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眼瞪小眼
钟朝阳蹬三轮蹬的汗流浃背。
能想象吗?
刚下过雨的天,又潮又闷,后面还载着个优哉游哉的老头。
那个累!
“叔,你村快到没有?”钟朝阳累的有气无力,停下擦汗。
张有粮探头看路:“快了快了,前面那个路口往里拐,再骑二十分钟,就是秀水村。”
还要骑二十分钟?
钟朝阳:“……叔,你和大姨每天都这么辛苦吗?”
张有粮:“你以为呢?”
钟朝阳:“……”
张有粮又说:“生活不易,咱老百姓的日子,哪里是公子哥能体会的。”
一天天闲的,就该多累累你。
张有粮使坏的一用力,三轮车往下沉了沉。
嘿嘿。
钟朝阳:“……”
你行为符合你年纪吗?
就在这时候,去秀水村的路口,突然冲出一个人。
幸亏柏油路上没车。
钟朝阳好奇张望一眼,然后收回目光。
嗯?
他又看回去:“叔,叔!”
钟朝阳拍张有粮:“叔,那是晓娟姐不?”
之前跟张晓娟聊天,知道她比自己大半岁,钟朝阳该喊姐。
张有粮闻言,探出头,随即慌张跳下车朝着张晓娟跑过去:“娟,娟,怎么了娟?”
“……爹!”张晓娟刚看到亲人,后面吴有德就追上来,一把扯住她胳膊,往后拽。
张有粮:“……”
娘的!
他捏着拳头就冲过去。
吴有德慌里慌张将张晓娟往小路上拽,根本没看到柏油路上有人。
张晓娟抱着孩子,孟兴军之前教的拳脚根本实战不来。
想故伎重演,但是对方已经有防备,踢不到。
吴有德:“别喊了,再招来人,你更说不清,我就是想同你说说话。”
话虽这么说,但手却将张晓娟往怀里扯。
生米做成熟饭就好了。
结婚后,他一定好好对张晓娟。
张晓娟就是一时想不开。
“你奶奶个腿!”张有粮跑到跟前,一拳砸到吴有德脸上。
吴有德嗷呜一声,捂着脸踉跄后退,这才看清是张有粮。
感情刚才张晓娟喊爹,不是因为害怕,是爹真来了!
“叔,你听我解释……”吴有德慌了神。
“解释个屁,阿尔渣!”张有粮一拳又一拳。
吴有德一开始不想跟对方起冲突,但张有粮打太狠,于是他使劲一推。
张有粮没站稳,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张晓娟一看,红了眼睛,赶紧去扶:“爹,你没事吧?”
张有粮指着吴有德跑走的方向,气的手抖。
“爹,别管他了,我先扶你起来。”张晓娟忍着泪,往上搀扶张有粮。
张有粮却起不来:“娟,我咋眼前发晕,脚发软呢?”
不应该啊。
刚才揍吴有德,多有劲儿。
哎呀,不会死这吧!
私房钱藏哪还没来得及说呢,幸福晚年还没开始呢……不行,要晕?_?
张晓娟慌了:“爹,那咋办?”
钟朝阳踩着泥泞路,推着三轮车,终于艰难的走到跟前。
看到张有粮这种情况,他也不敢乱碰。
以前棉麻厂有位老师傅,就是工作的时候,突然眼前发晕,然后一头栽倒。
工友七手八脚将人抬到休息室,结果老师傅再也没有醒过来。
后来医生说,这种情况不能乱动。
钟朝阳说:“你将人平放好,赶紧去卫生所请大夫吧。”
他不认识路,否则也不会让张晓娟一个女孩跑腿。
张晓娟似乎找到主心骨,擦干眼泪,点点头,将张有粮放好。
虽然都是泥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暂时帮我看着娃。”带着孩子不敢跑太快。
张晓娟将娃娃,往钟朝阳怀里一塞,扭头就往镇卫生所的方向飞奔。
钟朝阳:“……”
娃娃:“……”
两人大眼瞪小眼。
娃娃突然噗一声,吹出一个泡泡,喷了钟朝阳一脸口水后,咯咯笑起来。
钟朝阳:“……”
孩子这么软,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来个人,救救他啊。
胳膊都僵了!
…………
叶支花心慌慌了一天,半下午的时候,更是坐立不安。
家里已经没活干了,连老鼠洞口都被她擦的锃亮。
“不行,我出去转转!”叶支花一拍大腿。
刚出门,就碰到朱大婶带着村口情报站一群人向她跑来。
朱大婶一边跑一边招手:“有粮媳妇,有粮媳妇,赶紧的,你家有粮不行了!”
“……”叶支花心里咯噔一声,差点晕过去。
上辈子失去老头子的恐惧和疼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她强撑着站稳,问:“啥意思,啥叫不行了?”
“这不是刚下过雨,我撵我家那口子去地里看玉米有没有倒,结果就看到你家有粮在地上躺着,一问才知道起不来,已经派老爷们过去了。”朱大婶传达完消息,又说:“有粮旁边还站着个小伙,怪精神的,你家亲戚?”
叶支花听完前面重要信息,已经跑出去了,根本没听到朱大婶的后面的问话。
不过跑出去几步,叶支花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
朱大婶好奇:“咋回来了?”
“拿钱!”叶支花冲进屋,翻出一把钱,数也没数,全塞兜里,然后又急匆匆跑出去,连张老太等人的询问都顾不上回答。
等叶支花到的时候,镇卫生所的人已经将半昏迷状态的张有粮放在担架上。
“得送县医院,正好卫生所有车,抓紧时间。”一个大夫喊:“家属,谁是家属?”
叶支花冲过去:“我,我是!”
张晓娟:“我,我他闺女!”
大夫看看两人:“都上来,一个人照顾不了。”
叶支花和张晓娟跟着上了车。
钟朝阳:“……”
不是,孩子……
他也想挤上车,结果车已满,门一关,呜哇呜哇走掉了。
娃娃看见妈妈头也不回,嘴一瘪,哇哭出来。
钟朝阳手忙脚乱一通哄。
“小伙子!”朱大婶凑过去:“我跟有粮媳妇关系最好,你她亲戚,我没见过啊?”
大家都聚过来,七嘴八舌:“你叫啥?”
“跟他家啥关系?”
“有粮身体挺好的,怎么就晕了?”
娃娃见这么多人,哭的更大声。
被一群人围住问话的钟朝阳,又尴尬又孤单,也想哭。
好在随后赶到的张老太和张晓洁,将娃娃接了过去。
闻到熟悉的味道,娃娃终于停止哭泣,打了个哈欠,瘪着小嘴委屈的闭上眼睛睡觉。
……
车上,叶支花紧紧握着张有粮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落:“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头晕起不来?”
车上随行的镇卫生所大夫说:“这是受到刺激高血压冲的,好在身边有人,送医及时,人又没有完全摔倒。”
“我们已经进行了基础的抢救,送到县医院再做进一步检查,及时治疗,人不会有大事,就是以后别再受大的刺激。”
叶支花:“……”
刺激,什么刺激?
她下意识看向大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