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六四）欲火难抑

凌北辰这次回来后，天南星发现这人睡觉的小动作多了些，倒不会踢被子，打呼噜，说梦话。而是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做小动作，具体做了什么他不是很清楚，毕竟睡意朦胧，他只以为是个梦。

凌北辰总是起得比他早。

第一天早上，凌北辰醒了，睁开眼便对上天南星的睡颜，犹豫着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指腹在那块指甲盖大小的伤疤上摩挲着，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吝惜某个可怜的事物。

天南星惊醒，只是还闭着眼，意识有些模糊，但总感觉有人一直看着自己，手腕也有些痒，他皱了皱眉。凌北辰立刻收回了手，须臾，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再替他往上拉了拉被子，随后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凌北辰倒是没有抓他的手腕，只是坐着看了好久才出去。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天南星正侧躺着，左手臂伸出被子，右手附在上面时不时挠几下。凑近一看，手腕上有个红疙瘩，不知被什么蚊虫咬了，反正痒得难受。随即，凌北辰拿来了冰雪膏，沾了一点在指腹，仔细而轻柔地涂在了那块红疙瘩上。

一阵冰凉的感觉袭来，让天南星清醒了一些，却仍是闭着眼，动了动手臂，依然睡着。只感觉凌北辰第二次出去前，又看了他好久。

第三天早上，凌北辰还是先起来，两人面对面侧躺着，中间依然隔着两掌宽的距离。凌北辰伸出左手，犹豫地又极为小心地附在了天南星的脸颊上，从眉骨到睫毛，到鼻梁，到唇峰，最后在嘴唇上停留了一下，然后手回收，将食指——那根触摸过天南星嘴唇的食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探出舌尖舔了舔，眼底是压制不住的躁动，呼吸也变得沉重，最后用比平常更快速地走出去。

第四天，凌北辰没有小动作了，因为他察觉到天南星已经察觉到他，终于安分了下来，轻手轻脚起了身，径直出去了。刚好在这一天他又匆忙地离开了，天南星依然没有问他原因。

翌日初阳升起，以往的这个点儿凌北辰已经起了，今天却没有反应，睡得很沉。

天南星以为他是累了，偶尔睡得久一点也很正常，于是自己轻手轻脚下了床，差点踩到他的腿，谢天谢地，不然又该罪过了。

天南星去厨房烧了水，熬了南瓜小米粥，蒸了几个村民做的煎饼，半个时辰过去凌北辰还没醒。

房间里的凌北辰睡得很不踏实，眉头紧皱，难得一次做了噩梦。

天南星刚掀开门帘，就听见他叫着“少主”惊醒，然后猛地看向内侧的床铺，空无一人，他又朝门边看过来，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惊恐和迷茫。

“北辰？”天南星看出了不对劲。

凌北辰没有回答，脸色略显苍白，下了床鞋也不穿就朝他走过来。

“做噩梦了？”他抬头望着，看见了凌北辰眼里的血丝。

“没事啦。”他杏眼弯弯，要伸手去整理凌北辰睡得有些凌乱的里衣。

下一瞬就被对方拉进怀里，紧紧搂着。这一动作虽说把他吓了一跳，但可以证明凌北辰确实做了一个不好的梦。在他的认知里，很多小朋友做了噩梦都会要大人抱着，找一些安慰。

“哥哥……”凌北辰的呼吸有点不稳定，声音比平常要沉，或许是刚醒的缘故。

天南星的额头贴着凌北辰的脸，才发觉这人是出了一身的热汗。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不知道凌北辰到底做了什么梦，不过这样安慰一下还是可以的。

紧接着，他发现自己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像抱了一块石头，才知道凌北辰已经失了力，整个人倒在他的身上。

还好还好，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问题，要换做其他人，现在可能已经趴下了。

于是，他半扶半抱地，又将凌北辰带回了床榻上，伸手一探，发烧了。他纳闷，是昨晚着凉了？

于是，他开始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距离上一次照顾人，可能在几百年前吧，不记得了。

拿来了凉帕子，搁在凌北辰的额头上。然后，然后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发玉令跟复苏请求支援，复苏这会儿不在，金源玉替他回复了：退烧。

天南星：喝药吗？

金源玉：放水里。

金源玉：放热水里泡一泡。

金源玉：再捞出来，盖厚一点。

复苏回来了：对对对，是得先退烧。

复苏：然后发汗，多喝温水。

复苏：昨天给你的那个竹篮子里，刚好有退热的草药。

复苏：用黄线包着的那个，别拿错了。

天南星：多谢啦。

于是，他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凌北辰身上，又去厨房烧水熬药，早膳还在锅里，他没工夫吃。

热水准备好，满满当当一大桶，转身去了卧房。以他的臂力，将凌北辰打横抱起不成问题，但另一个问题是，床上这个已经烧成火球的人好像很抗拒这个姿势，试了三次过后他放弃了。又想改成背，注意到似乎太委屈凌北辰那两条长腿，若是背起来，跟拖着走没什么区别。

折腾了半天，天南星把自己弄得满头是汗，脱了外衣朝盥洗间走去，打了一木盆水来，取下凌北辰额头上滚烫的帕子，搓干净后又重新搭上。

“我的！”不知道凌北辰又梦到了什么，但至少不是噩梦了，估计是梦到自己成了一个护食的小孩儿。

“好好，都是你的。”天南星又搓了一根帕子，坐到床榻边。想不到醒着的凌北辰跟生病了说梦话的凌北辰完全不一样，虽然不太礼貌，但看着这个反差他还是忍不住笑。

揭开被子就要脱掉凌北辰的上衣。

“冒犯啦北辰，先给你擦擦汗。”天南星心道。

于是，展现在眼前的是凌北辰裸着的上半身，从锁骨到胸膛到腹部。天南星不由得怔了一下，要不是摸着不硌手，他就要怀疑这人的身体是刻出来的，谁的肌肉线条能有这么明显啊！他不甘心似的在自己的腹部上摸了摸，比起床上这位来实在不堪一提。

意识到自己的注意力跑偏后，他心道罪过，闭着眼睛在凌北辰身上盲擦起来，虽然都是男人，但他还是无法做到毫无边界感。

天南星想的是凌北辰不介意还好，就怕他介意别人擅作主张扒他衣服，还盯着看。反正天南星自己是不太介意的，毕竟两人都接触一段时间了，问题不大。

要是有问题的话，上次从竹山回来他被凌北辰扒了衣服，第二天准要给对方一个大嘴巴子，然后又深感歉意的说一句，“那个……对不住啊”。

擦完正面擦背面，给凌北辰翻身时他听见一声闷哼，不知撞到哪里了。他心里罪过着睁开了眼，下一刻看到的东西让他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