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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诗会

常人中举后,多半会休整上三年,等下一场会试再进京。

但原主不一样。

他中举后不顾老师的阻挠,拿着家里和小戏子给的盘缠,就踏上了去京城了路,准备参加来年二月的会试。

本来就出发的早,再加上镖船吃水深行的快。

即便路上生了波折,可等一行人到京城,也不过刚过腊月。

离会试还有三个月。

这就让原本住客栈的安奕改了主意,他请镖头帮忙,在京城租了个小院子住。

要感谢匪徒们亲自上门送的赏银,让安奕能在离京城出名的寒山书院附近,租下个一进的院子。

院子里还算整洁,他们买了被褥,锅碗瓢盆和足够过冬的柴火,就在此住下。

等一切妥当,安奕去街上买了十几包糕点,让柳云烟拿去拜访了这条巷子里住的其他人家。

说的是,让他试试这三个月的成果。

实际上,是想让柳云烟混个脸熟,再落个好名声,万一日后真有人查,至少也能糊弄过去。

当晚。

柳云烟得意的趴在他怀里,白皙的小脚翘着,得意的前后摇晃:“他们竟然以为我也是举人,有人说得空跟我讨教学问,甚至还有人约我去诗会!

我只在戏文里听过诗会,还真没去过,不晓得是个什么场面。”

安奕手揉着他肉最多的位置,声音带着饕足:“你想去?”

柳云烟猛的被捏了下,哆嗦着跌进他怀里,脚指头都绷直了:“我,我是假的。

绣花枕头而已,满肚子都是草包,我,唔,不去。”

“谁说的。”

安奕抱住他翻身,按住他微鼓的小腹:“这怎么会装着草呢?

刚让我装满的,不是……”

“夫君!!”柳云烟羞的捂住他的嘴:“你再说我可就恼了!”

安奕朗声大笑,紧紧的抱住他,嗦着他肩膀:“乖乖,这几日定会有人来下拜帖,邀咱们去诗会,你接下帖子,我陪你一起去。

等你去了,就会发现那些书生,绝不似你看到的高洁,而你同他们比,也绝不是草包。”

“嗯。”柳云烟被他弄的有些痒,忍不住抱住他的腰:“夫君,我还不困呢。”

“那再来?”

“……好。”

过了几天果然有人送来拜帖,请他们腊月初十去江边最大的花船上,参加诗会。

等到了诗会上,柳云烟就有些后悔了。

所谓的诗会,并非一群人聚在一起吟诗作对。

而是,围坐在花船的窗边,喝着酒,吃着佳肴,看着花娘们的歌舞。

甚至除了他和安奕外的每个书生怀里,都还抱着个花娘。

除了偶尔有人蹦出一两句诗词,这聚会看着完全和诗会搭不上关系。

“怎么,失望了?”安奕凑到柳云烟身边,低声说:“左右出钱的是旁人,你就当是来吃席了,这果酒味的不错,尝尝?”

“失望。”柳云烟叹了口气,抿了口酒,“好冷,早知道不来受这罪了。”

腊月的京城都已经开始飘雪,河边的风还带着瘆人的潮气。

可这些穿着厚实衣衫,脚边放着炭盆的公子哥,竟然还让人开着门窗。

呼啸的寒风吹进来,冻得穿着单薄的花娘们瑟瑟发抖,有几人抖的酒都没法倒进杯子里去。

“她们好可怜。”

柳云烟忍不住叹气:“在咱们那,若是天气太冷花船是不会开的,便是戏园子里,遇到极冷的天气,都会紧闭门窗取暖。

京城的人呐,是真不把下等人的命当命。”

“心疼了,心疼哪个?我帮你叫过来。”安奕放下酒杯问。

柳云烟微微蹙眉:“我以为你也会觉着她们可怜。”

“我不会心疼她们。”

安奕晃着手里的玛瑙酒杯:“天下的可怜人多了,一夜赏钱就够农家过一年的她们,我心疼不起。

何况,我只会疼惜眼前人。”

柳云烟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晓得安奕的话没错,但心头还是有说不出的憋闷。

“嗯。”他闷闷应了声,低头喝起了闷酒。

安奕看了眼,不解释,也不阻挠。

就在此时。

面前的舞蹈结束,几位花娘蝴蝶似的飞进了公子们的怀里。

其中有人坐在了安奕身边,扬起楚楚可怜小脸,瑟瑟发抖的开口:“公子,奴家好冷,求公子垂怜。”

说着,她竟然伸手去扯安奕的狐皮大氅:“公子,让奴家进去暖暖,成么?”

安奕没有搭理她,而是转头看向柳云烟。

他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浅浅的讥讽,像是在同柳云烟说,这便是你心疼的人?可怜,不过是她们的手段。

柳云烟心头更憋闷了。

他盯着那花娘柔弱无骨的小手,再看看自己明显大了一截的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公子?”花娘没等到安奕回应,手挑开衣摆,柔软的手就隔着衣裳贴在他腹部:“公子,好暖啊。”

她发出的每个音都像在舌尖打了无数个转,带着颤音和缠绵被缓缓的吐出来。

“公子~”花娘又往前凑了凑:“求公子怜惜奴家。”

说着她就要往安奕怀里钻。

“不成!”柳云烟看不下去了,用力把安奕扯过来:“你坐我这!”

安奕顺势起身,贴着柳云烟坐下,看向那花娘,轻笑:“抱歉,去找旁的公子吧,我没那兴致。”

花娘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的扫,捂着嘴娇笑了一声,肩头一抖,薄纱便滑落下来,露出如珍珠般的莹白:“小公子虽也极为白净,可再如何,终究不如女子绵软。

公子,你怜惜奴家一次,便会晓得奴家的好。”

柳云烟气的指着她:“你怎么这么不知羞!”

“小公子这话说的有趣。”花娘慢慢将薄纱拉起来:“表子无情,戏子无义。

情义都不懂的人,哪里知道羞耻?你说是不是啊,小公子?”

说完冲他抛了个媚眼,起身飞进旁人的怀里,求怜惜去了。

柳云烟总觉得她刚刚那话有深意,紧张的看了安奕一眼。

“没事。”

安奕借着衣衫的遮掩,拉住了他的手,为他倒了一杯温酒:“不想待就说你不胜酒力,咱们先回去。”

“好。”柳云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立刻倒在了安奕的怀里。

醉的突然。

装的明显。

“刘兄这是怎么了?”有人问。

安奕扶着人站起来:“他不晓得果子酒的厉害,有些贪杯,醉了。

夜路难走,我们就先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便在这过夜吧。这些花娘可懂得伺候喝醉的人呢。”那人嘿嘿笑着说。

安奕扫他一眼,脱了狐皮大氅,把装醉的柳云烟背起来,容纳后在下人的帮助下重新穿好衣裳,把柳云烟完全盖住。

冲其他人抱拳:“改日再见。”

说完不顾阻挠径直下了花船。

船上有人骂了一句,摔了手里的酒杯。

但很快乐声再起,嬉笑声这一切都盖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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