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进宫
“这入座前，须得告座。”
“得了长辈的准允才可入座，而旁边的婢女须手捧拂尘、漱盂、巾帕。”
“用膳时，侍餐婢女会将各式菜品放到碟中，才可用，不可自己随意挑拣。”
“若是贵人问话，则是得要迅速咽下口中食物再回话。所以，防止噎死……得小口慢嚼。”
“大小姐，奴婢所说都明白了吗？”
李抒玉光是行礼已经练了一整个上午，本以为她能在用午膳时，可以喘口气，不曾想这薄姑姑事无巨细，连午膳都不放过。“抒玉都明白了。”
“既然明白，大小姐用膳吧。”
得了批准的李抒玉，心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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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抒玉起早贪黑跟着薄连锦学规矩，满打满算也有五天半。第六日，便是她进宫拜见的日子。
天还蒙蒙亮，薄连锦从梳妆打扮开始就在一旁监督。简单用了些早膳后，红俏给李抒玉梳了一个流苏髻，描眉点唇，轻饰颜色。
李抒玉和红俏乘着府中为她备好的马车进宫去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还未下马车，李抒玉便听见一声略有激动，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可是相府抒玉小姐？”
红俏掀开车帘，李抒玉从马车中出来便看见一位身着仙鹤出云的红袍监官正在宫道上等候。
只见那监官眼里充满惊喜之色，朝她鞠了一躬道：“这位仙子般的姑娘便是抒玉小姐了！奴才凤眠宫总管福喜见过抒玉小姐。”
李抒玉下了马车，微微欠身一礼，“抒玉见过福总管。”
“抒玉小姐，皇后娘娘可念着小姐您呢，特地派老奴在这等候小姐。”
“辛苦福总管，得娘娘挂念，抒玉实在是受宠若惊。”李抒玉跟在福总管身后，走过长街，而红俏便留在马车旁等候。
“这个时辰，皇后娘娘还在祥瑞宫给太后请安尚未回来，就先请抒玉小姐在凤眠宫稍作等候。”福喜领着李抒玉进了凤眠宫。李抒玉坐在偏殿内，宫女上了茶水和点心，整个大殿寂静无声。
“抒玉小姐请稍等，容奴才回皇后娘娘身边禀告。”
“辛苦福总管。”李抒玉浅浅一笑。
等福总管离开偏殿后，这里只剩一位宫女静静立在外头大殿的拐角处，李抒玉心里有些不自觉地发紧。
端起茶盏，这扑鼻而来的香气倒显出茶的上品之质，刚想喝又放了下去。她还不算渴，还是规规矩矩坐好便是。
等着等着，就连心中那丝紧张也消失不见有些惫懒了。
坐直的腰都有些发酸，近日练了一整天的礼仪，身上酸疼得不行。
李抒玉稍微活动了一下，忽闻身后有什么动静，正当她要回头之时，猛然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心尖猛得一跳！
“别出声！”一道稚嫩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李抒玉僵直了身子，身旁的少女将她扯到了屏风后的柜子旁。
“不许出声！不出声我就放开你。”女孩凶狠狠地盯着她。
李抒玉这才看清，这捂住她嘴巴的人，一身宫女打扮，年纪看起来和她差不多大，李抒玉点了点头，诚恳的看着小宫女。
“你是谁？为何在此？”小宫女严肃地盯着她道：“你可知这宫里有鬼！还是你知道皇嫂宫里没有所以也来这里躲着？”
皇嫂？整个皇宫，貌似只有一位能唤皇后为皇嫂的人。只不过，这小宫女怎么胡言乱语，有些神神叨叨。李抒玉被面前的小宫女一番话震惊到了。
“你怎么了？”李抒玉蹙眉问道。
小宫女一把扯住她的袖子，眼里似乎快要蓄满了泪水，激动道：“有鬼…有鬼跟着我！它要抓我！”
李抒玉微微瞪大了眸子，“什么？”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小宫女摇了摇头，不停抽噎着，泪水夺眶而出。
李抒玉暗道不好，立即抓住她的手，安抚道：“别怕！我爹爹是个很厉害的人，如果有鬼，我爹爹会帮我揍他的！”
小宫女死死揪着李抒玉的袖子，“除了我没人看见鬼，没有人相信我，没有人相信本公主！”
“我爹爹是为了保护荔州百姓而死，若是有鬼过来欺负我们，一定会保护我们的，你不要担心！”李抒玉放轻了声音，生怕刺激到面前的少女。
南昭敏眼里顿时闪过希冀之光，揪着李抒玉的袖子更紧了些，迫切地询问道：“真的吗？”
“我叫南昭敏，记得和你父亲说一声，也保护保护我。”南昭敏眼里泪光闪烁，看起来可怜兮兮。
李抒玉点点头：“好！”
薄姑姑说长公主昭敏生了怪病，原来是真的。
“长公主，原来您在这儿啊，让奴婢好找！”宫殿外头跑进来一位慌慌张张的宫女，见到南昭敏后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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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德祥宫，乔羡之快步上前，拉住南淮景，恶狠狠道：“南淮景！”
“做什么？”南淮景挑眉看向他。
“你这人咋这么多心眼！”乔羡之见他一脸无辜的模样就不知如何言出这人的坏来！
长着一张白皙干净的脸蛋，比那些个女孩子还要娇嫩些，可是这心眼却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说好了，一起扯个理由搪塞过去那夜去了金州，结果一个一个都出卖他，将这件事捅到了太后哪儿。
“你啊你啊，演技最烂！”南淮景用折扇推开了乔羡之抓着他的手腕，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有容宣在，还怕被太后定罪？”走到前面发现南容宣立住了脚步，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昭敏正死死拉着那位相府的大小姐，而她们正被司女监的女监们团团围住。
“我怎么演技最烂了！”
“闭嘴！”南淮景用折扇用力敲了敲乔羡之的头。
乔羡之刚想发作，也瞧见了御泊对岸那剑张跋扈的情景来，那位小仙子衣衫头发都被弄得十分凌乱。
“长公主，您还是快点放开李小姐，随我们尽快回长乐宫。”
一身宫女打扮的南昭敏怒瞪着面前的女官，“本公主要和抒玉一同见母后，你凭什么敢拦本公主？”
李抒玉的手臂被她紧紧抱住，这力气大得勒得她生疼，忍不住微微蹙眉，她看向那面色铁青的掌侍女官，为难道：“方掌侍，不如我们一同去德祥宫吧。”
被唤方掌侍的女监拢手入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两位小姑娘：“李小姐不知，昭敏长公主身子有恙，见了太后只会让太后无端心忧，还是尽快送回长乐宫，以免再失了心疯！”
“不要不要！抒玉别信她的，长乐宫有鬼我才不要回去。”南昭敏连连后退，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官，一时不稳摔倒在地，而李抒玉也被牵连，跌坐在地上。
“来人！将长公主送回去！”方掌侍低喝一声吩咐身旁侍女拉开两人。
“不要碰我！啊啊啊啊！”南昭敏手脚并用胡乱拍打靠过来的女监，女监一时不得手，面面相觑。
方掌侍狠狠皱眉，若再放任她叫下去，该引来人了，“还不快拉住殿下！”
南昭敏急得眼泪都下来了，眸光一转，一把推开旁边的女监，回头往御泊方向跑去，一跃而下。
“噗通！”
“长公主！”李抒玉从地上爬起来，也随之冲向岸边。而她转眼看向现场唯一一个可以发号施令救人的掌侍女官，却在原地不动，而被她那眼底冰冷的神色惊了一下。
李抒玉咬了咬牙，也猛得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