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不负此心

云岩继续前行，忽然听到厮杀的动静，想来是一场参战人数较多的战斗，这一路走来尽是土匪，云岩想不到还会有其他原因惹得多人在此荒郊野岭发生群斗。

现在的云岩想到土匪就一肚子火，于是立马全力奔跑冲了过去，到了那儿一看，一边是穿着统一服装的，统一配单刀的，看起来颇为正规，另一边则是穿着各色各样衣服，武器也五花八门，有刀有棍还有镰刀耙子，看着就不太正规了。

这下可是一目了然了，看起来不正规的那边，看来就是先前的土匪所说的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不过云岩也不想误伤了好人，便来到战场之中，随机挑了三个正在打斗的家伙，那是两个不正规的在打一个正规的，他问道：“你们为什么争斗？”

这两人打得好好的，却见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年轻人突然不知死活地在此地向他们发问，他们大感诧异。

正规的那人呵斥道：“臭小子快滚，这些家伙是劫道的土匪，杀人不眨眼的！”

那不正规的并未反驳，而是咧嘴一笑，说道：“来了就别走了，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我不杀你。”

正规的反驳道：“哼，越货杀人的事，你们皮山村干得少了吗？”

“你放下武器，我也不会杀你。”不正规的冷冷道。

“鬼才信你！”

到了这里，云岩已经确定了，这些看起来不正规的果然是土匪，而且不像是先前那两名土匪所说的‘只是迫于生存压力抢点钱财’，而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家伙。

云岩不想再拖了，土匪的人数比这群正规的要多不少，所以正规的这边已经有了伤亡，为了不让伤亡增加，云岩出手了，这一回他掏出了刀，此地土匪有些多，怕是有三四十个，拿刀杀起来更快一点。

在这片凡人的战场中，手持神兵利器的云岩就像是一台绞肉机，所过之处血肉横飞，这些凡人的脆弱生命触之即死，柳叶刀割开他们的骨头比割开一张纸还要简单，就像是切豆腐一样毫无阻力。

这样一尊杀神闯进了战场，场中两方人马当然都很快就注意到了他，当他们看清了云岩帮的是哪一边之后，皮山村的土匪们皆胆寒，开始了四散奔逃，而正规的那边，虽然欣喜有高手帮他们，但也惧怕云岩收割人命如割草一般的血腥。

战场中被团团护住的一辆马车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叫声：“你们愣着干什么，别去追啊，别让皮山村的土匪跑了！”

听得老者命令，立马有大半的人马追上去，但仍有小部分留在原地，踌躇不前，似乎心有顾虑，而老者却也没有再呵斥这些人，而是下了车，默默地守在车旁，等待皮山村的土匪们被清剿完毕。

在老者之后，又有一个中年男子下了车，这两人正是先前救了云岩的疾雷镖局二人，而那些统一服装和武器的，自然就是镖局的镖师们了。

在镖师们的配合下，云岩轻松地将这些土匪给杀了个一干二净，三十多具尸体漫山遍野，血气冲天，说是杀得血流成河了也不为过。

云岩也发现了此中巧合，他居然又遇到了疾雷镖局，于是他杀完了土匪之后，也去到了两人面前，向他们拱手行了一礼，两人连忙还礼。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那中年男子说道。

云岩摇头道：“就算没有我，你们也能击退这些土匪。”

老者说道：“但是无法杀尽他们，而且我们会死伤更多人手。”

“老先生，你一直都想灭绝他们吗？”

“没错，皮山村的土匪在这一片作恶已久，不少百姓都受其害，杀光他们，对百姓们是有好处的。”

“老先生此话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先前还以为老先生是优柔寡断之人，没想到面对这些土匪，也是能狠下心的。”

“哈哈！”老者摸了摸他的山羊胡，说道：“先前我不确定阁下是土匪，所以我选择帮助阁下，但眼下这些人，我是确定了他们就是皮山村的土匪，那我要还是不出手，那就不是仁慈，而是愚蠢了。”

老者突然想到云岩又碰上了他们，或许是同路，便问道：“敢问阁下是要往哪里去，或许我们顺路呢？”

云岩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地，只是说道：“往南。”

“那看来是会顺一段路的，我们镖队在到榆沟城之前，都是往南走的，阁下虽是修士，但长时间用双腿行走，想必还是会累的吧？不如随我们镖局走一程？”

云岩犹豫了一下，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身体，他身上本就有伤势未能痊愈，再加上老者所言不虚，走的时间长了，确实会有些累，所以云岩思索了一番，便接受了老者的提议，道：“那么，小子就接受老先生的好意了。”

老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能让阁下这般修士上我们疾雷镖局的车，是我们占便宜了，该是我们感谢阁下。”

很快三人都上了车，镖师们也都休整完毕，他们便继续上路了。

马车开始动了起来，云岩问道：“老先生，我之前抓了两个土匪问了，他们说他们都是一个遭了灾的村子里出来，被迫当了土匪的，还说村中有许多女人和孩子等着他们喂养，你觉得此话可当真？”

老者点点头道：“是真的，他们说的半点不假。”

“但你依旧下了清剿的命令。”

“没错，有些镖师不愿执行，也是因为这些是真的，所以我不怪他们。皮山村的人遭遇着实可怜，不过他们惨是真的，被他们劫了的人们惨，那也是真的。皮山村的土匪们一开始确实只是劫一些钱财，甚至有人被两三股土匪劫完了，身上仍能剩下钱财，但那只是一开始。”

“皮山村的土匪们通过劫道积攒了一些钱财之后，并没有就此收手，转而去做一些正儿八经的行当，而是迷恋上了轻松取来钱财的感觉，于是他们的行为越来越过火，抢劫时开始抢光路人所有的钱财，就连衣服都被他们扒了去，他们在扒一些貌美女子的衣服时，便有人动了歪心思，侮辱了别人，这可就是不可饶恕之事了，他们自己也清楚，这样做了，便再没有回头路了，于是，他们破罐子破摔，开始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皮山村的人早就不是一开始那帮只为活着而少量劫掠的村民了，他们现在，只是单纯的土匪！”

“那么，如果是一开始的皮山村村民来抢劫你们，你还会下令清剿他们吗？”云岩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原以为老者会思索许久，不知如何回答，不曾想老者果断地回答了。

“会！”

“为何？”

“因为他们是土匪。”

“可那时的他们，只是想让老婆孩子都活着而已。”

“他们在老婆孩子面前或许是好丈夫，好父亲，但在我们面前，他们就只是土匪，我不能因为他们对其他人的好，就枉顾了他们对我们的恶。”

“那老先生认为，什么时候该仁慈，什么时候该杀伐？”

“问问你的心，用你的心去思考，你的心会给出答案，这个世界，只用眼睛看，只用耳朵听，那是万万不够，你必须要用你的心，去感受这个世界，用你的心去回答问题。”

“问心......重点在心......吗？”

“这个世界错综复杂，各般因果盘根错节，是非对错是捋不清的，所以我等唯一能做到的，只有不负此心！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保护该保护之人，杀该杀之人。”

云岩陷入了沉思，思索了许久许久，老者也并没有打扰他，虽然云岩的实力比老者强上很多，但是老者的人生阅历却也不是云岩能比的，老者看得出，云岩此刻的眼中有着迷茫，迷茫下潜藏着一丝戾气，所以老者选择让云岩自己思考，自己思考出来的答案才能真正成为他的，别人所能做的，只能是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