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除夕
“我给世子带上吧，好歹是我亲手编得。”李抒玉又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将南容宣手里的剑穗拿过来，绑在了剑柄上。
“好了！”
南容宣盯着李抒玉，面无表情地抬手轻轻弹了下她的脑袋：“李抒玉，你在想什么呢？”
李抒玉一脸诧异，捂着额头。
见他一双黑眸盯着她也不说话，李抒玉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什么，只是方才你叫我阿玉，我想起了爹爹和娘亲。只有他们才这样唤我。”
李抒玉挽起一个勉强的笑容。
“嗷~”南容宣拉长声音。
“行，以后我也喊你阿玉。”
“这样，听多了你就不想你爹爹和娘亲了。”
李抒玉倒是无所谓：“世子开心就好。”反正她不会再喊世子哥哥了。
“对了，世子，这里既然是最佳的赏雪景，怎么没有一个人过来啊？而且那片梅园的主人都让点了灯，倒也不见他自己过来看。”
南容宣垂眸，摩挲着手里的剑穗，“或许，在吃团圆饭？”
李抒玉暗叹一声，这叫什么事？
面前的容宣世子，父母早就仙逝，而她也孤零零在京城无法与娘亲团聚。
一时之间倒是忘了今夜是除夕。
“走吧，阿玉，今天世子哥哥带你去吃团圆饭。”南容宣站起身，拿起剑，双手抱在胸前，眉宇之间尽显张扬之姿。
李抒玉觉得还是这样的南容宣比较顺眼。
南容宣抬手扣上李抒玉的兜帽，直接捞起她。足尖轻点，直接带她飞下台阶。
李抒玉紧闭双眼，躲在披风里。
李抒玉闻见一丝香甜的味道，中途悄悄睁开眼眯成一条小缝看着下面的美景。
这梅园可真大。
突然瞥见那中间好像有一块空地，里头两块石头凸起。
李抒玉定睛一瞧，心头一震。
……
南容宣带着李抒玉到了马车旁，坐在一旁廊檐下的白溪立即迎了过来。
“去景徽楼。”
李抒玉上了马车，看见了马车里头那披风，这才想起来方才一直要拿来着。
她顺手将披风披在了南容宣的身上。
白溪见状瞳孔微缩。
南容宣看着白溪还傻站在雪地里，蹙眉道：“发什么呆？你想淋雪过会儿在景徽楼门前淋个够。”
“嗷嗷嗷！这就走这就走！”白溪跳上马车，将车帘放下，驾马离开……
虽然南容宣派人递了消息回湘苑，可李抒玉还是有些担心，便没怎么耽误，匆匆吃了些，就让南容宣送她回府。
“容宣世子，今夜谢谢你。”李抒玉站在墙角处，对着南容宣真心实意地说道。
“嗯。”南容宣放下车帘，应了一声。
李抒玉提着裙摆，转身悄悄从院子后边一处小门进去了。
车帘掀起一角，南容宣懒散地靠在马车上，眼神看得很远很远，盯着那只雪夜里的小兔子，偷偷出来觅食，又心满意足地回到了洞穴。
隐在忽明忽灭的微光中，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走吧。”
……
李抒玉回到屋子里，红俏和青泽见李抒玉好端端地回来这才放下了一口气。
红俏手里还拿着荣亲王府的一块令牌。
“姑娘，您终于回来了！”红俏和青泽立即围了过来。
“你们吃过了没？不会等我连饭都没吃吧？”李抒玉看了看二人。
“姑娘你不在府里，我俩怎么有心思吃饭。”
“容宣世子不是派人知会你们了吗？”
红俏举起手里的那块牌子：“世子确实派了人，可是这不是还是放心不下嘛！姑娘什么也没说，突然就跑出去了。”
李抒玉摸了摸鼻子，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那你们快去吃饭吧！”
红俏放下那块令牌，和青泽准备下去。
李抒玉突然想到了什么，叫住了二人：“你们可知京城郊外有一个最佳的赏雪亭还有一片巨大的梅园？”
红俏思索了片刻，摇了摇头：“没听说这个赏雪亭。”
“巨大的梅园……我记得荣亲王和荣亲王妃的墓穴就在京郊，周围也种了一好大片梅花。”青泽道。
李抒玉眼睫轻颤，心头有些沉闷。
“荣亲王妃酷爱梅花，当年荣王妃去世，荣亲王就将王妃葬在了那处。后来荣亲王离世，是容宣世子将荣亲王的墓穴移到的京郊梅园。”
李抒玉侧眸看见桌子上还有今天下午南容宣扔进来的梅花花瓣。
坐在那儿，一切都明白了。
先前薄姑姑介绍京城一些轶闻之时，提到荣亲王是意外暴毙身亡，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离世，等众人发现荣亲王的时候，他在雪地里不知躺了几天了。
所以今夜……
李抒玉有些唏嘘，某种程度上，他们倒是同病相怜。
过了年关，大雪接连下了几日，不湛州陷入了白茫茫的梦境，李抒玉每日无事就是在相府的高楼俯瞰整个白色的京城。
“姑娘，小心着凉。”红俏换了一个暖炉上来找李抒玉。
李抒玉接过暖炉，身上倒没有那么冷。
“俏儿，大哥哥还没有回来吗？”
“今年雪下得大，宁州灾情严重，大公子和太子殿下怕是要待上一个正月。”
李抒玉点点头，“希望这雪早点化。”
“姑娘，教姑娘琴艺的夫子已经到了。”红俏轻声道。
“好。”
过了年，姑娘就十四了。
红俏跟在后面看着前头的少女，没想到从天学监回来后，相爷也将姑娘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除了每日姑娘自己练舞，还要学琴艺，练刺绣，学账。
经常是刺了一手的伤又要拨弄那坚硬的弦，相爷一回来便要传姑娘去书房，若是做得不满意了，姑娘就要熬到大半夜。
大雪封路，姑娘也不盼着荔州来信了。那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她已经很久没看见了。
红俏不由叹了口气。
今年冬日难熬，接连几场大雪压坏了多处屋脊与粮田。正月十五一过，天学监传信到各府上，组织学子在东、西城门赈灾。
“昭敏，这些东西都是救济灾民的？”李抒玉看着面前的金银丝绸，还有宫里御厨做的菜肴，不可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