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一二三）临天宗宗主——南星

没有人应答，天南星又睁了眼，眼前的景象也让他惊愕。

一黑衣人站在一丈之外，长袍从头遮到脚，面对着他，抬了右手，就那样拉住了变幻莫测的闪电，看起来毫不费力。

手指稍稍捏紧，“滋”的一声闪电散去，化作灰烬。

黑衣人没有回答法师的话，而是朝天南星走过来，四目相对，两黑两红。

黑衣人打量了他一番，视线最终落在他左手腕上，伤口用灵力封着，还流着血并未愈合。

黑衣人两指合拢，轻轻抹过那道伤口，瞬间愈合。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黑衣人声线清冷，“疼么？”

对于眼前这个人，天南星更多的是疑惑。上次在这里，他还是“施救方”。

黑衣人手一挥，他四肢的捆仙绳被轻易解开了，这让对面的法师大为震惊——来者不善，实力可与天对抗！

天南星的灵力被捆仙绳吞噬殆尽，眼下捆仙绳已损，他全身失了力，双膝一软，要朝地上跪去。

黑衣人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我想知道你是谁。”天南星望着黑衣人，这次忘了道谢。

黑衣人将视线移开，待他站稳后，松了手，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他站定。

须臾，黑衣人抬手摘下了斗笠的帽子，一头白发如雪，在狂风中乱舞。

对面的法师显然已经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了，皆是满脸震惊，随后似乎是被眼前的人威慑到了，连连退后两步。

“临天宗宗主，南星。”黑衣人一字一顿，像是在回答天南星，又像是在回答刚才大法师的问题。

天南星愣住了。

黑衣人转身，与他对站着，印在他眼里的是一张跟他一模一样的容貌，只是双瞳如血，只是皮肤更显苍白。整个人自带了一股清冷的威慑感，看起来并不好相处。

祭台之上，一黑一白，两人相望，中间似乎隔了几个世纪。

“你……”天南星声音颤抖着，他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或者要说什么。

看了他这副样子，黑衣人嘴角微微一勾，竟是笑了，这抹笑挂在他的脸上，显得如此勾魂摄魄。

“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被吓到。但我，本来就是你。”

天南星不太听得懂，他不知道对面这个“我”是从哪里来的，只看到对方的唇一张一合。

“你还是喜欢桂花的吧？”

回过神来，黑衣人已经闪到了他的面前。两人只有一尺之隔，近得连对方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自己”，像照镜子一般，不过他照镜子时也没有这么近距离。

他还在惊愕之中，久久没有回答。

“轰——”一声惊雷霹雳，天南星不禁打了个颤。

黑衣人抬头望了一眼头顶上方翻滚的乌云，也不需要等天南星的回答了。只见他闭眼凝神，纤长白皙的双手置于胸前，飞快地做了几个繁复的手势。

“破！”黑衣人突然睁眼，红瞳带了刃。

与此同时，狂风静止，一张巨大的结界从地上升起，无形间穿过所有人的身体，直直朝苍穹击去，那结界的中央印了米白色的桂花纹，散发着无尽光芒。

八位法师看着，眼里是说不出的不可思议，结印术能修到这种程度的，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不好！”大法师预感不妙，天雷引要被逼回去了。还未出击，只听得天际传来“嘣”的一声巨响，惊雷滋啦几下，像几条死到临头的白蛇，挣扎一番没了踪影。

黑衣人收回了手，朝祭台下看去，只需一个眼神，八位法师纷纷捂住胸口，脚下不稳趔趄起来。

“你，你……是魔族？”大法师把剑撑在地上，不至于倒下。

“只要我想，又未尝不可。”黑衣人从头到尾都镇定自若。

大法师还想问些什么，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

“从现在开始，你们最好不要说话。要是把我惹怒了，再引这天雷出来，恐怕就有人活不过今天了。”

黑衣人皮笑肉不笑，说得轻巧。倒是再看向天南星时，眼底稍显柔和，“天南星？这个新名字不错。”

“我们……”天南星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从何问起，看着另一个自己，还觉得有些诡异。

“我希望你能多考虑一下自己。”黑衣人突然严肃起来，凝视着他，“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得到你的善意。”

天南星这会儿感觉到了，眼前的黑衣人更像是一个反面的他。做事杀伐果断，除了他自己，面对所有人都毫不留情。

“他要过来了。”黑衣人抬头看看天，方才黑云压顶，现在已经逐渐散去，似有要出太阳的感觉。

“他，他是谁！”是那个乞丐？天南星又潜意识地害怕起来。

“你遇到了一个很爱你的人。”黑衣人总是前言不搭后语，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已经回答了。

一瞬间，天南星突然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对面的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道虚影，穿到他的身体里，像一阵风。

“未来几天，或许不太好过。不过还是那句话，行你所愿。”

话音落，再也看不见了那个穿着黑袍的人。只有一丝阳光撕裂了层层乌云，洒到祭台上，在他脚下投出淡淡的影子。

在晕倒的最后一瞬，有人接住了他。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