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少年的幻想

前世里的某个高三晚自习的无聊课间，吴烨托着腮安静地坐在靠近教室走廊的座位上。

窗外是为了排解学习苦闷而嬉笑打闹追逐的同学们，他没有去参与这个相当热闹的情景，他有更好排忧解压的方式——进行一场天马行空的幻想。

他幻想着高考前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面对敌对国家各种核武器的袭击，不管是原子弹、氢弹或者中子弹，他都能凭一己之力拦住可以这些灭国甚至能灭世的武器，然后毫发无损地成为了救国英雄，然后就可以不用参加高考，直接保送任何一间自己想要去的大学。

当然，不要忘记把日本的富士山引爆，毕竟自己都能挡核武器，灭掉一个神憎鬼厌，虚伪的小国也是一件随手而为的小事罢了。

当吴烨难舍难分沉浸在美好幻想之中时，一阵急促的上课铃打断他的思绪，他该面对自己必须老老实实参加高考的现实了。

如今，打断海面上骑马少年的回忆不再是上课铃了，而是惊天动地的呼啸声，这是携着神明誓杀之意的寒天之钉，在极速坠落时，形成的气势磅礴冲击力撕裂空气的声响。

即使他用尽所有的力量，胯下木马的奔跑速度达到了世间无人可及的100马赫，也注定躲不过这一击，这是天理强行赋予他的命运！

在高达1300摄氏度的岩浆上面，少年没有碰见那位传闻中可以涅盘重生的凤凰。

或许，少年就是那位凤凰。

少年成功跨越过烬寂海，来到另一片海面处，单单是这一件事，足以让他成为提瓦特最具传奇的冒险家。

“终究躲不过了。”少年喃喃道。

九天之云下垂，四海之水皆立，在寒天之钉落在吴烨头上瞬间，汹涌澎拜的气压竟令天海倒转。

“呵呵......当年的幻想成真了。”

“只不过是从接核弹变成接神罚。”

其实，根本没有留有给他说话的时间，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神罚已经轰然落下，整个海洋的空间遭到了禁制。

轰！！！

重达千万吨的寒天之钉从十万米的高空坠入大海的深处，三秒后浩大的炸裂声不期而至，连绵不绝的震浪冲击着海床。

大气扰动整个提瓦特，紊乱的气流掠过每一个国度，提瓦特半空中所有的飞行物全都被硬生生拨落。

整个世界的元素发生混乱，而挨着最近的国度——纳塔当即发生火山爆发，而其余六国各地也引发起各种灾害。

风暴降临在蒙德的风龙废墟，地震颤动璃月的山岳，雷霆乱落稻妻的岛屿，沙暴冲破须弥的防沙壁，海潮淹没枫丹的露井泉，冰霜凝固至冬的城邦。

同时，一朵巨大的浓黑蘑菇云冒出大海海面，高度顷刻越过遥远的庆云顶，其散发的巨大热量足以将海水焚煮。

海面上突起数不尽的气泡，气泡上反射的不是光，而是如胶似漆的墨色。

天地猛然失色，因为光无法再照射入这片大海。

高天之上散落白昼，深海之下溢出极夜，两者在分庭抗礼。

“天理我测你妈！”

一声怒吼，响彻云霄。

......

蒙德风起地的苍天树的粗壮树干上，坐着一名自称全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温迪。

因为有一缕风吹进了寂静海，风声告知了他一切。

于是，温迪放下日常驻唱时用的七弦里拉琴——『斐林』，伸手一招，轻风便把西风大教堂里的『天空』放在他的手上。

天空之琴传闻是风神巴巴托斯弹奏的六弦里拉琴，以蔷薇木打造，星铁为弦。外表装饰美观，在曲木两侧有对称的花形装饰，曲木中间镶嵌有绿色宝石。

解决夺走蒙德自由的贵族劳伦斯后，『天空』被巴巴托斯留在了西风大教堂，成为蒙德的至宝，仅在一年一度的羽球节期间才会取出使用。

温迪听见风声渐躁，因为它们被高天落下肃杀之意裹挟着，失去了自由，如同2600年前的旧蒙德一般。

高塔孤王『龙卷的魔神』迭卡拉庇安制造飓风将旧蒙德团团包围，连飞鸟也不得通行。

风无休止，将城中的土地与岩石都磨成细腻如水的尘沙。虽然庇护了臣子，但也让他们失去了自由。

臣子们被烈风吹得无法起身，被迭卡拉庇安认为是出于敬仰爱戴的俯身。

如今，对于高天之上神明视角来看，提瓦特的子民披着命运枷锁匍匐前行是否也是一种朝圣的行为呢？

温迪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他拂动琴弦，让世间的风平静下来。

璃月的岩山之巅站着一位年轻男子，气质无比稳重的他有双金色矍铄的双眸，只是眼眸之上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注视着纳塔的方向有一会，最终他低头看着手上的那两张支票，是当初吴烨给自己的，总共是四亿摩拉。

“契约尚未终止，吾当履行。”

他轻轻转身，整个璃月即刻稳如泰山，而后一把绿剑从他手中飞出，腾挪闪转之间，便离开了璃月，飞向了东陆。

据说，当摩拉克斯降临到提瓦特大陆时，他使得海潮退去，将天衡山伫立，镇压水灾，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在璃月初兴时，帝君曾执翠玉琢成之剑行走大地。

在年岁不停的磨砺下，血洗的碧绿剑锋仍旧闪亮如新， 鲜血随千年雨水而去，凝结的思念与怨恨却难以涤除。

剑名『磐岩结绿』，为杀敌而生，此次却为救人。

稻妻的梦想乐土之殁，这是雷神的闭关五百年的所在地，祂已经听到外界狂暴的雷霆声，但祂无动于衷，依旧静心打坐着，口中只吐出一句。

“唯有永恒最接近天理。”

须弥的净善宫，年幼的神明在囚笼中无言落下清澈的泪水。

枫丹沫芒宫的最高处的房间里的镜子突然破碎，少女的哭声只是用来压抑着五百年的孤独。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还要多久？我还要坚持多久？”

“抱歉......”

镜子里的人在破碎前对少女表达自己的歉意。

纳塔某个战场针锋相对的双方选择停手，相斗数百年的火神与龙王一起抬起头遥望着天空。

至冬的至冬宫里，面对觐见自己的臣民，女王只给他们留下一句话。

“......抱歉让你们一起和我背负了整个世界的哀思，你们既然能忍受我的苦寒，那心中一定都有炽烈的欲望吧？那么，替我燃烧旧世界吧。”

......

少年的怒吼如同君王的指令，密密麻麻的漆黑织线从海面喷涌而出，冲天而上，它们迫不及待想要捆绑住高天之上的神明，然后逼问对方的母亲在哪。

“污秽不该存在这个世界。”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平静到不包含一丝感情，这与前两位神明完全不同。

天地之间响应了祂的神谕，寂静海的海水瞬间被净化，极夜消逝，白昼之光彻底照耀着一切。

“平息吧。”这是第四位神明发出对世间的怜悯，声音很温柔，但也很疲惫。

话音刚落，大海的禁制被解开，提瓦特所有的灾害瞬间消弭。

天地一片寂寥，似乎高天之上的神明都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只有一把绿剑悄无声息地没入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