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哭泣的神明
“啊！你在干嘛？！”
书院的偏房中，吴烨正要解衣，脑海冷不丁冒出一道又惊又羞的声音。
吴烨愣了一会，“哦，差点忘了。”
他把左手放在胸口处按了一下，体内的道道神光析出，他在分解吸收当初钟离给予自己的神髓、神力以及芙卡洛斯的那道神力。
察觉到异样的她连忙问道：“你在做什么？”
吴烨淡淡回道：“消除你留在我身上的神力。”
“你！不要......”她的声音瞬间慌乱起来，甚至带着哭腔。
吴烨皱眉，还是暂缓了一下分解神力的速度，他平静地开口问道：“为啥不要？我为什么要满足你喜欢偷窥的低趣欲望？你的理由是什么？”
“我，我......我只是想找个人聊天。”
“哦，知道了。”吴烨打了响指，继续开始分解，眨眼之间，原本要一千年才能吸收完毕的岩神力直接荡然无存，现在体内只剩下那道水神力了。
“不，不要！你不能分解它！”远在大洋彼岸处的沫芒宫的顶楼处，芙宁娜央求道。
“呵。”吴烨哂笑一声，“不就是一点神力吗？这么舍不得？”
“据我所知，七神力量的来源之一是人民对于神的信仰。”
“你不就是枫丹的神明嘛？还是说......枫丹里没人信仰你了？”
吴烨的话语让芙宁娜猝不及防，她立马撇下先前的伤感，用镇定的语气回复道：“怎么可能？！我身为尘世七执政中的水神，众水、众方、众民与众律法的女王，统治着水之国枫丹 ，深受民众喜爱——”
“抱歉，我失去耐心了。”吴烨伸手一抹，体内所有的力量都被完全分解，脑海里芙宁娜的声音戛然而止。
吴烨快速换上一身青衣，整理好仪容便往学堂快步走去，他不想让胡桃久等。
同时，沫芒宫内的芙宁娜颓然地瘫坐在地，过了半会，她抱着自己的膝盖无声落泪。
三位小家伙不知道它们的主人为什么突然哭了，只好将她围成一团，似乎在表示它们也能保护好主人的。
......
此时，璃月港的南码头到北码头，一条十公里的大路上有成千上万的人围聚一起，似乎在讨论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该死的......尊敬的无辄先生就是璃月的启明星大人，我们还要不要那啥了？”人群中有个纳塔人向同伴压低声音问道。
“哼！启明星是什么东西？找到他，我一定打得他找不到北！”他的同伴柘多纶谷完全扯着嗓子说出这句话。
顿时，先前说话的纳塔人一个后撤，向周围的人急忙大声辩解：“大家，我不认识他！”
而刚才对启明星出言不逊的纳塔人立刻被周围红着眼的璃月人打得找不到北。
“就你特么要打启明星大人是吧？大胆！大家给我干他！”一名无辄的狂热忠实粉——一位肌肉猛男，此时他狠狠地揍柘多纶谷的屁股。
众多璃月读者纷纷加入战场，一起围殴柘多纶谷。
“呜呜！别打啦别打啦！我错啦！”柘多纶谷被打得涕泗横流。
其他原本还想向吴烨讨个说法的读者都不敢说出心里话，尤其是来自蒙德和稻妻的读者。
见对方认错了，一众璃月读者才放手，那名猛男还不解恨，逮住刚才提前抽身的纳塔人。
“说！你皮肤这么黑，是不是也是纳塔人？！我就知道纳塔、蒙德以及稻妻的读者喜欢对我最敬爱的无辄先生出言不逊！”
“不是不是！我不敢！而且我只是皮肤晒黑而已，不是纳塔人。”被逮住不能逃的纳塔人哭丧着脸。
“哼！谅尔等也不敢！”
猛男冷哼一声，然后在人群中伸出双手向大家呼吁。
“大家好！我的外号叫香蕉君！有些人可能认识我，毕竟我经常在街上跟人推荐无辄先生的着作。待会我们要一个一个排好队去到桃花书院那边，大家要得到亲笔签名也好，提出要求也好，但都千万不能惹他不高兴了！”
“哦豁！就是他，香蕉君！自从无辄先生也就是启明星大人写了《提瓦特大陆的全面战争》后，我经常看到他跟那些不满吴烨先生的读者进行哲学交流。”有人惊呼道。
“啥？什么叫哲学交流？”身旁的人不解。
“就是互相攻击臀部！”
“......”
有很大部分人附和香蕉君的话，“好！那我们排好队，整齐有序去桃花巷那边吧。”
于是人群排成一条长龙，一起往桃花巷走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由于是课间休息时间，学堂里大部分的学子都出去散步放松心情了，所以只剩下十几个学子待在里边。
“喂！你快看！山长的夫人来了！”
“啊？山长成亲了嘛？！她是谁？”
“你傻啊？！这都不知道？往生堂第七十七代堂主，胡桃胡堂主啊。”
“哦哦，想起来，前几个月埋我六爷的人就是她。”
“......那叫安葬好吧。”
学堂里两个年纪偏小的学子在小声讨论刚走进学堂的胡桃，不单是他们两人，其余学子也开始议论纷纷。
坐在前排的两位女学子忍不住八卦。
“是往生堂的胡堂主，长得是不是很好看啊，我前几天还看到她和山长在书院里散步哩。”
“哦！就是你之前说的亲眼看见山长跟一个女子在谈情说爱的那件事对吧？”
“两位姐姐，什么叫谈情说爱啊？瑶瑶也想知道。”坐在她们前面的小姑娘转头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问道。
“额......瑶瑶啊，这是大人的事，你暂时不能知道。”
“可你们不也是跟我一样未成年嘛？为啥就我不可以知道呢？”瑶瑶追问。
两位女学子语噎，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向天真无邪的瑶瑶解释这四个字呢。
注意到因为自己的到来使得学堂变得嘈杂，胡桃立马眯起梅花瞳，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们。
学堂里的学子不明所以，直至她笑着说：“一个客户，两个客户，三个客户......”
一众学子立即噤若寒蝉，就连瑶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她生怕惹胡桃姐姐不高兴了，对方就会去埋七七。
虽然听七七说过她和胡桃姐姐是好朋友了，但瑶瑶作为曾经亲眼目睹胡桃姐姐埋七七的人，她必须要表现得乖一点，尤其是前一秒明明还拉着自己手的七七，下一秒就被胡桃姐姐用麻袋套走的那一幕让她记忆犹新。
看大家都安静下来，胡桃心满意足坐在第一排，等待着吴烨到来。
“先生？！您回来啦？方才师娘在找您呢。”
见上课时间准备到了，在房间休憩一会的李子大走出来时恰好碰见吴烨。
“嗯，我知道，现在她正在学堂里呢。”
“对了李子，上一节课你给学生们讲到哪里了？”吴烨询问道
听到吴烨的询问，李子大不假思索应道：“是《爱莲说》，宋朝周敦颐先生写的文章。”
“原来是这篇课文呐，我明白了。”吴烨笑了笑，听到这篇文章的名字时，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求学的岁月。
“那给学生讲解过程中，有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嘛？”吴烨轻声问道。
“嗯......”李子大沉吟一会，突然拍了一下手，“先生还真有，有位学生问我，『李先生，为啥大家读了这篇文章后都说自己也喜欢莲，那我不可以和陶渊明先生一样独爱菊花嘛？』”
吴烨颔首：“那你怎么回复这位学生？”
李子大叙说道：“我当时说，『当然可以，《爱莲说》这篇文章通过对莲的形象和品质描写，歌颂了莲花坚贞的品格，从而也表现了作者周敦颐先生洁身自爱的高洁人格和洒落的胸襟，借花喻人嘛，你要是喜欢菊花的话，自然也是想表明自己拥有属于菊花的美好品格。』”
吴烨听后没有接话，默默地和李子大并肩走着。
李子大见先生不出声，他支支吾吾问道：“先生，是不是我的回复不好。”
“没有，你回复得很好，我只是在思考当初我学这篇文章的时候有没有勇气向自己的先生提出这种问题呢？因为那时的我学完后，也会说自己很喜欢莲，但实则莲花我都没仔细观察过一次。”
吴烨洒然一笑，接着继续说道：“现在的我回头去看这篇课文，才发觉文章只是一个载体，内容也是载体，重要的从来不是作者周敦颐先生选了什么花，而是他看花的态度和人生的选择，”
“周敦颐先生不从流大众，看出我既为本体，也不畏众说纷纭，有自己的独爱，这是真正的大思想。”
“可换一个人，在主流思想下未必能有如此洞见和勇气。”
“大家都陷入了惯性思维，而你口中的那个会反弹琵琶的男生却是真的读懂了这篇文章。”
说完，吴烨和李子大也走到学堂门口。
“先生，我受教了。”李子大对着吴烨深深拜了一揖。
“哎，这些繁文缛节你以后都给我省了，你有用心听就行。”
李子大小声嘀咕：“那不行，哪有学生看到先生不行礼的......”
“你说什么？”
“哦哦没有，到上课时间了，先生您要给学生们授课嘛？”
“自然，我来都来了。”
......
“大家都翻开《语文》第520页，都看到林觉民先生写的《与妻书》了吧，先浏览一遍。”
底下翻书声如同夏雨哗哗声响，只有一位可人儿在两手托腮目不转睛看着吴烨。
吴烨不动声色地走下讲台，将自己的书放在胡桃面前的桌子。
“吴烨，加油哦！”胡桃小声地为吴烨加油鼓劲，她好像把吴烨当作第一次给学生讲课了。
吴烨连连点头，然后回到讲台处。
过了一刻，学生们都表示自己看完了，吴烨便开始讲解这篇课文。
“这篇文章写于清末时期，林觉民先生......”
午后的书院很安静，只有讲台处的声音飘渺远去，而桃花幽微的香气透过窗户飘入学堂里。
天上白云也大抵睡着了，才让阳光毫无遮拦地洒向学堂前边，金色的桌面看起来暖意融融。
但胡桃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只看到面前沐浴在阳光下的他恍若神人。
“好了，我讲完了......”吴烨还没来得及说完，台下立马有一个人在鼓掌。
“嗯嗯，吴先生讲得实在太好啦！”胡桃毫不吝啬的夸赞让吴烨老脸一红。
见只有自己一个人鼓掌，胡桃再次眯起梅花瞳，用和善的目光环视了学堂一圈，被扫到的李子大一个激灵，立马跟着大力鼓掌。
一石激起千层浪。
顿时，学堂里掌声如雷鸣，毫不停歇。
......
“李子，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估计我都不在璃月港了。”
“先生，您这是？”李子大担忧看着吴烨。
吴烨淡淡笑道：“没事，我还会回来的。在此之前，书院就暂时由你打理了。”
李子大只好点头：“先生，我知道了。”
吴烨再给李子大细细嘱咐了一番后便离去了，胡桃则在书院的乳鱼亭等着他。
“桃宝，我们走。”
“嗯嗯。”
胡桃高兴挽着吴烨手臂，两人迎着清风一起走出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