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地重游

眼前这位老人家，跟吴烨的爷爷一般，两鬓花白，蓄着长长的胡须，身板微驼，但不同的是眼神清明，细看能发现藏在里面的睿智，以及他浑身散发着沉着与让人敬畏的气质。

确实，虽然这个老人家跟游戏里的钟老爷子模样大相径庭，不过就凭这气质吴烨敢保证这就是璃月的神，岩王帝君，岩之魔神！真名为摩拉克斯，化名为钟离。

吴烨突然有些扭捏，在思考怎么开口才能让钟老爷子给自己个神之眼。什么？！不会给？万一呢？！

“额，那个……”

吴烨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嗯，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不是已经找了我很久了吗？”

老人家变相承认自己就是摩拉克斯，他停顿了一会，继续道：“你知道你脚下踩的是什么地方吗？”

吴烨不露声色挪开几步，退出了圆盘的位置，向老爷子摇了摇头。

“呵呵，这里是我一个旧友留给后人的告诫以及后人给她刻的碑文，总共有四条，分别在归离原的四个方向，这里恰好是北面，圆盘上面的古文字的意思你知道吗？”

吴烨继续摇摇头，不过他知道老爷子口中的旧友是早已逝去的尘之魔神，归终，听闻他们是挚友，还有传闻说归终喜欢钟离，不过后者到底是真是假，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上面刻的是众志一心，亘古不移。”

老爷子拄着拐杖往前走几步，然后转过身来，伸出手指了指远处，声音似乎变得沧桑起来。

“西面刻的是其德如树，萌蔽一间，生生不息；南面刻的是坚其筋骨，适时而动；最后东面刻的是其智如水，善利万物，为镜自省。”

说完，老爷子自顾自地拄着拐杖继续往前走，吴烨想要开口挽留。

“停下来吧，外来之魂，如果只是为了自身无虞，不是还有很多方法吗，无需强求神之眼。”

老爷子挥挥手，然后化作星光消散离去了。

正当吴烨十分失望，熟悉的声音又在周围响起。

“咳咳，对了，契约已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

这下，吴烨确定钟离彻底远去。

“啊，什么契约？王德法，我啥时候跟老爷子成立契约了？”

吴烨摸不着头脑，摩挲了会下巴，一拍脑袋。

“哦~不会是之前求救说的话吧？好好好，神之眼没捞着，还要成立了个劳什子契约，自己身上半个儿摩拉都没，还要养钟离这个败家子，这样玩是吧，好好好，好好好……”

如果有人路过，绝对会大吃一惊，因为发现一个独自傻笑，嘴巴里不断流淌出口水，双眼无神的少年行尸走肉般重复着“好好好”三个字。

……

重拾心情，吴烨决定先不管契约的事情了，沿路返回，捡回自己抛下的行囊，发现里面的东西丢失了一些，幸亏最重要的笔记完好无损。

吴烨看了眼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了，所处的地方离了望塔跟望舒客栈都比较远，要不就近找个地方休息吧，于是走到之前的丘丘人营地。

虽然营地被炸飞了一半，不过最里面的草棚还是完好的。

野外的夜晚还是比较寒冷的，吴烨取些木材在草棚里生了些火，担心有魔物被火光吸引，或者火星飘落点燃了草棚，不敢入睡。

然而到了后半夜，木柴燃尽了，吴烨也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终于睡去了。

次日起来，天蒙蒙亮，吴烨发觉身心疲惫，双腿也因为昨天剧烈的运动变得十分酸疼。

可是该走还是得走，他随便捡了根比较坚固的木枝作为拐杖启程，只余下地面一深一浅的脚印。

走了半天后，吴烨打开地图，发现自己阴差阳错来到归离集遗迹的近处，至于望舒客栈，算了，下次有机会再去吧。

吴烨决定考察一下这片遗迹，做做笔记，将来也可以写进自己的小说里嘛。

吴烨环着归离集遗迹走了一圈，然后从行囊里翻出关于归离集的一些历史考据，循着里面标的重点位置去仔细观察。

不过，吴烨没有发觉到这一路上的奇怪之处，就是他没有碰见过一个魔物。

天擦黑了，吴烨来到中心石亭，石亭里面有个石像，他盘坐在遗迹火炬下，打开笔记本，根据历史根据和今天的考察，给归离集遗迹做了个基本总结:

归离集是由古璃月人建造的古代聚落，是一个规模比现代璃月港略小，非常繁华的都市。归离集由两位魔神归终、钟离管理，受到过魔神马科修斯（灶神）的帮助。

“归离”之名的由来，有两个说法，一说法是取自归终与钟离两位魔神的名字，各取一字；二说法是取自两位魔神的别名。这两个关于归离集名称的说法都为民间说法，没有确切的证据，并不可靠。

建筑风格。

归离集建筑具有魔神时代较为普遍的石制墙体、超宽金边、魔神花纹装饰，拱门以及具有璃月特色的中心石亭、水潭，环形水渠等。

遗迹布局。

归离集遗迹由中心石亭、中心建筑群，圆形水潭等结构组成。石亭位于遗迹的南侧中部，方向基本为正东西南北朝向；圆形水潭位于中心建筑群北侧地势低处；中心建筑群西侧有类似城门结构，通向外面的道路。

中心石亭应该具有某种重要功能，但已经不可考；水潭应该为中心建筑群的人工景观，水潭很深，水池有自动抽水系统。遗迹内有多处机关，可能用作于某种祭祀；有多处石碑，多为后人所立，石碑所在地点可能原本是神像或其它雕像。

归离集的摧毁原因也是有两种说法。

一说毁于高强度战争，另一说毁于洪水。

重要标记建筑保存情况。

中心石亭—较完好；圆形水潭—一般；其他部分—严重损坏。

补充说明:

归离集在魔神战争之前拥有较为繁华的景象，城内曾开着琉璃百合。归离集的摧毁是短时间内发生的，城内居民多数迁移到了璃月港。

……

吴烨停下笔，合上笔记本后放进行囊里，挥了挥发酸的手腕，站起来，走出中心石亭。

他站在地势较高的地方，长呼一口气，抬头望去，满天星辰，星光闪烁着淡淡光晕，宛如白天河边摇曳着的水草，忽明忽暗，忽闪忽现。

低头看向近处是残破不堪的归离原遗迹，再望向远处是灯火辉煌的璃月港。

吴烨在这短短几秒内深切感受到什么叫物是人非，时过境迁。

那么钟离呢，他是否跟游戏里的一样难以避免漫长岁月的侵蚀，他又是否时常想起以前的旧友。

已经逝去的归终，移霄导天真君以及被他亲手封印的若陀，他的心境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吴烨忍不住感概:“欲卖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夜深了，吴烨回到中心石亭，这几天他太累了，于是走到石像旁躺下，头一沾地就沉沉睡去了。

在吴烨打起呼噜的时候，一道男子身影从黑夜里浮现。

男子身着精美而端正的中式西装，服装深棕色打底，金银色描边，黑色的头发带着丹霞的挑染，单看他的背影，就让人有种如高山仰止的安心感。

他眼睛里的瞳孔间有两湾浅浅的雅金，眼光如石珀般明亮，他正是钟离。

只不过此时他那亘古不变的眼神里竟然多出些感伤。

故地重游，钟离打量了一下周围，视线扫过吴烨，最终定格在石亭里受人供奉的石碑。

石碑下堆积了很多贡品与香火燃尽的灰，还有两个苹果核，估计是吴烨吃剩的。

“归终，你看啊，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会有人记得你，甚至还有人偷吃给你的贡品……看来当初你的做法是对的，可是……”

钟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下来。他手掌伸开，一团金光出现，随即飞进吴烨身体里面，吴烨本来紧绷的眉目伸展开来。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钟离单手背负在身后，沉吟完后，一个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天地寂寥，只有吴烨依然流着口水呼呼大睡，应当是在做一个美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