一万块钱买。

付了钱，他拽着方正就要走，早就打定主意想要跟着方正，也好在他身边长长见识。

“嗨，小伙子，等一等！”

藏族老人却叫住了秦风。

“老人家，还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这个物件，你该请回去的！”

老人手里捧着一个长方形的金黄色绸缎装裱的锦盒，锦盒也就一双皮鞋盒子的大小。

“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这个送给我？还是要我买下来？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奥，小伙子，我们师徒俩千里迢迢来到这里，遇到你，也算是一种缘分，这个物件是我偶然中机缘巧合得来的。不为卖钱，只为有缘人能好好珍藏于它。也算了了这世间万物的轮回渊源。”

秦风看老人把锦盒递到自己的面前，满脸的虔诚，并不象和自己开玩笑的意思，所以也就心怀不解的双手接了过来。

打开了锦盒，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表面锈迹斑斑的佛像。

还没等秦风仔细的看看，方正先生倒伸手抢先拿了过去。

打量着方先生手中的佛像：造型精美，大概有二十厘米高，底座是一个圆形的兽座莲花台，莲台上是一佛像结跏跌坐。佛像有4只手臂，4臂各执法器，头生3眼，额上正中1眼为纵目。3只眼的眼球都采用镶金属平错的技法做成。只是整个佛像的全身表面颜色有些不太受看，不知道是什么金属而造。

秦风刚一上手的时候，觉得佛像的重量并不轻。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颜色成了黄黑色相间杂，那三只眼睛虽说微微凸起，但是颜色却乌黑无亮泽。

“古格银眼”？

方正像是在喃喃自语道。

“难道这尊佛像就是传说中的古格银眼？那可是无价之宝啊！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秦风就在自己的心里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西藏札不让的北面有个叫“鲁巴”的地方，藏语中“鲁巴”意为“冶炼人”，传说古格王国时期，这个地方素以精于冶炼与金银器制造而闻名。据说鲁巴铸造的佛像用金银铜等不同的原料合金而成，工艺精湛，通体全无接缝如自然形成，其价值甚至超过了纯金佛像。而“古格银眼”的铜像也很可能就产自这个小村中。

方正伸手把展台上的擦银布拿在手上，又把佛像放在展台之上，用擦银布轻轻擦拭着佛像的表面，可是擦拭了足有几分钟的时间，那尊佛像的色泽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方先生最后把擦拭佛像眼睛部位作为了重点，可还是一无所获。想必他是想如果佛像的眼睛是镶嵌的银子，那么银子表面由于氧化而成的黑色肯定会被擦拭掉，从而焕发出耀眼的银光。

方先生的额头见了汗，他把擦银布放下了，还是不舍得把佛像递还给秦风，依旧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品鉴。

“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物件？真的是要送给我吗？”

“小伙子，没错，就是你的了！至于是什么物件，你自己去找寻答案吧！”

老人满脸的庄重神情，反倒身旁的中年藏民满脸的狐疑之色，也许是在怀疑老人所做出的决定。

“方先生，您看出这是什么了吗？我不能无功受禄啊。您给出个价儿……”

秦风不想白拿了佛像，心里也就认定这也许就是模仿“古格银眼”而铸造的佛像而已。

他以为这是老人为了答谢他一下买了上万元的藏银首饰而做出的举动。

秦风一直有一点儿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却一直没有找到。

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是很不习惯让自己的眼睛和这位藏族老人的眼光相遇，因为老人的眼睛就像能把秦风的心思看透一样，使他有一种无处遁藏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这价值几何啊！老人家诚心相送，你就收下吧，说不定你和这佛像真有渊源呢？”

方先生小心翼翼的把手中的佛像递给秦风。

“老人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请问一个问题，这些藏银首饰是您老亲手打造的吗？还是……”

之所以问这个问题，秦风是想到了一个创意。

自己写了这么多年的书法，中国古文字的美已经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秦风看到这些雕刻着精美图案的藏银，情不自禁的想到，如果能把汉字独特的美，融入到手镯或其它的饰物之中，尤其藏银的那种古拙，质朴的美感，更能衬托出汉字的魅力。

他倒想着有朝一日，和老人能有合作的机会了。

“奥，小伙子，这的确是出自我和我的徒弟多吉之手，让你见笑了。”

老人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藏族中年男子，原来这是一对师徒，秦风原以为是一对父子。

老人家叫盖丹。

“扎西徳勒，老人家，很是佩服您的手艺啊！”

方正先生倒是对老人师徒俩竖起了大拇指。

“老人家，您两位可是来自西藏吗？有机会我可以去你们那里领略一下你们的技艺吗？说不定我们还可以有合作的机会的！”

“那您该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了！真心的欢迎您！”

这回不是老人开口了，倒是老人的徒弟多吉满脸虔诚的对秦风施了一礼，热情相邀。

“小伙子，如果你能来，到时多吉可以带你去逛逛。多吉啊，快把我们的电话给尊贵的客人留下。”

站在秦风一旁的方正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心里一种莫名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又滋生了出来。

方正是看过秦风的“格桑花”挂件的，他不知道这物件是不是自己那位友人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东西，但是却没有友人所说的那么奇幻的景象出现。所以他在看过了“格桑花”挂件后，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不过，他在藏族老人看过了这物件之后，对秦风所做出的种种神情以及奉送出一尊佛像后，方正的心里不由得对自己产生了怀疑，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还是玄妙之处没有藏族老人了解的至深至彻呢？还是秦风这小子本身就是个不俗之物呢？他的好运实在是难得了！

看来这世间的玄奇之事、玄谜之人真不是可以一窥得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