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谢氏兄妹
“让他们在客厅候着。”
“是。”
常宜修微微皱眉:“奇了怪了,谢家的小子也就罢了,好歹也在陵州,偶尔来打搅一下老夫就算了,这顾家的小子平白无故的,为何千里迢迢从帝都跑到这里来了?”
萧别离躬身道:“既然老太傅有客,那小子就不打扰了,拜托老太傅的事情,小子先行谢过,告辞。”
“嗯。”
客厅,常宜修缓步来到。
见到常宜修出来,谢顾二人连忙起身。
“见过老太傅。”
“呵呵...免了免了,坐吧。”常宜修呵呵笑着,伸手示意两人坐下。
待常宜修落了座,两人这才回到座位。
谢吟风拱手道:“晚辈奉陵王殿下令,特来拜见,老太傅一切安好?”
“陵王殿下有心了。”常宜修微微一笑,“幸得陛下天恩,准老夫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又有陵王殿下关照,老夫的日子过得甚是舒心。”
“如此甚好。”谢吟风微微点头,“老太傅德高望重,唐安毕竟与陵州城有些距离,陵王殿下生怕照顾不周,如今见老太傅精神满满,实在令人放心。”
“嗯。”
这些场面话,常宜修听了也就算了,应和谢吟风两句,便转眼看向了顾飞流。
“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顾飞流起身道:“晚辈顾飞流,家父顾孟亭。”
“顾孟亭...这么说,你还是顾家的嫡长子啊?身份倒是尊贵。”
“晚辈不敢。”
就在三人寒暄之时,梅庄之外的道路上,李凌扶着魏娘缓步走着。
“不过一日,干娘为何憔悴至此?”
李凌见魏娘面如土色,精神不再,不免有些心疼。
“我既来接干娘回去,那杨英杰便不再是麻烦了,今后我们也能好好过日子了,干娘不必担心。”
还以为魏娘是在为自己担心,李凌赶忙安慰。
魏娘闻言勉强一笑,“见到你来寻我,我便不担心什么了。”
“那,是有别的什么事?”
魏娘平日里是个泼辣的性子,受不得气,也从不矫情,如此柔弱委屈的样子着实少见。
“没什么。”魏娘摇头,随后望向远处小山。
“你干爹就葬在前面山头,走吧。”
“嗯。”
李凌恍然,想来是回到老屋子住了一天,有些触景伤情,想起干爹了。
“驾...”
身后一辆马车来到,两人连忙侧身避开。
“嗯?”
李凌眉头微皱,“这是四季楼的马车?”
马车的车帘并非是寻常的单色,而是四季花色,车身之上也有极多装饰,四个字形容,花里胡哨。
而这样的花里胡哨,李凌昨晚在四季楼见过。
“怎么了?”魏娘小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李凌摇了摇头。
“吁...”
车夫勒马,马车在两人身侧停下。
“可是聊斋先生李凌当面?”
一个约莫三十上下的男子从马车内出来,车帘掀开的刹那,李凌惊鸿一瞥,车内竟还有一位绝色女子。
男子衣着极为华丽,白衣似雪,领口有桃花点缀,青衫如竹,腰环冷玉月佩,面带微笑,温和亲人。
“你是...?”李凌微微皱眉,他不记得认识眼前这人。
如此骚包,甚至比萧别离还骚包的人,李凌只要见过,便绝对不会忘记。
“秋水为神玉为骨,先生一首美人诗,可是让绾绾大大的提了身价,免不得要让我多赚一笔啊。”
“你就是四季楼的老板?”李凌惊呼道。
“不错。”男子微微点头,“在下姓谢,谢怜君,幸会。”
“谢老板客气。”李凌微微颔首。
李凌听杨英杰跟王啸提起过,四季楼背后有谢家背景,而眼前这个谢怜君也刚好姓谢,难不成也是谢家人?
可不对啊,谢家堂堂世家,不管暗地里如何如何,但是明面上都是要面子的。
莫说开青楼了,就是经商之道,谢家都是看不起的。
当然,看不起归看不起,谢家名下还是有许多生意的,不然如何支撑世家开销呢?
光凭田地?闹呢?
只不过这些生意虽然背后主人是谢家,但明面上却挂在别人名下,莫说是谢家嫡脉,就是旁系支脉,那也是不可能亲自出面经手生意的。
所以谢怜君是谢家人的想法只在李凌脑中闪过,便瞬间被抛之脑后了。
“我不记得与谢老板见过,谢老板是如何认出我的?”李凌有些奇怪问道。
谢怜君笑道:“我昨晚不在四季楼,等我回来的时候便听了手下人说起先生,先生当真好文采,若不是先生,恐怕杨家就有大麻烦了,故而我问了先生样貌特点,想着闲时拜见,竟是没想到会在此处郊外与先生相遇,当真是缘分啊。”
“原来如此,的确是巧合。”李凌点头嗯道,“不过谢老板也不必先生先生的叫我,李凌不过一介市井之徒,当不得,也不敢当先生二字,不过好事者言,说出去让人笑话。”
谢怜君当即改了口,“那就称李公子吧。”
“李公子现在虽无功无名,但以李公子之才华,若要考取功名,也未必是什么难事,倒也不必自谦。”
李凌微笑道:“那就承谢老板的吉言了。”
“呵呵...”谢怜君轻笑一声,“对了,李公子这是往哪里去?不如让我送公子一程?”
“些许小事,不敢劳烦谢老板,看谢老板一路风尘,应该也是有事吧?我又如何敢耽搁?”
谢怜君本就是客气,闻言也没有勉强。
“确实是有些麻烦事,今日相见得不是时候,待事情毕了,我再亲自去飘香楼拜见,告辞。”
“谢老板请。”
看着谢怜君的马车离去,魏娘道:“这位谢老板可真是个玲珑之人。”
李凌笑道:“连杨家跟王家都要忌惮四季楼,谢怜君作为四季楼的老板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魏娘微微皱眉道:“只是这样的大人物,如何要停车与你攀谈?”
“我怎么知道?”李凌也想不明白,“难道真是因为绾绾?”
这个理由怎么也不靠谱。
“对了,他刚刚说什么美人诗,你还作诗了?”
李凌笑着嗯道:“你干儿子有的是本事,话本那么长我都写得,诗词才几个字啊,我如何作不得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瞧你得意的劲儿...”
马车上,绝色女子轻声问道:“兄长是看重这个李凌吗?”
谢怜君摇了摇头,“倒也不是看重,只是觉得有意思。”
“嗯?”
谢怜君笑道:“以他的身份,能够斡旋在杨英杰与王啸之间已实属不易,还能乘机替杨英杰解围,反而收获了杨英杰的友谊,又有些许的名声与才华,胆识也尚算过人,精明通透,这是个人才。”
“与兄长一样吗?”
“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只能说,我跟李凌应该是同一类人,不同的是,我能掌握的力量比他多了很多,若是给他足够的力量,说不得,他比我还出色。”
女子捂嘴轻笑道:“兄长不是一向自视甚高吗?听兄长说来李凌事迹,好像也不过如此,如何当得起兄长如此评价?”
谢怜君摇头笑了笑,语气微沉,“我喜欢人才,我需要人才,如果之前只是好奇,但是在亲眼与李凌相见之后,便又觉得有些捉摸不透了。”
“嗯?”
谢怜君道:“这个李凌不像是我想象中的读书人,反而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矫揉造作,但却与世人格格不入的独立之像,如此年纪,当真有些令人难以猜度。”
女子闻言一时愕然。
梅庄内,常宜修此时也有些惊讶。
“你说什么?”常宜修似乎有些不确定,继续问道:“你说想让老夫干嘛来着?”
顾飞流深深一躬,“晚辈自帝都赶来唐安,除了拜候老太傅之外,还想求娶谢氏谢怜霜,请老太傅首肯,为此事做主。”
常宜修脸色微微一沉,“怜霜姓谢,不姓常,你要求亲不该找老夫。”
谢吟风道:“老太傅说笑了,堂叔谢煊乃是老太傅最得意的弟子,临终之前更是将一双儿女托付给老太傅,如今能做怜霜堂妹主的,也就是老太傅了。”
“谢煊只是将怜君怜霜两兄妹托付给老夫照顾,谢家做不了怜霜的主,你以为老夫便做得了?”常宜修语气有些不满。
“只要老太傅开口,怜霜堂妹如何敢违逆?”谢吟风自然听得出来常宜修的语气,却还是恳求道。
“所谓长兄为父,怜霜的婚事,自然要怜君做主,你要求娶怜霜,那得去问怜君的意思,他若应下,那才叫应下。”常宜修哼道:“你们也知道谢煊是老夫的得意弟子,他的临终嘱托,可不是让老夫勉强他们的。”
常宜修神色一沉,低声喝道:“何况你们两个小辈,也敢来指使老夫做事?顾谢两家便是如此教导你们的吗?”
“晚辈不敢,还请老太傅恕罪。”两人见常宜修真的生气,连忙躬身道歉。
“哼。”
常宜修重重的哼了一声,刚想端茶送客,便见老仆快步走来。
“老爷,怜君少爷跟怜霜小姐来了。”
“哦?快让他们进来。”常宜修骤然开怀,褶皱的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常爷爷...”两人一同进入,一齐躬身。
“在我这儿,讲这些俗礼做什么?”常宜修抬手虚扶,“怜霜丫头,快来,陪爷爷下棋去。”
“嗯。”谢怜霜乖巧应声。
“怜君。”
“在。”谢怜君微微颔首。
“招呼客人。”
“是。”
谢怜霜将常宜修扶下,谢怜君面带微笑,转头看向两人。
“谢长兄。”
“堂...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