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之请

玄明出门后，往最近的医馆奔去。

寻了几家医馆大夫都不在，最后只请到一位年迈的大夫回到阿珒家。此时，天已是漆黑了。

大夫是个小老头，有些洁癖，要不是小公子出手大方，他才不屑来这腌臢地方。

一阵望闻问切后。

“小公子借一步说话。”说着往一旁角落走去。玄明紧跟其后。

“大夫，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玄明压低声音道。

“嗯。床上之人久病成疾，就算是这次吃些药勉强治了过来，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也是杯水车薪。之后怕是回天乏术呀！”

玄明闷不开声。心里犯难，这怎么跟小孩儿开口……

大夫开了药，玄明又将人一路送出门去，顺便跟着去医馆抓药。

等抓完药回来。阿珒走过至玄明身旁，低着头。手无措的放着。

“哥哥，我阿爷是不是生病了？还特别严重？”

“没有，不要瞎猜。你阿爷是生病了没错，但大夫说了，只要多吃几副药，多养一养就好了。”玄明一时说了谎，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你不要骗我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知道。”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玄明一把将人揽进怀里。孩子像得到了拯救，将这些日子里积压的委屈和无奈以哭泣的方式释放了出来。

等孩子哭够了，玄明的胸前湿了一片。

阿珒抽噎着羞怯的离开玄明怀里。总归一个男孩子，在别人怀里哭成这样，还是挺伤他的自尊心的。

“那个……抱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阿珒看了看玄明胸前的衣衫。小声的说道。

“没事。你去给你阿爷煎药吧，病的事情，先不要告诉他。”说着，将手里的药包递过去。

“嗯。我知道了。”

“你会不会煎药，不会我来吧。”玄明准备拿回药包，刚才失了考虑。

“没关系。我经常给阿爷煎药的，早就会了。”说着小孩儿拿了药包，转身往外跑去。

这时，床上躺着的人有了动静。

呼……呼……老者呼吸十分用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玄明起身移至床边，扶起老人坐起，又将枕头放在他身后，让他呼吸好受些。

“公子。老汉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能否能应允……”老者一只布满瘦骨嶙峋的手，用尽全部的力气去抓住玄明的衣袖。

“老人家，有什么事您请说。”玄明顺着老人抓着自己的方向沿着床沿坐下。团子站在一旁，倚着床的另一头，有点害怕得不敢走上前去。想去帮阿珒哥哥的忙，可是，听见他说他阿爷生病了，自己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只敢望着，打量着老人和小明哥哥。

“我这病，我知道自己已是时日不多了。瞒不过人，阿珒那孩子迟早也是会知道的。您是个好人，今日帮了我们这么多。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老人家说着说着，从怀里掏出十几个铜板放在玄明的手里。老人紧紧的握着玄明被迫握成拳的手，害怕他拒绝。

“这如今，是我能拿得出的所有钱了。到时候，等我西去了，老汉能不能求您给他找户好人家收养，也比饿死强。”说到动情处，老人家不免眼泪涕流。

“这……”玄明不知如何回答。这眼下，南三要走，自己是一定得跟着去的，到时候，谁来照顾他们爷孙。这一老一小着实可怜，叫自己遇见了也不能不管，但这也不像他的作风。

一时犯了难。

“要是公子有难处。老汉也不便麻烦您，您也不要有任何负担。就是这孩子可怜，这么小没了爹娘，这好不容易，我们爷孙俩才相依为命几天？老天爷还是不放过他。”

“哎！这都是命……”说完，老人似绝望般，兀自翻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