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司司,我疼
司亦臣的这些话,如果换成是以前的宋婉,一定会抓起桌上的摆件,打爆他的头。
可是现在,她紧攥的手指,就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尊严被一点点凌迟,这种无能为力的折磨,比她刚入狱时还要更盛。
眼前的男人,依旧英俊而迷人的外表,在她眼中,却像是化身成人的魔鬼,把她往更深的地狱里拖。
“我需要考虑一下。”
深吸了口气,宋婉扬起头,与他对视,眼中的抗拒,让司亦臣眯起眼睛。
“宋小姐,出于互利的考虑,我还是要提醒你最好现在做决定,你应该清楚,只要我现在打一个电话,这个订单就与你无关了。”
“司亦臣!”
他的话,让她实在控制不住叫出声,“三年了,我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得罪?呵呵。”
他突然笑了,阴沉的双眼,明明唇角弯起迷人的弧度,却那么让人不寒而栗。
他伸出手,捏住她优美的下颌,每个字都让她牙根咬紧。
“宋婉,我这是在为你解决难题,我们各取所需,三个月,赚七位数的佣金。
你不是缺钱吗?看在曾经夫妻一场,我给你机会,你怎么会觉得是得罪我了?”
“呵,这话,你信吗?司亦臣,我不是20岁了。”
她冷笑了声,挥开他的手,端起桌上的茶一口喝下去,“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司亦臣望着她的背影,目光看向手指。
指尖上刚才的热度,让他眸光泛起冷意。
洗手间里。
水龙头不停地放着水,宋婉全身发烫,一遍又一遍用水冲着自己的脸。
抬起头,对着镜子里的面容,脸上泛着的红晕,呈现出不正常的颜色。她在发烧。
明明早上已经退掉了,可是这会又开始卷土重来。
无力感和生病的难受已经席卷了她的全身,她的骨头都感觉到疼。
正在这时,手机传来响声。
打开看过去,连忙接通,好听温柔的女声传来。
“宋小姐,明天就是交费的最后一天了,您这边手术费用有问题吗?”
对方的提醒,让宋婉瞬间清醒,她握紧手机,神情微顿了下。
“没问题,我明天前一定把钱打过去。”
当电话被挂断,她靠在洗手台前,整个人快要支撑不住。
手术费。
等了一年,母亲才排到肾源,她一定要让她做上手术。
猛地抽出纸巾,用力将脸上的水擦干,宋婉再走出来时,已经看不到一点情绪的起伏。
推开办公室的门,她望向坐在那里的男人。
“好,我签,但是我有个条件。”
仿佛是早就预料到她会答应,司亦臣抬起眸望向她,手指轻叩在桌面上。
见他这样,她再次开口。
“这三个月,我可以随叫随到,但是你不能干涉我的人生自由,也不能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甚至见到,也不能表现出认识我。”
敲打在桌上的手指嘎然而止,司亦臣沉沉而出。
“宋婉,你说的我可以答应,但是你既然签了这协议,就记住自己的身份。
我讨厌被别人碰过的东西,一旦我发现你违反协议,你应该清楚,从我这里拿走的,我会让你十倍还回来。”
她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说话,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将文件夹重重合上。
“字我签了,现在该你签了。”
她从包里拿出合同,递到他面前。
看着她满脸通红,司亦臣皱了皱眉,拿起笔签完后,就见她快速将合同收进包里,转身就要走。
“我让你走了吗?”
听到他的话,宋婉背对着他,身体一阵阵冷热交加,她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他纠缠。
“我需要现在把合同拿过去。”
她话音落下,就听到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她的脚边。
低下头,是一张房卡。
“这是我在耀世酒店的房间,从现在起,你每天晚上都要过去,如果我看不到你,你应该知道后果。”
宋婉没说话,弯下腰将房卡捡起,“司先生如果没什么别的吩咐,我就先走了。”
“晚上见。”
这三个字,让她耳朵像是被割了刀,连带着整个头都疼了一瞬。
直到走进专属电梯,她的手都紧紧攥着那张房卡,心里就像是有团火,恨不得和全世界一起毁灭。
“司先生,宋小姐已经离开了。”
当宋婉走出大厦后,魏新明走了进来,看着司亦臣,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要说什么?”
“其实您帮宋小姐母亲找到肾源,又解决她的经济困难,大可以直接告诉她,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魏新明的话落下,只见司亦臣冷冷看向他,“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过问?”
他的语气透着冷意,魏新明连忙低下头,“是,司先生,我下次不会了。”
“明天的医生,安排好了吗?”
“已经请了在这一领域最好的医生过来主刀,保证手术没有一点风险。”
“嗯,手术结束后,马上告诉我,你下去吧。”
当魏新明离开后,司亦臣拿过桌上的协议,“宋婉”两个字,力道几乎渗透纸背,显然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想到她刚才隐忍克制的样子,司亦臣没来由的又是一阵心烦。
三年,不长不短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如此之大。
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以前的宋婉,肆意率真,可是现在的她,已经让他完全看不透了。
想到这里,他拿起手机,接通了唐白林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宋婉坐牢这几年的所有资料,尽快给我。”
……
一切都很顺利,宋婉将合同给到经理后没多久,帐户上就被打进了一笔钱。
按照之前的约定,她将其中两个点给经理转了过去,又将剩下的打到了医院的账户上。
看着帐户里的余额,她紧绷的心脏终于缓释开来。
虽然与魔鬼签订了交易,但起码,她替母亲争取到了活下去的机会。
躺在床上,身上的热度灼的她难受,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整整一夜,她在时而清醒,时而昏沉的状态中,如同溺水的人,浮浮沉沉,喘不过气,直到门被大力踹开,她都没有完全清醒。
迷迷糊糊中,男人急切的脸庞,透着虚幻和不真实。
她慢慢伸出手,虚空的抚了抚,却突然间落下眼泪,声音透着哽咽。
“司司,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