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嘉明的理想与现实

芙宁娜他们都表示还想看看这边的风景，于是都走出客栈了，而吴烨则带着打包的食物，来到胡桃的房间里。

这妮子还在睡梦中，吴烨没去喊醒她，而是打开房间的窗户，默默看着外边的风景。

晨曦下，云瀑万寻遗珑埠，沿着碧水河溯流而上，邻接瀚海的万丈悬瀑间，坐落着繁荣的商港。

无数商贾与海员的谈笑，伴随着街头巷尾的叫卖声，嘉明就是每天走在这条繁华的街道上，只是他忽然觉得怅然若失。

因为先前他喝完早茶后，又去街头上表演舞兽戏，在观看的人群里，他看到了一家三口。

一对父母带着一个孩子来看舞兽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只是注意到那个挂着鼻涕看舞兽戏看得出神的小孩，他想起了小时候自己。

“别人家的孩子！”是遗珑埠的街坊对嘉明的最高评价，也对，他懂事得体，出门在外，身份口碑都是靠自己争取的。

只有那些看着嘉明长大的叔父姑婶知道，嘉明也曾是翘英庄家喻户晓的大魔王。

平日隔三岔五不是上房揭瓦就是上树掏窝，大人们下田采茶，他下田踩茶，父亲给邻居们赔礼道歉已是家常便饭。

然而事实上，爬上房梁是为了帮父亲藏私房钱，掏鸟窝是为了给母亲收集羽毛做头饰，在茶田里乱窜是为了给邻居们捉害虫。

这样古灵精怪的嘉明，脑袋永远塞满各种新奇念头，让人哭笑不得，所以即使调皮捣蛋，父母对嘉明的宠爱都只增不减。

听说遗珑埠小有名气的舞兽队要来翘英庄表演，嘉明父亲早早就把那日的工作交代好给帮工，准备带嘉明霸占头排，一睹兽王风采。

结果那日喝早茶时跟拼桌的茶友多聊了两句，等嘉明拉着父母亲拼命跑到舞台时，台下早就被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嘉明这回怕是看不到舞兽戏了。

这时父母的安抚声早已被嘉明的哭闹声淹没，说买什么玩具都不管用了。

“不听话的小孩会被猊兽吃掉的！你看看它多凶！”

父亲一边安慰一边把嘉明举到肩膀上，此时台上的猊兽正一跃跳上高桩，拧头望向这边，恰好跟嘉明的目光对上。

仅此一瞬，嘉明立即停住了哭闹，全程瞪大双眼张大嘴巴盯着台上的舞兽戏看，散场回家途中还一路回望舞台的方向。

父亲和母亲这才意识到嘉明的不对劲，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把嘉明吓到了，然后连忙安慰嘉明不要怕，猊兽是假的，是人扮的，不会吃小孩的。

嘉明却被猊兽给迷住了，说自己还要看还要学。

从前玩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的嘉明，从那次看完舞兽戏后变得出奇专一，时常缠着父亲带他去看舞兽戏，平时无差别的捣蛋行为也逐渐变成（自认为）有预谋有计划的舞兽训练。

为了练习把兽首帅气挑起的动作，嘉明把家中大多数的竹篓给踢坏了；而厨房里的饭勺汤勺被嘉明拿去练打鼓，连带着一起损坏的还有家里的木盆板凳。

有次嘉明跟着父亲去收购茶农采的新茶，竹篓刚递到嘉明手上，他竟反手就送了父亲一个“金猊贺喜”，举着竹篓舞了起来，茶叶被甩了满地，嘉明也被父亲绕着庄子追着揍。

等父亲揪着儿子的耳朵回到家时，饭菜都凉了，母亲已经拿着藤条在门口恭候他们二位多时。

可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就像父亲当年不愿意学爷爷走上种茶这条路那样，嘉明也有自己的选择。

儿大十八变，当年挂着鼻涕看舞兽戏看得出神的嘉明，如今已经长成意气风发的少年，唯一没变的是少年对舞兽戏的热爱，他还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璃月港做出成绩。

可跟遗珑埠不同，在璃月港，舞兽戏还只是发源于沉玉谷地区的新民俗，叫好不叫卖，并不似璃月戏这般深入人心。

嘉明的父亲眼看嘉明这副停不下来的架势，越发为儿子的前程担忧，也不止一次语重心长地对嘉明说创业艰难，每一次嘉明总会顶嘴以守业更难为由拒绝接手父亲的茶叶生意。

早些年母亲还在时，两父子再怎么僵持总会在饭桌上和解，可自从母亲病逝后，父子关系就像没了粘合剂，渐行渐远。

嘉明父亲把嘉明母亲的病归因为年轻时陪嘉明父亲创业太操劳，落下病根，对此嘉明父亲一直自责不已。

如若两人唯一的儿子再有什么闪失，嘉明父亲不知如何跟去了的爱妻的交代。

父亲曾经想带嘉明去见其他茶商，打点日后的关系，嘉明拒绝了。他们大吵一架，差点就要动起手来。

而后在嘉明又一次因为练舞兽戏受伤后，父亲彻底爆发了，他将嘉明的舞兽用具全数送人，只留下一个母亲做的兽首。

两父子僵持不下，谁也不接受谁的想法，第二天，嘉明脑袋一热，连一声招呼都不打，便带着兽首离家出走了，才让父子的争吵按下暂停键。

自那以后，嘉明再也没有回去过。

嘉明将人来客往的遗珑埠选为离家后的落脚地，早在离家前就计划将从小就热爱的舞兽戏作为谋生的手段。

踌躇满志的少年先是风风火火地置办了舞兽用具、还印发了有自我介绍的传单、预定了表演场地。

他计划先在遗珑埠扎稳脚跟，再进军璃月港，最终将舞兽戏带向提瓦特。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嘉明的勤奋打拼，没过多久就把从离家前就开始攒的那点梦想创业基金全部花光了。

这时，饿着肚子的嘉明此刻对父亲曾说过的“把舞兽当事业？哪有这么容易啊？！不饿死都谢天谢地了！”深以为然。

抱着事已至此，还是吃饭先吧的想法，嘉明不得不先找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

幸好，命运给了一巴掌后往往会送一颗枣。

那时临近海灯节，热心的嘉明给一位枫丹商人带路到剑匣镖局，正巧遇上镖头在为人手不足发愁，嘉明顺势推销自己，当上了临时工。

得益于每日练习舞兽，嘉明的功夫扎实，又不怕苦累，在运完那趟临时镖之后就被镖头邀请留下，当上正式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