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entyseven 隐藏在暗中的人
“最开始潜入这里也是只为了方便了解贵族之间才流通的情报,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在花园里散步的黛西,她告诉我说伯爵收藏了一个很不妙的东西,希望我能把它打碎或者带走。起先我不是很在意的,因为这件事情和我的本来目的无关。”
“不过黛西称呼自己的父亲为伯爵这件事却引起了我的好奇,因为据我所知,黛西的母亲去世的很早,所以伯爵只能把爱全部倾注在与妻子很像的女儿身上,但是黛西却一直与自己的父亲很生疏。”
借由讲述过去发生的事情始末,艾尔也逐渐陷入到了回忆当中,他回想起自己与黛西小姐第一次见面时,穿着素色裙子的她远远比盛装打扮时好看。
不过为什么她会露出那种绝望空洞的表情呢?
“抱着怀疑我去检查了收藏室,然后的确发现了那面替身石镜,不过它并没有被解开封印,所以我也只是即刻通知路易斯那边派人回收。”
抱着手臂认真倾听的卡埃勒摊开手掌,之后她皱着眉头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事情到这里就应该结束了才对,到底是出现了什么偏差,难道你喜欢上那个贵族小姐了?”
耳朵瞬间发红的艾尔毫不犹豫地澄清,随即他用手捂着脸斜眼看向撞在墙上的飞蛾:“怎么可能……干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和别人产生过深的感情了!而且黛西小姐……其实是个男人。”
“噗——咳咳咳咳咳!”这件事情对于才二十几岁的卡埃勒而言太过于劲爆,以至于让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而在咳嗽了几声后,她没忍住放大了音量冲艾尔喊道:“你不喜欢别人也不能侮辱别人的性别好吗?那位千金可是远近闻名的美人!”
“小声点儿,万一被别人听见了你就只能正面突围了。”艾尔在一把捂住卡埃勒的嘴的同时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是指灵魂,灵魂是男人懂吗!”
“完全听不懂呢,你给我说人话。”卡埃勒一瞬间露出了白痴的表情,随后她忽然回头一拳砸在墙上。于是墙壁上簌簌落下了不少灰尘与碎石,同时掉下来的还有一只巨大的钴蓝色鸟蛛。
一脚把鸟蛛踩死以后,卡埃勒才活动手腕扭头对一脸惊恐的艾尔继续说道:“刚刚有被人盯上的感觉,所以下意识地就动手了……啊,你没被石头砸到吧?”
“没……没事。对了!现在宴会已经正式开始了,所以我们可以去楼上的房间把镜子找出来!不过我就不去了,就交给你了,这里有我画的结构图。通过密道上去的话,应该暂时不会被人发现,如果没别的事情你就不用回来找我了,明白吗?”在把早先准备的图纸交给卡埃勒以后,艾尔便将她推出储物间然后紧紧地关上了门,像是怕她继续把刚刚的事情追问下去一样。
“哎、哎?这就完了吗!可是我一个人能行吗?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你要说那位大小姐是男人……哎呀,这好像有点不太妙啊。”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的卡埃勒回头时却发现,那些厨师不知何时都已经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僵硬地扭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之后她深吸一口气,然后捏碎了挂在脖颈上的骨牌中的一枚:“豹速。”
其实卡埃勒一开始就察觉到这群人有些不对劲了,因为他们的动作太僵硬了,就像是被操纵的人偶那样,而且直觉告诉她厨房里几乎没有活人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死气——只有死人或者非人之物身上才会有死气。
虽然知道这些已经不是人类,但是卡埃勒还是选择直接用身体将这些举着武器冲过来的家伙们撞飞,随后她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厨房的出口——那边已经被厨师和帮工们用身体堵住了。
“哈,你们以为我非要从门出去吗?其实这才是我的前进路线!”噗嗤一声笑出来的卡埃勒在得意大喊的同时直接跳上了堆满食材的灶台,然后她踹翻还在煎牛排的平底锅跃起一拳击碎了头顶的天花板,并趁着落石与灰尘逼退追兵的瞬间抓住缺口边缘爬了上去。
注意到那个贵族千金佩戴的饰品之后,阿LS立刻就掀开外套将藏在腰后的两根白骨取了出来,不过说是白骨,它们更像是东方一种名为“二字拐”的武器,表面以雕刻的形式留下了暗红与黑色线条相互交叠的怪异图案,而盯着那些图案看又会产生符文在像虫一样蠕动的错觉。
阿LS在确定旁人没空注意自己的同时咬破了手指,然后将血抹在其实是由某种结构紧密的结晶构成的骨头上:“一会儿你去躲起来,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乱跑,这里的事情就交给大人解决。”
“可是石镜不是很大一块吗?怎么可能……”艾尼有些不太相信地望着正挽着父亲手臂,和宾客优雅谈笑的黛西小姐,之后他确实感觉到了什么异常,或者是某种声音正在耳边低语着……
“砰!砰!”
还不待艾尼听清耳边低语的声音到底在说些什么,已经准备就绪的阿LS便直接举起手中的枪铳冲着头顶的水晶吊灯就是两枪,于是瞬间大片的水晶碎片如急雨般倾泻而下,砸在了一些猝不及防的宾客和侍者身上。
一时间整个宴会大厅变得混乱不堪,几乎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懵了,被枪声与碎裂声吓得失声尖叫的女士们在同伴的保护下瑟瑟发抖,但其中有人就算被水晶碎片划伤也没有任何反应,其中也包括被父亲和护卫严密保护起来的黛西。
这个刚刚脸上还挂着明艳动人的笑容的少女此刻正怨毒地盯着不断喘息的阿LS,之后她的嘴唇翕动,似乎是在嘀咕些什么。注意到这一点的阿LS再次举枪,准备再来一枪看看那到底是不是这家的贵族千金。
血的味道……刚刚的混乱不仅仅是让人被划伤,更有一些被枪声吓破了胆的倒霉蛋直接滑倒在地。借助昏暗了许多的灯光,艾尼看到了一两个倒在地上后就不再动弹的人,而闻着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许多画面,其中有他满脸是血的母亲的脸。
“啧,宴会上人太多了,没办法开枪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大多数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瞄准了半天发现总有些人挡着的阿LS再次扣动扳机,于是用他的血和冈的结晶构成的子弹狠狠地钻进了一个贵妇的太阳穴,随后骨白色的枝条带着血色破体而出。
尖叫声和骚乱声再次刺进了阿LS的耳膜,脑袋爆开长出晶体树枝的女人身边的人像是潮水一般退开,但让他们惊恐的不仅仅是突然降临的杀戮,还有尸体居然还在不断地抽动和变形。
“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快一点儿逃命的,因为这里马上要变成屠宰场了!”
在话音落下的瞬间,阿LS忽然双腿分立矮身躲过了从背后袭击自己的镜像怪,然后将枪铳从腋下伸出去开枪击碎了怪物的脑袋。随即他便向着黛西所在的方向发起了冲锋,顺便嘴上还没忘威胁那些试图拔刀的护卫:“我的武器可不长眼睛啊,打中的结果你们也看见了!让开,让开!”
两名身手不凡的护卫在听到阿LS的威胁后,先是扭头看了一眼神色严肃,嘴里喊着“给我挡住那家伙,我会付双倍的酬劳”的雇主,再看了一眼可怜楚楚的小姐,之后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并同时抽出剑迎了上去。
“可恶,我绝对不会让你伤害小姐……呃!”
“兄弟!该死的,我和你拼……”
看着两个被自己击晕过去的护花使者,阿LS有些得意地吹了声口哨,随即他转着枪悠哉游哉地来到紧紧护着女儿的卡佩伯爵面前:“哟,老人家!这么大年纪居然有那么好看的女儿,您还真是老当益壮啊!”
看着倒下的护卫和逐步逼近的阿LS,心生绝望的卡佩伯爵也顾不上贵族的尊严和仪态了,他直接跪在地上请求道:“你想干什么?要钱的话,无论多少我都可以给你,请你不要伤害我和我的女儿!”
没想到对方会直接下跪的阿LS有些愣住了,随后他用枪托挠着头烦恼地嘀咕道:‘这怎么搞的我和强盗似的……哎,算了!老东西你给我听着,现在在你身边的这个女的不是你的女儿,而是她的二重身!她取代了你的女儿,现在也想对你下手,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让我把它解决掉!”
“什么二重身,你难不成是异端?”本就颤抖不已的伯爵听到阿LS的话后脸色变得更不好了,他早就听说教国内混有背弃信仰的异端,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感觉到头疼不已的阿LS准备在解释几句,但是却被伯爵拦腰抱住摔倒在地,同时这个老父亲还在冲一脸惊慌和泪水的黛西大喊道:“我的女儿,你快逃!我来拦住这个疯子!”
看着被阿LS用枪托殴打也不放手的父亲,在混乱中乱了发型和衣服,就连妆都被泪水冲花了一些的黛西忽然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摸着唇角,然后扬眉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哈……真是白痴!明明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还是不承认吗?”
意图从伯爵的束缚中挣出一只手的阿LS注意到黛西举起了挂在脖颈上的石镜碎片,然后将他和伯爵的身影清晰地映照在了镜中。于是很快,两个还没有面目的虚影出现在了三人之间,并且越发的凝实。
放下石镜的黛西挑着下巴看着瞪大满是血丝的眼睛的阿LS,然后再蹲下去托腮看着已经昏了过去却依旧没有放手的伯爵:“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我就可以完全变成真的黛西·辛迪·卡佩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可不能让你影响到这一切。”
“喝啊!”卡埃勒在发出短促的爆呵的同时,一拳将面前身上镶满了镜子的深灰色粘土人偶,随后她一个滑步躲开了歪着脖子举起茶壶往自己身上砸的女仆,并抓住其头发把人抡飞了出去。
卡埃勒没想到在从缺口爬上二楼之后就进入了一个完全异常的空间内,到处都是镜子,墙壁是镜子,地板也是光滑干净得可以倒映出人影,原本挂在墙面上的壁画和壁灯也是由较小的碎镜构成。正因为这样,她在走路的时候都不敢跑得太快,生怕一不小心撞扁了鼻子。
不过最麻烦的还是那些不断从镜子里面出现的镜像怪和二重身,二重身甚至都还好说,没有智慧的它们就像是瓷娃娃一样能轻易打碎,但镜像怪用普通手段根本就杀不死。
试图用魔术道具与帮手联系的卡埃勒逐渐皱起了眉头,因为她发现道具已经失灵了,但好在储物的戒指还能够使用。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将将武器抽了出来,而周围的空气也因为这柄完全由寒冰制成的双刃巨斧开始出现白雾。
有了武器之后,卡埃勒前进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力了,因为她不仅仅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那些怪物,还可以用斧头帮自己在前面探路:“咳咳,虽然我不在确定是不是被困在这里了,但是我已经好久没有大展拳脚了!”
“咳咳!”就在卡埃勒大展拳脚的时候,从一扇门后传出的轻微的咳嗽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她当即回身一斧子砸碎了门板并直接大跨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件简单朴素的房间,除了还算松软的大床和基本的生活用品外,就再看不见其他的物件了,甚至就连蜡烛也没有点。
空气中有一股苦涩的药味,似乎这里的主人时常都在使用药物治疗,而在黑夜中也能看清东西的卡埃勒注意到了躺在床上的人。因此她放缓了脚步与呼吸走过去,然后向人发出了问候:“嘿,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