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焦头烂额
疯癫小姐姐 第六章 焦头烂额
对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或者，错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人，又或者，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
但是，我们总有机会，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吧。
可是，对与错的标准是什么呢？
从深圳回来十来天了。邢若澜一如既往的忙。
展会带来了优质客户的同时，与之而来的就是繁忙的工作，夜以继日。
刚回来的那个周末，她和凤美霞见了面。凤美霞本来是有一个姐姐的，比他大了十岁。在凤美霞七岁那年，他的姐姐出了意外离世了。
凤美霞的父母痛苦无比。七岁的凤美霞在那之后，变得沉默寡言，毫无生气。他坐在教室里，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十岁的邢若澜，变成了他的姐姐。
“姐，我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凤美霞和邢若澜一起吃着火锅。
“恋爱了？好事啊，是不是钱不够花，没事，我支援你。”邢若澜有些兴奋，捞起一块午餐肉吃起来。
“我听你的话，自己攒的有钱。”凤美霞夹了一块涮好的牛肉片放在邢若澜的碗里。
“有话就说吧，你啥时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急死人。”
“她三十岁了。”凤美霞看着邢若澜说道。
邢若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涮了一片肉卷夹给凤美霞。
“你是怕你父亲不同意，想让我帮你说服他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有些犹豫。”
“犹豫什么？”
“不过，姐，你为啥不问我为啥喜欢她呢？”
“你为啥喜欢她？因为她成熟，让你有安全感？”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啥，所以才来找你谈谈的。”凤美霞放下筷子，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你是想听听我的建议，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建议，我都没谈过恋爱，这种事，我没经验。不过，我觉得，如果你们俩真心相待，那你就别胡思乱想，好好相处就是了。感情这种事，想的太多，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还得是你，这话说的，感觉你很有经验似的。”
“嘲笑我？”邢若澜假装生气了。
“不敢，你多厉害的，打我那可是真打啊。”凤美霞笑了。
“如果，你是因为你姐姐的事，喜欢她，我觉得你可以和她谈谈。”邢若澜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就是怕因为我姐的事，我才喜欢她，所以才想着找你谈谈。”
“那时候，你才七岁，别说你了，我一想起来这事，心里都很难过。不过，我觉得你能想到这些，说明你是很清醒的。很多纠结就是因为想不明白自己的心，所以，要么你自己再想想，要么你好好和她谈谈这个事。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帮你。”
凤美霞涮了好些菜夹给邢若澜，“你这样说，已经是帮我了，我觉得你说的对，我应该找她谈谈。”
邢若澜忙完手里的活，坐下来喝了口水，心里想着凤美霞的事。她正想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手机却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是邢若澜吧？”电话那边一个女人冷冷地声音。
“请问你是哪位？”
“你是不是邢若澜？”
“我是，你有什么事？”
“请你出来一趟，我在你们公司大厅门口等你。”对方傲慢的语气让邢若澜很恼火。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
“你要我进去找你吗？给你留点面子，还是你出来吧。”
对方挂掉了电话。
“咋了？”萧钢问道。
“没事，我出去一下。”邢若澜一头雾水地走出去。
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穿着紧身的短袖，系在腰间，显得她的胸部很是丰满。她下面穿着一条垂感很强的阔腿裤，脚上一双纤秀的高跟鞋，显得她很是优雅妩媚。
邢若澜走出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就是邢若澜。”那个女人摘下墨镜，上下打量着邢若澜。
“你是谁？”
“这是我的名片。”对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名片盒，取出一张名片，两根纤纤玉指夹着，递了过来。
邢若澜接过来看了一下：菱哲画廊，上官雁菱
“上官雁菱？上官女士，我不认识你，请问你认识我吗？”邢若澜说道。
“我们并不相识。”上官雁菱一脸傲气地说道，“我只是有你的一张名片。”
“我看你是做画廊的，我们是医疗公司，你是打算转行吗？”
“别误会，我对你的工作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长得什么样。”
“你现在看到了，然后呢？”邢若澜有些无语。
“身着普通的工服，长相也很普通，身材嘛，你是女人吗？怎么那么单薄。穿工服配高跟鞋好看一些，可是你竟然穿着小白鞋。”上官雁菱嗤笑着说着。
“如果你是来恶心我的，请你转身离开吧，我穿什么，长得怎么样，与你无关。”邢若澜转身就要回去。
“你能跟我讲讲，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普通，还能让一个男人喜欢上你呢？”
邢若澜听了这话笑出声来，“我说美女，我不知你是谁，找我来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你这个意思，感觉是不是你有点误会我了，我可以跟你保证，我没有抢你的男朋友或者丈夫什么的。如果我的名片，你是在你男朋友或者丈夫的口袋里发现的，大可不必如此，我是一个销售经理，漫天发送我的名片，纯粹是工作需要。请你不要为这件事烦恼。”
“你还真挺聪明的。如果只是一张名片让我生疑的话，那我也是有点笨了。”
“哦？那你来找我的原因是什么？”
“他的背包里，箱子里，口袋里，到处都是名片，我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你的名片夹在了他的钱包里，这就很奇怪了。”上官雁菱神情有些失落地说道。
“美女，我看你名片上写的是画廊，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每天脚不沾地的打工人的生活状态吧。客户见面互相递送名片，这是最基本的礼貌。接过来的名片都是随手放起来，有空闲才会去整理的。所以，这个陌生人的名片出现在随身任何一件物品里，都很正常。我说过了，我保证没有和你的男人有任何的男女关系，只是，或者说，曾经见过面，互相递送了名片而已。”
“他的情况和你说一样，只是，他从来不把名片放在他的钱包里。他是一个讲究的人，工作很忙乱，可是，他贴身的东西，尤其是钱包，从来不放这些东西。更何况，你那张名片上，他在上面画了一枝兰花。”
邢若澜一下子语塞了，她默默地想着，“这人到底是谁？为啥要在自己的名片上画兰花？这下好了，平白无故卷到人家家事里去了。”
“我能问下你的丈夫是谁吗？”邢若澜疑惑地问道。
“你是真的纯洁，还是情场高手？”上官雁菱看着邢若澜说道，“和我比起来，你哪里有女人的样子？”
“上官小姐，有事说事，不要侮辱别人。”邢若澜生气地说道。
“请你离开他好吗？我不能没有他。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上官雁菱忽然伤心起来。
“请问，你的他到底是谁啊，我要离开谁呢？给个明白话行不？”
“云秀哲。”
邢若澜一下子呆住了，眨了眨眼，说道，“我知道了，这事你真的误会了，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不怎么熟悉。”
“你能给我看下你的手机吗？我要看看，你和他的通话记录，还有微信聊天记录。”
“过分了吧？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没有通过电话，我也没有他的微信。”邢若澜已经生气了，但是还是尽量平静的说着话。
“你骗人！”上官雁菱突然激动起来，上来就要抢邢若澜手里的手机。
“你干什么？”邢若澜想推开她，可是上官雁菱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公司前台小姑娘，刘依依看见她俩在撕扯，赶紧出来。
“姐，这是咋了。”
“遇到疯子了。”邢若澜生气地说道。
“你这个贱女人，抢别人的男人，你是小三，第三者。”上官雁菱骂道。
这话一出，邢若澜气的七窍生烟，“你胡说八道什么？谁抢你男人了，谁是小三了。”
邢若澜身体单薄，力气不大，几下被上官雁菱推倒在地上。邢若澜坐在地上委屈地哭起来了。
这时，办公室主任卫鸿庆急忙出来制止，“这是干什么？怎么动手打人？”卫鸿庆拦住上官雁菱。
“你们公司的贱女人，当小三抢别人家的男人。”
“你胡说八道。”邢若澜气地说不出话来，“你等着，我给他打电话。”
邢若澜和云秀哲没有通过电话，她手机里没有他的号码，“卫主任，你让她在这等着，我去找电话。”
卫鸿庆不明所以，又怕在公司大厅里闹起来，要是进来客户什么的，影响不好，只好让上官雁菱在旁边会议室里坐下来。
邢若澜哭着跑回座位，从挎包里翻找云秀哲的名片。她拿着名片盒走到前厅，见没有人，看见会议室门开着，走进去看见上官雁菱在里面坐着，“我给他打电话，咱们把话说明白，你冤枉我，必须跟我道歉。”
说着，她打开名片盒，一张张翻找着，云秀哲的名片是绿色的，倒是很好找，她拿起来，找到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你好，邢若澜，你找我有事吗？”云秀哲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你，你给你爱人说清楚，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个人真的是……”邢若澜哭着说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云秀哲一下子着急起来。
邢若澜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云秀哲的声音，就哭地止不住了。
上官雁菱看着邢若澜冷笑了一声，“这还说没有什么？”又看见邢若澜手里的名片，一下子站起来，抢过那张名片，“你还说你俩没有什么？这就是证据。”
邢若澜一脸诧异地看着她，电话那边的云秀哲着急地说着，“邢若澜，小邢，那个，你等下，我先挂掉电话，等下给你回过去。”
上官雁菱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并没有接听。“你还真是高手，好吧，既然如此，咱们就慢慢来。”上官雁菱嗤笑着，说完起身离开了。
卫鸿庆对刘依依说道，“去忙吧，别在这凑热闹。”转过头，他对邢若澜说道，“小邢，怎么回事？个人的私事不要带到公司里来，这影响多不好的。”说完，他回办公室去了。
邢若澜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既生气，又委屈，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
云秀哲打了电话过来，邢若澜挂掉后，直接把他拉黑了。
“全都是渣男！”邢若澜愤愤地说了一句。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去洗手间洗了脸，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繁忙的工作，没有给她缓冲的余地，不过却能暂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要不请个假吧，你手里还有啥事，我帮你干。”萧钢看着她说道。
“我才不请假呢，他们犯的错，凭啥叫我买单，长得那么漂亮，自己的男人都搞不定，还能让男人劈腿，真是笨蛋。”邢若澜气呼呼地说道，“我要对我的客户负责任，我得好好挣钱，谁都靠不住。”
萧钢摇了摇头，笑了笑，扔给她一个小甜瓜，“消消气，吃饱了好好干活。”
邢若澜接过来，找了个水果刀，削了皮，一点点切着吃了起来。吃饱了，心情好多了，邢若澜舒了一口气，拿着整理好的客户信息，挨个发送e-mail，又对照时差表，挨个拨打电话。
忙碌的工作，带来巨大的压力，但是有时候也能缓解不开心的情绪。每一件事物总是有着两方面的情况，这两个方面，有时候会对立，有时候也会统一。
下班的路上，邢若澜挤在地铁里，心情很糟糕。原本她应该换乘六号线的，可是她却直接出了站，她想一个人走走。
夜晚的长安城，霓虹灯闪耀着，古城墙显得更加的雄伟壮阔。她驻足站在永宁门前广场的一侧，静静地看着一辆辆汽车来来往往，看着刚刚下班的上班族步伐匆匆地赶回家，看着谈情说爱的情侣们手牵着手。
“我要不要去求个神，拜个佛？最近过得真的是一言难尽。”她心里涌起一些隐隐的痛楚，“我只想好好地工作，平时都不出门，只在家里看个书，我招谁惹谁了，为什么要骂我贪慕虚荣，为什么要骂我是小三？362块钱，一张莫名其妙的名片。”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沿着护城河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邢若澜走到家门口的街道上，她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可是，她对自己说，“好好吃饭，有个好身体，努力工作！”她默默地给自己打了打气。
“姐。”凤美霞走到她面前叫她。
“你怎么在这，也不打电话。”
“正要给你打电话的，就看见你走过来了。”
“吃饭了吗？陪我吃点吧。”
“我要吃烤肉。”凤美霞跟邢若澜撒娇道。
“小馋猫，好，姐给你买。”
“你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看你无精打采的。”凤美霞有些担忧地问她。
“别提了，最近真是背到家了。”
姐弟俩让店老板在外面支了个桌子，要了烤肉，凉菜。
“姐，喝点啤酒吧。”
“好。”
“姐，我和她分手了。”凤美霞倒了杯啤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慢点，还没吃饭呢，一会儿看你喝难受了。”
“我跟她谈了，她说她考虑几天，今天给我打电话，说我们俩不合适。”
“你心里咋想的？”
“可能她怕我把她当做我姐的替身吧，也或许我年轻，什么也没有，和我在一起，她没有安全感。”
“她没说原因吗？”
“没说，也不用说了。不能在一起，不需要原因，能在一起，也不需要原因。”凤美霞说完，又喝了一杯啤酒。
邢若澜没有拦着他，自己也倒了一杯，陪着他喝了。
姐弟俩默默地喝着酒，吃几口烤肉，满腹的心绪，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可能，在心里最无助的时候，能相互陪伴，就是最好的慰藉吧。
凤美霞喝醉了，邢若澜打车把他送回了宿舍。她自己打车回到家里已经夜里十二点了。郁闷的心情，又喝了点酒，让她的大脑很是兴奋，一点困意都没有。
邢若澜站在阳台，仰望着夜空。城里的月光朦胧，漫天繁星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遮挡住了，只剩下静谧的夜色，而这夜色，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中，显得有些灰蓝色彩。
“你知道文森特吗？”秦星毅揪了一下邢若澜的小辫子问道。
“文森特，梵高吗？”
“你居然知道他。”
“切，别说的就你见多识广一样，我爷爷给我买的《少年文学》里有介绍过他。”邢若澜不屑地说道。
“那你喜欢他哪幅作品？”
“不告诉你。”
“我喜欢他的《星空》，你呢？”秦星毅说道。
“我也是，他的《星空》描绘出了我仰望夜空时的感受。”
“哈，英雄所见略同，啊，不对，你是英雌。”
“一边去。”
秦星毅娶了他们大学里的一个校友，一个舞蹈系的女孩子。每每想起这个，邢若澜心里就很沮丧。
“她会陪着他看夜空吗？其实也不用了，舞蹈系的女孩子，那得是多么闪亮耀眼的光环围绕着她，还看什么星空。”
邢若澜走回卧室，随手拿起一本小说，又放下来，“睡吧，养好精神，明天好好工作。周末去拜个佛，求个护身符好了。要不要买个木鱼敲一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