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的选择是
黑色浸染整片夜空,繁星点点,月光带着微风吹动窗帘缓缓飘动。玛蒂尔达坐在窗户边,桌子上洒满了月光的银屑。
她在准备着占卜仪式,所谓占卜,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今晚的月亮很给她面子,月光照在水晶球上闪闪发亮。
那么地利,便是她的房间,只是有几个小家伙不知道怎么来的。占卜还差几样器具,玛蒂尔达转过身准备拿所缺的器具,一抬头,就被那几个小家伙吓了一跳。
小家伙通体雪白,仿佛是银白的月光所化的凝聚物,小家伙名叫占卜妖精,似乎是过来捣乱的。
占卜妖精也被吓了一跳,器具被它手一抖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哦该死……”玛蒂尔达指着那些妖精,“这次绝对不会让你们偷走我的器具!”
妖精们见玛蒂尔达冲过来,翅膀扇动地更加卖力,它们拿着玛蒂尔达的器具,准备飞到窗外。
玛蒂尔达房间吵吵嚷嚷的,在走廊外都能听见里面器具摔落的声音,以及玛蒂尔达缺乏攻击性的咒骂声。
很快一切都结束了,妖精狼狈地飞出窗外,这一次,它们空手而归。玛蒂尔达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来不及喘口气就赶紧来到占卜桌前。
天时地利人和,哪一样都不能少,还好没有错过时间,玛蒂尔达赶紧摆好道具,她开始全神贯注,引导能量……
天时地利她全占了,现在只差人和。
她所要占卜的,正是她所想之人。只是,门外没有礼貌的家伙一直在轻叩房门。
“玛蒂尔达,你在里面吗?”十四行诗敲着门,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所想的人,不在水晶球里,在门口。
“十四行诗!”玛蒂尔达一个踉跄,差点把道具打翻。
“我听到你的声音了,玛蒂尔达。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十四行诗语气平和。
“稍,稍等!我马上就来!先在外边等一下子!”玛蒂尔达匆匆将水球等道具塞进一个角落,然后打开门。
十四行诗被玛蒂尔达迎进来,她的长发无意擦过玛蒂尔达的手,就像柳叶轻点水面荡起涟漪,她身上的香气很好闻,就像温暖的春风。
玛蒂尔达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着,这么晚了,她过来做什么?
“说出你的请求吧!这么晚了你来找本小姐做什么?”玛蒂尔达语气慌乱,脸上微微泛起红晕。
十四行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请你为我占卜一下,玛蒂尔达小姐。”
她们在水晶球两边坐下,月光更盛,将两位的影子拉的狭长。
“现在是向月亮求助的好时间。双手在银盆中洗净,再放到我的手掌上。”
“好。”
十四行诗将手放在玛蒂尔达手掌上。光滑,又带着一丝温暖。要是在以往,玛蒂尔达肯定害羞的满脸通红。但这次不一样,占卜是神圣且严肃的事情,十四行诗看到了玛蒂尔达的另一面,严肃、认真,不像是平常傲娇的冒失鬼。
“现在,请凝视着水晶球。”
十四行诗照做,水晶球里凝结着一抹白,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你是来告解,解梦,还是寻求水晶球的预言?”
“我来告解……也来寻求预言。”
“跟我说说你心中的那幅画面吧。”
“嗯……”
周围似乎出现了不该有的迷雾,仿佛此刻,自己身处水晶球里。十四行诗看到自己在不断下坠,她看到了两块断裂的甲板,它们本应该是完整的一体。
当她靠近一块甲板,另一块就会沉没于水中,甲板上的人也会一同沉入水里。水是冰冷刺骨的,她似乎能与沉入水中的人感同身受,她能感觉到挣扎时的那份绝望。
“嗯……你的直觉告诉过你要接近哪块甲板吗?甲板上的人影你能看清楚吗?”
“那块甲板上有明亮的东西,像司辰和槲寄生她们……那里很温暖。”
“你不自觉被它吸引,它赋予了你心灵的指引。那另一块呢?”
“让我感到舒适,仿佛我在那度过了一段很长的岁月。我能在那找到我的每一段轨迹。”
“这或许代表了你的理性。十四行诗,你遇到了什么抉择吗?
我看到了你的直觉和理性之间的矛盾。听说你今天参加了委员会会议,发生什么事了?”
玛蒂尔达的占卜向来准确,这不一击命中要害。
十四行诗沉重叹了口气,“我说错了话,我没能做好充足的准备。我没有帮上司辰和槲寄生她们的忙,还让彼此加深了误解,如果不是w解围……”
“嗯……那块明亮的甲板更大,离你更近。十四行诗,或许你可以尝试一次凭借直觉行动,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可是……四年前,我就是凭借直觉放走了他们……”
周围的雾更大了,将一切包裹其中。十四行诗看到玛蒂尔达在说着什么,可是自己什么也听不到,恍惚中,她看到维尔汀,还有大家,站在一起,等着她的到来。
而脑内突然出现一个声音:“相信直觉。”
周围的雾散了,十四行诗目光坚定,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谢谢你,玛蒂尔达。”十四行诗笑道,“占卜时的你,和你平常不一样呢。”
“不,不用客气……能让本小姐帮忙是你的荣幸!要,要知道,很多想要让我占卜的人需要提前几星期才能预约到呢!”玛蒂尔达双手叉着腰,似乎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哈哈……”十四行诗的笑容似月光般澄澈,又像吹来的晚风,轻抚脸颊,勾人心弦。
“再次感谢你,玛蒂尔达,再见。”
“再……再见。”她走了,和月光一起消失在房间里。房间安静的很,玛蒂尔达能听见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跳声。
玛蒂尔达捂着脸,红晕扩散到整张脸上,她兴奋的不知在说什么,就像蚊子的嗡嗡声一样细小。
——
1913年9月4日
Z女士办公室。
白板上的数据情况不容乐观,对于那份草案,大多数人都抱有反对的态度,只有少部分人表示赞同,剩下的就是保持中立态度。
Z女士旁边站着一位男子,高高瘦瘦,戴着一副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有人在传播你们上次会议的内容,Z女士。”马克说道,“似乎是有人给每个投票人看过了会议内容,但是我没有直接证据,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你们谈论维尔汀的议题,对于我们投票票数来讲非常不利。”
“两面夹击……”Z女士忽然想到一招祺式,“原来是双飞燕吗?”
委员会议上否决的草案都无法作废,只要共融院重新申请一次,已然可以进行草案的立法程序。
看来康斯坦丁已经想到这一点,她有一个长远的目标——如果在辩论环节投票失败,那么这个草案就会彻底成为废案无法使用。
Z女士看了一眼白板上的投票人数,“投票人数有变动吗?”
“目前没有。”
“嗯。”Z女士点点头,“这份草案的重要内容不在于维尔汀。而是在于对未来的承诺。它要如何平衡不同群体的利益。”
Z女士正在分析当前局势,马克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事实上……”马克说道,“佩德拉向我提出公开辩论挑战,他认为这个法案对于未来有极大的风险。
他这是在进一步扩大维尔汀的问题,而我,已经搜集了大量证据,足以反驳他。”
Z女士看着这位年轻人,他的脸上贴着四个大字“胸有成竹”。
“他在媒体面前提出的?”
“是的,当时我也在场,我没有办法拒绝。”马克摇头说道。
Z女士说:“……这是一步险棋,马克。”
马克点头,“我很清楚,但是一味的防守只会让我们陷入更加被动的情况,唯有进攻,才是找到一线生机的机会。”
马克这步棋已经无法后退,佩德拉非常聪明,居然在媒体面前公开提出挑战,所以马克无法后退,只能进攻。
“你去好好准备吧,马克。”Z女士打开保温杯,喝一口茶水。
马克离开了办公室,没一会,办公室的门被叩响,来者正是韦铭叶。
『听说你们要开始辩论了。』韦铭叶走进来将一块蛋糕放在桌子上,『我做的糕点,尝尝看?』
Z女士脱下手套,掰下一小块送进嘴里,『还不错。你觉得这场辩论,我们有胜算吗?』
韦铭叶凝视着窗外的浮云,『没有,我在马克身上看到了年轻气盛,但是佩德拉,可是狡猾的猎人。』
双方陷入沉默,Z女士脑海中浮现出一盘棋,马克这枚棋子,纵使发出进攻却以没有退路。
『我们当然得进攻,但是,不能鲁莽行事,或许还有别的方法……比如……』
Z女士灵光一现,『比如,拉拢他人。』
『不亏是张姐。』韦铭叶笑道,『之后我还会再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韦铭叶走了,留下那块蛋糕。Z女士又掰下一块品尝,不由得点点头,『做的是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