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留下
赵念儿瞥到人堆中的李月如，开口唤她。
“这水月楼既到了我手中，我便有权放你自由，听说你是被你哥哥卖来的，想必入楼是不情愿的，你若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李月如抬眼望向赵念儿，坚定地开口：“我想留下。”
赵念儿有些疑惑，不明白李月如为何愿意留下。
凭着刚才那首曲子，就证明这李月如有大才，更别说是萧老先生的学生，待在水月楼，恐怕会埋没她的才华。
看出赵念儿眼中的疑惑，李月如开口解释道：“我哥哥能卖我一次，也能卖我第二次，这一次是运气好，赶上水月楼整改，那下一次呢？恐怕我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她家中本来是比较富裕的，爹娘开明，要不然也不会送她去萧老先生那里读书。
只可惜她那哥哥好赌成性，败光了家里的财产，在家里实在找不到银子了这才将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她若是得了自由身，回到家中，恐怕会再被哥哥卖一次。
李月如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当朝女子，地位低微，水月楼好不容易才有了此次整改的机会，我也想为改变女子的处境而出一份力，就从水月楼开始，一点一点，总有一天，所有的女子都能抬起头来。”
说这话时，李月如的眼里泛着坚定的光，像是找到了自己想毕生而为之努力的方向。
看着李月如，赵念儿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感。
她同李月如，心中想法与祈愿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不都是渴望能够改变天下女子的处境，哪怕是只有一点点。
赵念儿有些感慨，良久，才开口说道：“既如此，你便替我管着水月楼吧，相信你一定能带着楼里的姑娘们闯出一片天地！”
这话一出口，张妈妈的脸色瞬间不好了。
水月楼的姑娘们都是她亲自调教的，这会儿是要换了她？
李月如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赵念儿竟将水月楼的管理权交给了她，又瞧着一旁张妈妈的脸色，连忙推辞道：“这恐怕不妥...”
“莫要推辞，你是萧老先生的学生，我信得过！”
赵念儿打断了李月如的话，又对着张妈妈说道：“张妈妈，您是楼里的老人了，姑娘们都是您带出来的，以后水月楼还得多仰仗您，到时候月如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还望您在一旁提点提点，或者直接告诉我，我们共同商量出个好对策来！”
一番话将张妈妈抬得高高的，张妈妈也不好再提意见，只能说：“主子瞧您说的，提点谈不上，我会好好帮助月如姑娘的！”
李月如见状，便没有再推辞，应下了这桩事。
想起自家小妹赵梦娣，赵念儿向张妈妈打听到：“张妈妈，我有一小妹，名唤赵梦娣，很小的时候就被卖进水月楼了，您在楼里那么多年，有没有听过这个人？”
张妈妈沉思了片刻，说：“楼里这么多姑娘，新进的，被赎走的，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单是一个名字，找起来可不容易。”
赵念儿虽然料想到这个答案了，但还是有些失望。
“不过你放心，如果真是进了水月楼，楼里的日志都会记载，肯定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为了防止楼里的妈妈将姑娘们的赎身钱占为己有，水月楼专门有一本记载姑娘们入楼和出楼的日子，以便核对。
赵念儿闻言，也抱了一丝希望。
希望可以真的找到小妹吧！
夜已经很深了，这个时辰回家路上也不安全，赵念儿索性就住在了水月楼中。
第二日一早，赵念儿将水月楼整改的具体事项同李月如与张妈妈细说了一番，便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孙娘子今日竟然没来家里处理鸡。
往日里，她家门口都是门庭若市的，来来往往全是卖鸡的村民，这今日却冷冷清清的。
赵念儿带着几分诧异，轻轻推了推门。
门并未上锁，而是虚掩着。
她抬步进屋，只见顾老太太仍然躺着，像是还未起身。
“娘！”
赵念儿轻轻摇了摇顾老太太，心里却感到有些奇怪。
照着往日这个时辰，她娘早就起身了，今日这是怎么了。
顾老太太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感到有人在摇自己，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是赵念儿。
她声音微弱地说：“念儿啊，今日我有些头晕，感觉身子有些重，便没起来。”
赵念儿连忙用手试了试顾老太太的额头，这才发现顾老太太的额头滚烫。
“娘，你这是发烧了，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找大夫。”
顾老太太隐隐约约听见赵念儿要给她找大夫，心里想着让她别去，浪费那银子干什么，她躺一躺就好了。
但着实是困得睁不开眼，瞬间又睡了过去。
赵念儿急急忙忙地出门，才走到家门口，就碰到了孙娘子的儿子孙杰。
“婶子，我奶奶病了，没人照顾，我娘让我跟您说一声，她想请一天假。”
孙杰对着赵念儿说道。
这怎么孙家的老太太也生病了？
赵念儿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她急着去给顾老太太找大夫，便没有多想。
“你告诉你娘，这事我知道了，让她先在家里好好照顾病人就是。”
说完，赵念儿赶紧朝着村医家中赶去。
刘家村里只有一个赤脚大夫，已经年近五十，村里人都把他唤作吴大夫。
这吴大夫并没有正儿八经的学过医，全是靠多年的行医经验为别人看病。
尽管如此，村民们有个头疼脑热，还是会去找吴大夫。
主要是因为他治病便宜，并且离得近。
遇到有些穷困的孤寡老人，吴大夫还会免费为他们治病，可见这吴大夫是个有善心的人。
没过多久，赵念儿就到了吴大夫的家门口。
“你也是来找我爷爷治病的吗？”
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问赵念儿。
赵念儿一猜，便知道这男孩是吴大夫的孙子吴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