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清算（下）

书接上回。

“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德莉莎看着暴怒的舰长，一时间也被吓了一跳。

舰长有些目眦欲裂，似乎是一直不被重视的宣泄，或是对于召之即来挥之即走的怒吼，或许还有一点点自己的前辈也是如此的共情，但这一切汇聚起来的威力，足以让舰长不愿意配合德莉莎的任何行动。

德莉莎看着大家，赶忙拉住舰长。可可利亚呼出一口气。她明白舰长没有什么城府，所以会毫不顾忌的暴怒，但心里也在嘀咕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会议桌上，大家心思各异，舰长一看反正行不通，就直接离开了，也不忘了对德莉莎竖了个中指。

德莉莎坐在椅子上有些颓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了奥托的庇护，德莉莎完全调不动任何人，即便自己是协助可可利亚的。

“他说的对。”良久，可可利亚说出第一句话。“德莉莎，我想你们之间应该有什么矛盾。但他说的没错，确实应该毁灭雕像。”

德莉莎点点头，只不过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来，委屈得很。

德莉莎当然委屈，因为舰长的话有些杀人诛心，相比于云若的滴水不漏，舰长已经是挑明了，公开的不满...可是...德莉莎没做错什么啊？

会议很快就散了。德莉莎想了想，还是打算和舰长摊牌。

咚咚咚

“进来。”舰长此时在里面看着云若的日记，还有设计图，在思考是否还有备用电源，如果自己强行断电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供给点可以提供电源，这样会让大家都危险。

“是我~”德莉莎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

“嗯，怎么了？”舰长依旧在拿着铅笔，试图找第二个备用电源。夜在旁边吃着三明治。

“我们是不是...”

舰长拿起图纸，递给夜，交代了一些可能的疑似电源希望她去看看。

德莉莎有些恍惚的看着夜出去。

“你...”

“我们..没必要，我是休伯利安舰长，你是天命主教的孙女，现在在海渊城，你是学院长，我和你并不是上下级，你也无权命令我。”

舰长先开口叠甲，避免真的被德莉莎占领道德的制高点。

德莉莎被叠甲呛了一下，他知道了舰长被身份伤的多深。

“我带了你爱喝的草莓汁...”

“那是你的宝贝侄女琪亚娜爱喝的。”舰长耸耸肩“我并不喜欢，你也没必要迎合我。”

舰长怼德莉莎的同时，不忘继续部署。

“我是..想问，是因为云若吗？”

“不是，我没有为前辈报仇的习惯，你们忽略了前辈，他要报复我只是不拦着，但我没有圣母心到帮前辈一起伸张正义。”

“那...”德莉莎有些哽咽，这是她第二次哭，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在会上说过，我不想多和你掰扯那么多，学院长。休伯利安是天命的...”

“那...”

“如果你觉得我不行，你可以把我辞掉，反正前辈巴不得我去做我喜欢的事情。”

舰长此时尽可能的心平气和。

“好...舰长..你..我们会找云若说说的。”

德莉莎出门了，但是很快，就有如溺水一般呼吸急促。

“德莉莎，你怎么了？”此时的可可利亚看见德莉莎刚从舰长房间里出来。一把扶住她。

德莉莎当然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点点头。德莉莎不难受那是假的，怎么可能不难受，她只是回了房间，思考起来自己哪里做错了，她想弥补，可是一切又太晚了。

德莉莎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又一次见到了纯白的云若，这是琪亚娜梦境里出现的那个家伙。

“我真的做错了呢？”

“或许是你的错误，因为你确实没有听过舰长的发言，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呢。”

“可是...”德莉莎有些茫然。

“我换个说法吧。你在天命总部喊他废物之后，为什么他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呢？”

德莉莎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看见了满心欢喜的两个人在给自己出谋划策却被自己越推越远。

“或许我应该以死谢罪。”

“但不是时候的，德莉莎，你的爷爷已经死了，难道你也要成为一个懦夫吗？”

德莉莎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可是...回不去了。

德莉莎坐了起来，额头的汗水浸湿了枕头，她现在需要找舰长。

舰长此时消了火，没有了愤怒，但也没有后悔自己的话，更多的是一种解气，终于可以选择自己的一种活法了。

夜此时刚好回来，带回来了情报，其实是没有备用电源的，也就是说只有那一个需要关闭。顺便塞给舰长一包酸菜猪肉包子

舰长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看来，还是一件好事。

舰长走出去，清冷的光撒在舰长身上，一种孤寂的感觉让舰长茫然的拿着手里的大肉包子，咬了一口，有些凉了。

“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就像是孩子们穷尽一生，也不过是在等待着家长的一句道歉。”

舰长苦笑，但是身后传来的对不起，是我错了。以及噗通一声的长跪不起确实当舰长惊讶。

他回过头，终于在德莉莎的眼里看出来悲戚和淡淡的忏悔。不好评价，也不想评价。

灯光下，一人站立吃着包子，一人长跪流着眼泪。

舰长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破碎了。是自己的自负还是心中的疙瘩？谁都说不出来，也说不准。舰长平复了一下心情，呼出一口气，他没有去扶起德莉莎，只是随意的把自己的笔记丢过去。

德莉莎泪眼朦胧的看着那本日记本，努力的翻开，才看见是舰长和云若两人的笔记，这是破解的办法。

“前辈对你的恨你这辈子也还不起，但我作为休伯利安不受宠的废物点心，或许我应该原谅你的无理。”

舰长想了想转身离开。德莉莎站了起来。

舰长长出一口气，虽然没有血流成河，嗯，只是没有血流成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