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骑军犬的女孩（2）
城顶街，据湳（nǎn）市《旧志》上记载：“府城墙周长十二里十八丈，阔七丈，高三丈三尺。”实际高度为10.7米，不用测量工具，即便目测也能看出城墙比城顶街地面高很多，更别说泺源门城楼建在城墙上六七米了。而泺口大堤是1884年前后修建的，至今才140年，逐年增高至此，而城顶名称乾隆三十六年(1771)《湳县县志》上就有明确记载：“领街庄六：曰城顶街，曰回回寺巷……皆回民所居。”
其实，城顶真正的由来在名称上。据土生土长的老湳市人说，因为城顶过去是老山根，是西关里的最高处，也是老城里的最高地，有“没山就是山”之说，所以才叫城顶。湳市市区甭管下多大雨，满城里都淹，城顶淹不着，大雨过后，老城里的水没了膝盖，西凤街上洪水荡漾，这里仍然是一块干地。
现在的城顶街，旧貌换新颜，成了便民市场一条街，吃喝玩乐一切用品，应有尽有。这里鸡鱼肉蛋菜的早市，最是齐全，最是新鲜，吸引了几乎全湳市的市民来此购物。安静跟虎妞一起走到一个丁子路口，从这里往西走，绕过大槐树，不多远就有一段向下的青石台阶，有百多级。石阶尽头是青年游泳池，夏天的时候，附近居民都会来此消夏。
走了这一路，安静有些累，反正时间还早，太爷爷遇到几个熟人，便跟着来到大槐树前面。大槐树有几百年的古树，十来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绕树干一圈。为了保护古树，用红砖与水泥砌成圆形的树坛，许多人都喜欢围坐在这里，两两一组，三五一伙，谈天说地。安静选了空缺处准备坐下，就看见树坛里的冬青上，挂着一个纸板，用毛笔写了字，因为字迹工整，爱书法的安静，就留心看了看。
这一看，可为这手漂亮的字感到不值：谁拿了我放在这的韭菜和萝卜，据为己有，让他(她)全家不得好死，诅咒他(她)十八代……安静一边看，一边不住地摇头，有好事的人，见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连连叹息，就开口问道：小丫头，你认识上面的字？
“唉！字是好字，真可惜内容不太好。”“嚯！小瞧了你啦，还真认字……”家里人嘱咐在外面不要聪明外露，于是，安静开始装傻，指着韭菜，萝卜，死，十八，“韭菜和萝卜，有死字，应该不会是好话，十八代往往是……顺手牵羊的没品，这写字的……可惜了一笔好字。”安静也歇过来了，太爷爷那里也说完了话，早市上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太爷爷领着安静赶紧离开。
安静被太爷爷牵着手，走到曹家煎包铺门前，找了个背风的位置坐下，和太爷爷极为熟络的老板，就和安老爷子打起招呼：“老爷子，您过来了，今天吃什么馅的？”“安静，想吃什么馅的？”安静刚刚看到韭菜二字，此时又正是韭菜最好吃的时候，安静也爱吃，就开口说：“太爷爷，我想吃韭菜啦。”
“韭菜素，韭菜肉的，都来点……”“好嘞，这小丫头是您重孙女吧，真可爱，小丫头几岁了？”“曹爷爷，您好！我马上就要三岁了，到了明年这个时候，我就能上幼儿园啦。”“哈哈，明年这个时候，小丫头，有一年呐，这也叫马上？”安静旁边一位小伙子说道。“哼！怎么就不能说马上，我这是夸张的说法，难道你学过的课文里，没有：时间过得真快，仿佛一眨眼间，美丽的薇薇安公主长大了，16年后的一天……一眨眼间，就是十六年，我只不过等一年而已，怎么就不能说马上呐?”
太爷爷去旁边不远处的甜沫店，要了两碗甜沫，端了过来，见重孙女将小伙子问的哑口无言，只是笑一笑，由着安静淘气。小伙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小丫头，是我太较真儿啦，和一眨眼间，就是十六年相比，你是马上就上幼儿园啦。我向你道歉，我……”这时曹老板送过来刚出锅的煎包，“老爷子，您的韭菜素，韭菜肉的，这几个是我们自己吃的，紫花地丁的包子，送给您尝尝鲜。”
安老爷子连忙说道：“谢谢啦，我就托大收下啦。”“老爷子，您啊，总是那么客气，要不是您，及时发现我爸鼻根上有褶子，让他赶紧去医院检查，非的出大事不可。人家医生说了，幸亏去的及时，不然可不是打几天点滴就能好的。这不，我爸，现在是大撒把了，早上去挖野菜了，蒸了包子，说您今天不来，明后两天准来，让我给您呐。”
安静可不管这些，夹起太爷爷放在自己小盘中的煎包，先看后吃，金黄油润，皮薄如蝉翼，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绿油油的，间或可见还有粉红的肉丁掺杂在一片绿中，让安静想到了：万绿丛中一点红……咬了一小口，又酥又脆，随着咬开的小口，韭菜的鲜香，裹着肉香，就一下子溢了出来，韭菜翠绿，韭香和肉香，互相渗透浸润，肉馅嫩爽鲜香，让人吃了第一口，就想第二口。
韭菜素馅煎包，也很诱人，黄白翠绿黑粉相间，透过薄薄的皮儿，隐约可见。黄的是蛋黄，白的是蛋清，翠绿的自然是韭菜，黑的是木耳，粉的是虾皮。蛋香、韭香，还有一点点的海鲜的香，让人食之难忘。再喝上一口甜沫，熨帖极了。怪不得，他家总是顾客盈门，座无虚席，甚至到了饭点，还要排队等候。田家的甜沫也很是不错，金黄金黄的“甜沫”之中，菠菜翠绿，豆腐皮雪白，粉条近乎透明，看之，犹如青山水墨；闻之，香气扑鼻；尝之，微咸略辣，五味俱全。
虎妞一直趴伏在安静脚边，耐心地等待老爷子和安静吃完，安老爷子头前带路，安静和虎妞紧紧跟随，不久就到了羊汤馆，店里的小伙计早就看见了虎妞，赶紧转身进店，端出一大盆子骨头，放到店门外不惹眼的地方，虎妞大快朵颐起来。等着虎妞饱餐一顿后，安老爷子带着安静，还有拴起来的虎妞，一起逛了逛早市，买了当天需要的食材，这才，从早市的另一边离开，从篦子巷绕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