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贫瘠母爱
自从妈妈变得没有笑容以后,妙真也不再弹古筝,不再看书看表演,还不识几个字,也没有人带她去看京剧了。
她唯一就是读那一段心经,从头到尾学着读完了。
几分钟的功夫,她也不知道多少个字,其实根本不知道里面讲的什么意思。
只要妈妈傻傻地看厨房里那个奇怪的地方,她就坐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拿着书永不翻开第二页的读那段话,有时候听起来是重复地好多次了。
小妙真沉浸在这样的状态中追逐一种远离害怕,恐惧的感觉。
嘴里念不停,那成了小妙真心中唯一的依托。
念时,看起来平静,样子单纯。
在这之前,小妙真和爸爸妈妈一起度过了愉快的童年,家庭充满着欢声笑语。
爸爸除了工作就是家庭。
回到家就陪着玩各种游戏,阅读各类儿童故事。那时候,小小的妙真坐在爸爸的怀里,妈妈靠在爸爸的肩上打着毛衣,那是多么幸福的时刻。
爸爸也会到幼儿园门口接她,手上总拿着大白兔奶糖,旺旺奶糖,在手上晃一晃,老远的妙真就飞扑到爸爸的怀中,亲不停。
爸爸举起小妙真架在脖子上高高地伫立在人群中,她咯咯地大笑。
不上学的时候,只要爸爸有时间,一家三口就会开着车到农村的坡地上放风筝,地上铺着干净的毛毯,妈妈铺上漂亮的毯子,上面摆有牛奶,水果,面包,还有她最爱吃的香肠,爸爸爱的酱鸭脖子。
玩累的时候一家人就躺在毛毯上晒太阳,喝着微风,看树叶在跳舞,听花儿在唱歌。
妈妈躺在爸爸的身边,妙真也会吃起醋,将妈妈推到一边,躺在爸爸宽大的怀中,一家畅朗的开怀大笑。
6岁那阵子,小妙真的生活充满着爱,洋溢着无限甜蜜。
在父亲离开后的不多久,小妙真的生活就发生了改变,就像每天背着不懂的心经,看发呆的妈妈成了惯例,她也失去了笑声,脸上的成熟移植到了内心,走上了和母亲一样的路。
妙真重启手机,看到一善十几个未接来电,可是她还没有想好,心里还乱七八糟,不打算回复。
妙真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忧伤地望着远方,而遥远而深邃的那双眼睛,却将她又一次拉进不得己的黑暗中,她无力自拔。
妈妈自从嫁给爸爸后,没有上过班。
家里有保姆做饭打扫卫生。妈妈的平日里就美容打扮变漂亮。
后来妈妈怀了妙真,生下了她。
可是妙真长的让妈妈心生遗憾,毕竟妈妈希望女儿长得漂亮。
妙真的相貌引起了左邻右舍的暗自议论。
隔壁老王家的孙女就长的水灵灵,有人就说。
人生哪有两全,找一个爱你的男人,还想爱你的男人又帅女儿又美;哪有帅哥不花心,哪有美人不贪情,说的真是一剑双雕,故意刺她的心。也有的说女娃子丑点好养,心肠好,长大了孝顺。
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就有小朋友喊妙真:大包牙,扁鼻子,还有的叫她三角眼,后来改成了三角猫的称呼。
气的胡大兰骂别人,也骂自己的女儿。说以后不准和小朋友一起玩。
生气时,妈妈也嫌弃妙真长的丑,抱怨小眼睛没长开,鼻子太大,是不是投胎投错了,怎么会生下一个这么难看的孩子。
弄得妙真委屈地哭。
爸爸从不嫌弃妙真,抱在怀里总抱不够,亲在胡子花上总是不嫌痒痒,举在头顶总不嫌累,他嘴里总是念着:“我可爱美丽的女儿,粉嫩的乖宝儿”。
马家真的心里充满着对家庭,对孩子无限的热爱。
他肯定地告诉过妙真,妙真是天下最美丽的宝贝。
当小妙真扭头看妈妈时,妈妈却嫌弃,瞪了一眼。
小妙真也开始纳闷,自己是丑还是美。
自卑心就开始长出来了。渐渐长大的过程中,不太喜欢和小朋友一起玩,总是躲在家中安静地望着窗外,眼神中充满着遥远的渴望。
妈妈说等过了爸爸的七七后,决定要去找份工作。
文化局的新任局长可怜母女二人的处境,就托人在商场给胡大兰找了一份工作,卖化妆品。
时间也刚好可以用来照顾妙真上下学。
就这样,妈妈上班,妙真就上学去了。
胡大兰只有小学毕业,干不了大事。不能在单位进办公室,打电脑,既不会电脑,也没有那进取心。
胡大兰从小生活在极其偏远的九道乡,大山深处的峡谷里。
那儿的水养育那儿的女娃子,个个又白又嫩,美若天仙。女娃子们不受多少教育,读到初中就算很有文化。父母认为山里女娃子读书多了没用。
女人天生就是做家务生儿育女的。找个好男人疼爱,养一辈子就够了。
书读多了能力太强了,成了女强人。哪个女强人的命不苦?父母从小就灌输了这样的观念,导致了女娃子认为女人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伺候男人,养儿育女的。
这九道乡的风水对女人不薄,女人个个嫁的风光。男人迷她们的脸,身段。
就连马丰市文化局局长来了一趟九道乡,见了一眼胡大兰,就在也没有逃出魅惑,活生生地被套牢,直到死亡。
马家真爱胡大兰,爱她的脸蛋,她的身体,到底爱她的心有多深,谁知道灵魂如何想。
胡大兰认为,是极爱她的,也许她的心感受到的,又或是她的头脑认为。
毕竟胡大兰从来说不出灵魂里的语言,灵魂里的东西。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连妙真拿着心经读不懂的字,她还笑话说:“你认几个字,懂几个意思?要是长的漂亮,嫁个好男人,和我一样,不也是幸福。
后来慢慢地她不说这些话了,随她读。胡大兰觉得女儿无药可救了。
胡大兰在化妆品专柜上班的时候,不化妆。上班时常常错拿口红当成腮红,又让顾客试眼影,涂成睫毛,有一次将粉底涂在嘴唇上,白乎乎的一层,气的顾客将玻璃柜台砸了。
有时候胡大兰受不了顾客重复试用,不付钱,就吵架,说话比顾客还难听,一点不饶人。就像平日对马家真。
胡大兰说习惯了没法改,又说这差事也不体面,看别人脸色说话,心里憋屈,一气之下辞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