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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分(一二零)对峙

乞丐背对着他,声音很冷静,也很冷漠。

“你到底是谁!”天南星质问着,怒火中烧。

“我早就给你说了,那个桃花妖只是一个开始。”乞丐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看到你身后的人了吗?接下来就是他们了。”

天南星猛地回头,棚子里躺着的人蜷缩着,有的因为皮肤疼痛难忍,在草席上翻来覆去,不时还有小孩的呜咽声传来。

凌北辰皱着眉睡得很沉,旁边空了个位。天南星突然意识到这不是梦。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他走上前去,离乞丐只有三步之遥时,再也挪不动脚了——对面的人在压制他的灵力。

“你说呢?”乞丐终于转过身来,却看不到他的容貌,突然笑了,“他们太劳累了,我只是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天南星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眼前的浓雾看透,看看眼前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对了,最该休息的是你,这几日你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乞丐上前一步,天南星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这个人带给他的阴影早已挥之不去。

“你到底有何目的!”他声音颤抖着,表现出来的却是异常的冷静。

眼下只有他没有被封住神识。若这些天的破事都是他们几人一起面对的,那现在就只有他一个人了,他不能退缩,至少要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早就说了,这是你的命。”乞丐叹了口气,但依然很有耐心。

“不是!”天南星反驳,自己是阳阴命,他认了,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替我算命,但我的命是自己决定的,不需要任何人窥探!”

“看来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乞丐终于有些不满了,似乎有很无奈,沉声道:“既如此,那就由你来决定吧。只要你答应不再管这些垂死挣扎的人,我就可以保证,三日之后一切都会过去。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天南星瞪着杏眼,对面的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他愤怒。三日之后,恐怕整个长倾城都没了。

“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乞丐不紧不慢。

“那我偏要管呢!”

“这样的话,遭殃的就不止长倾城了。”乞丐叹了口气,话音刚落,雨又下得大些了,“所以我劝你,还是认真考虑考虑。”

天南星拳头捏得咔咔作响,良久,他咬牙,道:“好。”

乞丐浅笑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看着桃李村下游那个巨大的漩涡,忽的情绪跌了下来,有点伤神又有点赞赏的说了一句,“他竟然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

随后,天南星看着乞丐消失了。他感觉到这人的灵力,绝对在所有人之上,对他有些了解,又对凌北辰有些看法。在他的印象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刚才乞丐说的话,他早就考虑好了,或者说不需要考虑,就算长倾城的人他可以不管,但是桃李村的村民,他是万万放不下的。如果心中的情谊说断就断,那他就不是人了,甚至抵不过一只家犬。

况且,这些人是木司礼拿命救回来的,他不可能不管!

他只觉得脚下沉重,似乎每走一步,都要把地上砸出一个坑来。棚子明明就在身后,他像走了一个世纪。

天南星在凌北辰旁边坐下,只要他醒着,凌北辰就绝不会睡着。但现在跟所有人一样,凌北辰被封了神识,只是在梦里隐隐不安。

上次这样细细端详眼前人,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伸出手,轻抚过凌北辰的脸庞。

“北辰,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离开了。”天南星喃喃,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不信命,从来如此,别人不要他做的事,他偏要做。

最后一个办法了,明日巳时,无风城祭天,他把自己推出去,换天下太平,也值。

“对不起。”天南星呜咽,终于在贴上凌北辰的唇上时,哭出了声。

对不起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伤害自己,但我食言了。

对不起我以后不能陪你了。

对不起我还是想不起来,以前在哪里见过你……对不起,我要走了。

再见了,所有的朋友。

半年前,苏忆给他的附灵囊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里面有一颗聚灵丹,能暂时将灵力提升到十成。

他用禁锢术结了一层结实的结界,像一个保护圈,将所有人罩在里面。若是不强行从内部破除,两天之内,里面的人都与外界隔绝。

他御剑而过,目之所及皆是生灵涂炭,破败不堪,痛苦的哀嚎声阵阵传入他的耳里,连风声雨声都盖不住。

外面下着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燃着火,时而有白色的细长的蛇子,从皮肤里挑出来,被扔进火里。

已是卯时,天南星停留在无风城上方,身下的景象,让他心生悲悯。

无风城地势高,看起来洪水比其他地方要小得多,但就算如此,也还是受了强级地动的影响。

十六座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城墙坍塌,多是断壁残垣,宛如一条受了重伤的灰龙,蛰伏在地,苟延残喘。

只有主城中央的祭祀台还算顽强,上面虽裂了三条大口,但至少能看得出原有的样貌。

祭台之下,围站了一百来个还算健康的青壮年,戴着镣铐,被拴在一起。无风城的修士强行将他们抓来,点了穴位,无法动弹。面对着中央的玉石柱,或者说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们眼里只有惊恐和绝望。想逃,却逃不掉,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命。

忽然间,天降血雨,淅淅沥沥。

守卫的修士惊恐,抬头一看,一个披着斗篷的白衣青年,割了手腕,血没有向下流,而是被杏白色的灵流裹着输送到云层之中,继而落下来,成了血雨,染红了万物。

“什么人竟敢凌驾于祭台之上!”一个穿着紫黑色战袍的人厉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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