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歌谣

团子跟着玄明一路走到大门口。玄明拿过下人准备好的油纸伞，伞面绘着锦鲤戏水，倒是衬景。

玄明抱着团子，一只手撑着伞，正准备出发。却听见后面有人唤他。

“等等。”来人是南三。

“阿姐，怎么啦？”团子细心的替玄明托着伞面，担心自己太重，小明哥哥一只手打伞吃力。

“我刚才忘记给阿珒带礼物了。之前答应团子要买点东西送人的。”说着，将手里收好的一小包东西递过去。

但看着玄明一只手打伞，一只手抱着娃。根本没手拿东西。

“算了，你们出去街上，碰见了，有幺儿喜欢的再买点带过去吧。”南三收回手道。摸出一锭银子递给团子。

“知道了，阿姐。”团子开心接过，收好，放在随身携带的包包里。

等放好，还不忘拍一拍，动作特别老成。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而后还不忘伸手托着伞。

“嗯，去吧。”心道，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还知道心疼人了。

见人在雨幕中消失，南三才起身离开。

一路回到院子里。刚坐下来，想烤一烤冻僵的双手。

这时听见屋里依稀传来声音。

南三起身往屋里走去。

声音是从床上传来，屋里除了慕凛凨，也没有其他人了。想来，定是梦魇了。

南三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果然，男子正在梦呓，说着些什么。听不清楚。

慕凛凨热得鬓角都是汗，身上也是汗津津的。只感觉有人在对他用酷刑，不断折磨他。就跟以前跟着师傅学医的时候一样。那嗜骨的痛，印在了灵魂里，挥之不去。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感觉很痛苦。有谁，能来救救他。

南三看着床上的人，表情不太对劲。怎么面露狰狞。

“喂！慕凛凨？醒醒！你怎么了！”南三不断拍打着他的脸。男子陷在梦里，意识出不来。怎么会醒？

南三想起也许痛觉能够唤起一个人。便用了在男子胳膊上掐了一下。用了大力气，一般人定会疼的叫出来。

可男子还是没有反应。

“慕凛凨！快醒醒！着火啦！落水啦！你快醒醒！”南三大声喊到。

慕凛凨越发难受，那双折磨自己的手，怎么也不肯放过自己，他想伸出手去拍打开，可如何都没有用。它还是会再一次伸上来。他只能蜷缩着，等待着新一轮的折磨后，痛，散去，就好了。

如侵入肌肤一般，恐惧挥之不去。他无时无刻都很害怕。不管是谁，快来救救他。

“慕凛凨！快醒醒！你媳妇儿跟人跑啦！”南三说着用力扇了男子一耳光。

接着，又是一耳光。

南三手都麻了。男子还是困在自己的梦境中。

她坐下来，将被子替他盖好。想起了，小时候，师傅常唱给她听的歌谣。

桃花儿红印山

绿水波儿飘摇

水中斜影

你看飞鸟尽翔天穹

时间万里亘古不变

思恋永存

长路漫漫路不尽

万水千山山不散

花影重叠

再遇再遇一面

因是忘不了

在哪里

在哪里

南三一曲唱完，男子面色放松了一些。还好……

南三接着又唱起来。

光向一片天

蓝蓝的月儿绕

只限今

缘来

缘去

竹里空心

不留憾

……

每次，南三听见师傅唱这歌的时候，总是感觉空，说不清的伤情。

也许，这就是师傅年的亲身的经历。如今，却也没处去问了。

南三看着安稳入睡的男子。你到底是谁……

为何，自己会想起这首歌。歌里的寂寥，无人知晓。却能安抚另一个人痛楚的心灵。

慕凛凨，也许，远不是自己看见的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