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圣女的焦虑

【哈路利亚……愿阿尔托莉亚女神在天有灵，所有的战火都将平息，人民都能幸福美满，一切死去的生灵都将在女神怀抱中安息。】

偌大的通古斯教堂，身着白色长袍的少女跪在冰冷的黑曜石石板上，脸上没有任何喜悦，神色带着些许悲伤。

【亚，你还好吗？你是否会怨恨我将你派去巴莱帝国来对抗赛尔德公爵。】

【第一次遇到邪神，你一定很害怕吧，都是我的一意孤行，让你陷入到这种地步，对不起，请原谅我，亚。】

空荡的教堂，唯有少女一人，木槿花编织的头环也被取下随意丢弃在一旁，就像圣女的身份对她来讲如同可以随时抛弃的垃圾。

唯有冰冷的清晨空气在教堂中升起的淡淡薄雾透过五颜六色的琉璃窗花形成丁达尔效应的光路照射在这名已经跪了三天三夜的少女身上给她带来些许温暖。

在这种时候，对于她而言，就连阳光似乎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阿尔托利亚大人，若是您真的已经回归，请降下神谕，告诉我如何拯救这名为国落难的英勇骑士，如何让他重现光明。】

——莉莉娅?玛尔斯?芙兰朵露。

她再次抬头仰望着那座高高的水晶神像，看着神像毫无波澜的面孔，等待了许久都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某些力量就连她也无法治愈，超出常规，太过超脱这世界的规则了。

伸手撩了一下圣女服饰的裙摆，收拾了一下复杂的心情，在芙兰朵露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厚重的教堂的大门被人从外重重推开。

【咣当！】

一名修女小跑着来到了正在刚刚结束祈祷的芙兰朵露身边。

【不好了，圣女大人，一群奇怪的兽人出现了，他们在圣国边境开始集结，大型攻城器械已经在往这边运输，看样子要打算直接攻打我国。】

芙兰朵露吓了一跳，看着气喘吁吁推门一脸焦急的小修女，连忙问道。

【怎么回事，君士坦丁堡并没有沦陷，有着猩红高原这天然屏障，他们怎么能绕过来攻打我国？】

【可能……可能……】

面对圣女的提问，小修女一时懵住了，绞尽脑汁试图回答圣女。

但没等她想出答案，圣女就已经如同疯了一般摇晃着满头金灿灿的头发，双目赤红。

【不可能，这不划算，这根本就是复仇！只有疯子才会不计生死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绕上万公里，翻越崇山峻岭，闯过危险的巨龙山脉，兽人不可能这么傻，尽管他们来自那个地方，而且兽人军队每个都会有【兽人战争之神】种特殊精神控制者担任指挥官，不会出现不听指挥的情况。】

【是，是这样的吗？】

小修女小心翼翼的问道，试图让精神有些失常的圣女冷静下来。

【没错，兽人，我的好友曾与他们的统帅交锋过，根据情报来看这样并不符合兽人族的作风，尽管他们无所畏惧，但也并不是傻。】

【那，那群突然出现的兽人……】

小修女听着还是云里雾里。

【要不他们掌握了一种空间跨越技术，能够用某种未知的手段让他们的士兵跨越上万公里，要不他们就是被派来试探我们圣国的棋子和诱饵。】

【想想看，这个时间点，对我国战斗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最高战力亚大人……无法战斗。】

【对，我国第九圣骑团实力在派遣到邻国的途中遭受重创，精英几乎一网打尽，就连亚的眼睛也……永远失去了光明。】

【他没法像之前那样随心所欲的战斗。】

【这些事情，是如何被兽人所得知的呢？】

芙兰朵露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尽管她身处教堂中心，这个世界最神圣的地方，到处放着鲜花与女神的雕塑，感受着阳光的慈爱与温暖。

可是这个来自于宇宙最黑暗的记忆，还是让她忍不住全身颤抖起来。

【是——外神提前苏醒了吗？】

【它们打算把手伸向这个世界最神圣的地方，所以打算借助兽人的力量，将我们一举消灭吗？】

芙兰朵露脑海中浮现出许多可怕的念头，那是来自历代圣女传承中的记忆。

世界最大的威胁并非来自于魔王，是来自于那飘渺的星海之上，混沌与虚无的创造者，一切魔法都泯灭的深沉黑暗。

它们曾经与诸神战斗。

它们曾无数次想要入侵这个世界。

它们与神一同消失，并且不知所踪。

而如今，它们入侵的第一站，便是人类希望的起点，大圣国。

这一切是否与亚所战胜的那个外神傀儡有关，因此发起复仇。

头脑简单，且与圣国有着世仇的兽人是最容易煽动与控制的棋子，数量庞大的它们有着如同老鼠一般的繁殖力，丑陋的恶心绿色随时淹没这个和平的世界。

要怎么办才好。

芙兰朵露不知道，她咬紧下嘴唇，丝毫不在意鲜红的液体从嘴角滴落。

铁锈味充斥着圣女的鼻腔。

战斗，这等于将自己的底牌暴露给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的眼中。

不战斗，可这圣国的防御又能抵挡住那高墙外的巨石攻击多久呢。

恐怕连半个月都撑不住。

自己的手下，几乎无人可用。

帝国自身也陷入了焦灼，根本无法对自己有太大的帮助。

芙兰朵露闭上了刷眼，脑海中将大圣国现有的战斗力的名单一一略过。

要不是死亡，要不就是不知所踪。

最终，她叹了口气，看着身旁瑟瑟发抖的小修女摆了摆手。

【去把地牢中的天启四骑士带过来。】

【告诉他们，末日已经降临，敌人需要审判。】

小修女脸上漏出一丝不可思议，但还是点点头，转身走向最近的一道不起眼的暗门，忠实实行圣女的指示。

【对了。】

芙兰朵露叫住了她。

【一定要告诉他们，眼前的兽人并非真正的敌人，千万不要使用过度的力量，真正的敌人在天上，千万要注意战场的动向。】

【他们不能有任何损失，他们是大圣国最后的底牌了。】

【是，芙兰朵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