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未眠
苏稚凉一愣，保持着微笑，还有些没搞懂她的意思。
“什么？”
“姐姐跟她好像，”小姑娘说的很认真，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苏稚凉，“所以我想让姐姐看到。”
苏稚凉死死掐着掌心，也不再笑了，沉默地坐在那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不喜欢……”小姑娘明显慌了，伸手想要去摸苏稚凉的脸，苏稚凉轻轻挥开了，然后冷静地注视着她：“你是谁？”
小姑娘一顿，明显没有想到苏稚凉会问这个问题。
“我……”小姑娘张了张嘴，一对上苏稚凉冷静又疏离的眼神时又缩了回去，双手不安地交叠，“我是……她……”
一句话没有说完，洗手间的门锁就动了一下，苏稚凉抬眸看过去，只见门锁不住地在动，可能是在疑惑为什么打不开。
苏稚凉看了一眼小姑娘。
“去外面等我。”苏稚凉说，然后变脸超快，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陆寒殃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应该是刚睡醒。
“饿了吗？”陆寒殃问，“要不要吃点，就是凉了，不知道你介不介意。”
苏稚凉这才借着洗手间的灯光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食物，也确实饿了，点了点头，准备走向外面的时候却突然腿一软，当即就要跌倒在地上。
陆寒殃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女孩儿惨白着脸，平时看来红润的唇这时候也变得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可怜模样。
“怎么了？低血糖？”陆寒殃问，赶紧给苏稚凉扶到桌边坐下。
苏稚凉在地上蹲了那么久，腿都麻了，她敢保证自己刚刚差点跌倒是腿麻，但是说来她确实饿了。
“还有鸡蛋吗？”苏稚凉看着那颗鸡蛋，伸手就想拿过来。
陆寒殃赶紧拿了过来给苏稚凉剥开，就差怼她嘴里了，苏稚凉安安静静吃鸡蛋，垂着眸子一副安静的模样。
要是一直这样安安静静的该多好。陆寒殃神色晦暗不明，内心不由得这么感叹了一句。
等到苏稚凉把自己想吃的都吃完才回到床上准备继续睡觉，陆寒殃也回到了床上。
他不是很困了，闭着眼睛假寐。
没过多久苏稚凉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子就往外走，开门之前甚至拿上了放在桌上的刀。
陆寒殃被这响声惊动了，抬头看过去的时候门已经被关上了，苏稚凉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小女孩儿如她所说的那样，在外面乖乖等着她，只是有些不同的是，小女孩儿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另一个黑衣服的小姑娘，抬起头腐烂的半边脸跟断掉的脖子让苏稚凉记忆犹新。
“她是谁？”苏稚凉问。
小女孩儿抬头，牵住了Npc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向苏稚凉，语气小心又可怜：“姐姐能不能别打我妹妹了……那个哥哥好过分，老是打我妹妹……”
那个哥哥指的是谁苏稚凉大概知道了，抽了抽嘴角按揉着眉心。
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刚开始好像是她把人脖子捏断的。
“好了，要带我去哪儿？”苏稚凉直入主题，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小女孩儿上前拉住苏稚凉的手，带着她在走廊上走着。
走廊纵横交错，还是有些容易迷路，之前一直有陆寒殃在，苏稚凉不用自己记路线，现在却不得不开始记路线了。
万一她过会儿回不去怎么办？屠了这一片的怪吗？
“姐姐，妹妹长得很好看的，但是以前这里来过一群人，她们把妹妹的脸毁了，说妹妹配不上那么好看的脸……姐姐别害怕她，妹妹人很好的。”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跟苏稚凉说着她妹妹的好，苏稚凉看向那个Npc，硬是没看出来她哪里漂亮了。
妹妹，你现在这个样子真的很难想到以前是个美人。苏稚凉有些无语地想，一想到之前自己把这小姑娘的脖子掐断了还揍了她，她就想掐死自己。
“你……”苏稚凉刚打算开口，小姑娘就又开口了：“姐姐不用说话，我知道姐姐在想什么。”
嚯，还玩读心术这一招是吧？
“妹妹姓赵，赵未眠，我……我没有名字。”小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失落，然后又立刻接道，“但是妹妹有名字我就很开心啦，除了姐姐，妹妹是唯一能看到我的人。”
苏稚凉没有说话，大概明白了小姑娘的话。
“大人们老是说妹妹会带来厄运，但是妹妹真的没有，全都是我……”小姑娘一能说话就喋喋不休，给苏稚凉讲述着这些事情，最后小姑娘将她带到一扇门前，苏稚凉很轻易就认了出来。
那是陆寒殃放置任务物品的房间。
“姐姐，一会儿你不要害怕，妹妹只是想让人陪陪她。”
说着，小姑娘打开了门，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站在门口，乌黑的眼睛没有一丝生气，张了张唇却说不出话。
苏稚凉看得心里一紧。
这是她在梦里看过的，赵未眠在浴缸里自杀的那一幕。
苏稚凉进去了，门被她上了反锁。
“请玩家讲述死者生前的故事。”冰冷的电子音出现在房间里。
苏稚凉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一张纸放在了第三个盒子里——那是她偷藏的全家福，夹在日记里。
当时陆寒殃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就偷偷藏了起来。
本来好好再看看，但是现在貌似更加有用。
“赵未眠从出生开始就不被重视……”苏稚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两个人一只鬼静静听她讲着，只有苏稚凉一个人的声音跟小姑娘偶尔发出来的呜咽。
她在哭。
苏稚凉看向她，眼神怜悯。
“所谓姐姐，也只是赵未眠虚构出来的陪伴自己度过灰暗日子的工具，只可惜之后的时候她看不见她的姐姐了……”
苏稚凉想起了日记某一页，赵未眠写下的那句话。
“院长妈妈天天给我吃药，我好困，想见姐姐，但是姐姐不太来陪我了。”
“我得到了一个很可爱的洋娃娃，好想给姐姐看看，可是我去喊姐姐的时候她没有来，我在门口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她。”
“院长妈妈把我带到了医院，好多医生围着我，他们好严肃，我不喜欢，我想姐姐回来。但是院长妈妈告诉我，我要是听话姐姐就会回来。从医院出去我要存钱啦，让姐姐一直陪我。”
……
“赵未眠没有家，她只能用自己攒了这么久的钱开了间房，在那里选择了自杀。她或许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人带来困扰……”
苏稚凉叙述完这个故事，很久之后电子音才再次响起：“恭喜玩家苏稚凉完成任务。”
苏稚凉沉默地坐在原地，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很顺从地过来了，趴在苏稚凉腰间。
“其实比起这些，我更加想知道，猎手靠什么加分？”
小姑娘眼神懵懂，想了许久，终于眼睛一亮。
“杀掉逃生者，一个五十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