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一三零）师哥

既然是小凌儿娘亲给的，那必然很重要，小孩子不懂事要把它拿来送人。天南星虽然天真，却还是明事理，当然没有收，只叫小凌儿自己保管好，却没想到这小孩儿竟然就这样用来买橘子了？！

“爷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天南星移开视线，看着老者笑。

“少主还有什么事用得着跟我商量？只管说就是。”老者有些受宠若惊。

“这两枚玉佩，我想用贝壳跟你换。”天南星犹豫着，还是说出了口。

“就这个？”老者确认没听错后哈哈笑道：“少主要是喜欢，拿去就是了。”

“张爷爷，他可不能被你们迁就着。”在旁边站了半天的南云终于说了一句话。

天南星忽然笑得赧然起来，不得不说，“迁就”一词，南云是用得很到位了。

除开临天宗不说，所有人也都围着这位少主转，似乎能看到他笑一笑，就能多活几年。

“这些果树不能让你白栽啊，得给得给。”天南星笑得温婉，取出了小锦袋就往老者手里塞，鼓鼓囊囊全是金贝壳。

“使不得啊少主，这太多了。”老者受到了惊吓，连忙摆手，最后只收了两筐橘子的钱。

“要是以后再遇到小凌儿，就还给他。”道别了老者，天南星将项链挂在食指上，甩了两圈。

“遇不遇得到还是个问题。”南云走在旁边，并不是很想理他。

“怎么就不遇到了？只要他还在，只要我不死，一定能再遇到的。”天南星收好了项链。

“你最好是注意一下言辞。”南云在听到“死”这个字后，脸刷的黑了一秒。

“我就是说说嘛，别这么当真啦。”

稍微大一些，他和南云就被允许结伴下山，不过只有在逢年过节才可以。要真正出山，得等到束发过后，快了，只有一年不到。

近两年的灯会都没什么新意，天南星越逛越没趣。不过今年有卖小橘灯的，这让他有些新奇，买了一盏放了，不到戌时便和南云回了临天宗。

经过正堂，正看见一个白衣似雪的少年走出来。

少年仪表堂堂，举止端庄，眉宇间带了一股淡淡的清冷之感，明明是天上来的仙客，却有三四分道长的气质。

“师哥！”天南星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他那个已经出山一年多的师哥吗？

“师哥——”天南星把南云甩在身后飞奔过去，围着楚离辞转，“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上午？下午？晚上？”

楚离辞虽看着清冷，却也很好相处，看着一年不见的师弟，弯了弯眼眉，“今早我可是看着你们出临天宗的。”

“啊？你为何不叫我们。”

“让你们下山看看，再过一年，就没这么多心思去玩了。”楚离辞稍微收敛了笑颜，眼里却依然柔和。

“师哥。”南云走近了，难得唇角微微上扬。

“一年不见，除了长高了些，你们是一点没变啊。”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个天真无邪，一个一本正经。楚离辞又笑了笑。

虽说天南星和南云同吃同住同行，受到的待遇都是一样的。可是到了后来，南云长得飞快，到现在已经比天南星高出一个指甲盖了。

“师哥，这次出去遇到什么好玩儿的没？”

天南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要早就想跟师哥那样，一人一剑一白衣，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多潇洒。

“多着呢，怎么说得过来？明年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楚离辞道。

“好吧。”天南星嘟嘟嘴，换了一个问题，“那师哥这次要留多久？”

“明日一过便下山了。”楚离辞顿了瞬间，抬头看看正对着石阶上方的朗月。

月光洒下来，打在山路两侧的花瓣上，散出点点稀碎的荧光，和着银光闪闪的灵蝶，将三人蒙上了一圈光晕。

“怎么不多留些时日？”这次提问的是南云。

“就是嘛，师哥你不知道南云有多无聊，都不跟我玩儿。”天南星隔着楚离辞看了一眼南云，被对方翻了一个白眼。

南云道：“师哥你看他，整天就知道玩！”

“南星南云。”楚离辞稍微严肃了起来，这副模样像极了他们的师父，“外面不比临天宗，很多事情不是能玩出来的，你们现在看到的也只是三界的一角。趁着没下山，还是得跟师父多修行，万一遇到事情了，拔剑也更有底气。”

天南星认真想了想，道：“好！”

南云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楚离辞走后第二天，天南星挑了一个圆润晶莹的小橘子，掏出橘瓣，塞了灵火进去。因为手艺不精，最后做了一个极为粗糙的小橘灯，在将它升上神界之前，他又在上面挂了一张字条，上面的字是用清水写的。所以“行我所愿”这四个字，除了他谁都不知道。

又趁着天未亮悄悄收了自己的行李，连南云也没告诉。走时，他只留了一封信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