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安静,人如其名,一辈子安安静静,默默无闻。安安静静地出生,安安静静地长大,安安静静地结婚生子,就是到了人生的终点,也是安安静静的,没给家人儿女添麻烦,真的是人死如灯灭,只不过是几位得了信的邻居唏嘘了几句而已,根本就没激起什么浪花来,就一切归于平静啦。起初儿孙还有所怀念,天长日久,除了清明,农历的“十月一”,没谁记得她曾经来过人世间走了一遭。
安静在临终前,迷离之际,还是有些许不甘的,自己这一生平淡如水,朋友不多,一辈子也算是衣食无缺,从来没有为钱发愁过,费过神。虽说平平淡淡,但也算圆满。可有哪个人,不愿意快意恩仇,轰轰烈烈,百年之后常能有人想起你,曾经来过这个世界,记得你的一生呐。
再是不甘,眼睛也不得不闭上,离开这花花世界。再脑海里失去最后那一缕光的时候,耳边似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我安家的后辈,想活明白些许,没什么不可以,如你所愿。哈哈……”
2009年春节晚会上小沈阳经典台词:“人这一生其实可短暂了,有时一想跟睡觉是一样一样的,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嚎~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嚎~。”
安静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之后,还会有再睁开的那一刻。不是晚上睡下,早上醒来的睁眼,不知是重生回过去,还是穿越重生。整间屋子都陷入黑暗之中,屋里屋外一片寂静,此时此刻,即使一颗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从窗帘的缝隙间,依稀可以知道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置身在漆黑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声响的静寂之中,安静正好思考一下。原有的记忆告诉自己,还是安静,又不是安静。身在思考中的安静,不知道自己长相如何,有多大,便伸出手,在微暗之中,看见眼前的手是只小孩子的手,一两岁孩子的手。
环视屋里,一张小床,一个衣柜,一套桌椅,还有两张小单人沙发……哇哦!居然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很不错啊。趁着时间还早,还是再睡一会儿的好。果然,做孩子最好不过,睡眠那就是秒睡啊,能够秒睡真是幸福。
晨光微熹,安静醒来了,起身坐起,就在床上,将屋里屋外又是一番打量。根据房间里的陈设,可以知道这是七十年代左右。随即就发现沙发上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连忙起身,穿鞋下床,来到了沙发边,拿起衣服穿好了,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
与自己的房间,隔着客厅的,是爷爷奶奶的卧室,门四敞大开的,显然爷爷奶奶都已经起床。看看客厅墙边的坐地钟,时间已经近七点。再瞧瞧墙上的挂历,一九七〇年,三月一日,星期日,这是新的一个月,冬去春来的一个月。走出屋门,走到游廊下,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四合院的二进院西屋。
院子里静悄悄的,安静听着声音,循着空气中的饭菜香,一路找到厨房。厨房外面的棚子下,大伯娘正在推动放置在椅子上的小石磨,磨豆浆。见安静过来,冲着安静一招手,笑盈盈地说道:“安静,快过来,让大伯娘看看,你终于好了,这让水痘闹得一个多礼拜没出屋了,恢复的真不错,没落下疤,你亮亮哥,管不住自己的手,就在左脸颧骨这儿,扣了一个豆痂下来,长好了就是一个疤。”
“你奶奶在厨房里给你们几个小的,蒸鸡蛋羹呐……”安静见大伯娘不再说话,先问了早上好,这才进厨房。就看见自家奶奶,正在往一个大碗里,打鸡蛋,用抽子抽打着鸡蛋,抽子轻轻撞击碗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奶奶又把一小碗清鸡汤,加入到碗里,继续用抽子抽打着,看着乖乖巧巧的安静,温柔一笑:“怎么不多睡会儿,你亮亮哥哥,还没起床呐,你……”大伯娘在门口又说道:“咱们安静无冬历夏都是这个点起,还是女孩子好,我家亮亮早上可难起呐,安静!快去你大嫂屋里,把亮亮弄起来了……”
“这个点也该起来了,去吧,听你大伯娘的,把亮亮喊起来,洗了脸过来,鸡蛋羹也好了。”安静听了,就从厨房里出来,顺着游廊来到后院,就看见长房大嫂,正在屋门口梳头,见到安静过来,就知道是来找自家老五,小叔子亮子的,“快去把你亮子哥喊起来,也只有你能叫起他来,又不闹腾的,回来嫂子给你梳头。”
安静推门进屋,就见亮子哥睡得正香,还打着小呼噜。坏心思的将自己凉凉的手,捧住亮子的红扑扑,热乎乎的双颊。睡得正香的亮子,一下子就被凉醒了,不用睁眼就知道是堂妹安静。要是别人他早就翻脸了,可是对着安静,他是一点脾气也没有,谁让自己愿意惯着呐,十来个堂兄堂弟,就这么一个妹妹。
亮子赶紧一个鲤鱼打挺,起床穿衣,穿鞋,出门洗脸刷牙。安静也紧随其后出了门,来到大嫂跟前儿,由着嫂子给自己梳头。大嫂可是省京剧团给京剧名旦管梳头桌的,一直祈望自己能有个闺女的,结果生了三个秃小子,就沿上了国家出台了计划生育政策,再生个闺女的愿望成了奢望。
于是,就把一片爱女之心,转嫁到与自己小儿子前后脚出生的安静身上。安静的妈妈中年意外生女,奶水自然不足,安静又乳糖不耐受,吃不了牛奶。奶水丰盈的大嫂,顺其自然的,也就成了安静第二个“奶妈”。
大嫂叫乔娜,很有长子长媳风范。现在正把安静的头发一分为二,在左右两边各梳了一个发包,再梳两个小辫盘起来,插上一些小小的各色发卡,这让安静看起来软软糯糯,可可爱爱,超令人喜爱。这时,屋里传来了动静,安静的小侄子醒了。跟着大嫂进屋,帮着小侄子穿衣穿鞋。
安静领着小侄子圆圆,跟在亮子身后跟着来到餐厅,准备吃早饭。安静的太爷爷安国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动了筷子,大家这才开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