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排解甘雨的孤独
吴烨走出书院，恰巧碰到了甘雨。
“甘雨师叔。”
“哦，是吴烨。”甘雨软糯的声音听起来很甜，“我是来找刻晴的谈些事的，她应该在院子里吧。”
“在的，我正好讲课结束也要回去，咱们一起。”
“好。”
春分时节过后，雨季未歇，桃花盛开，粉白色的花瓣偶尔带着清润的香气坠落。
脚下是零星的花朵如同小船在小水坑里漂浮，甘雨心不在焉地观察这些事物，她本想找些话题跟吴烨闲聊，但不知从何谈起。
“甘雨师叔，我听闻你已经当了七星秘书有千年以上，所以你待在璃月港的时间也很久了，所以......你觉得自己融进了人间了吗？”
吴烨突如其来的问话，让甘雨怔了一会。
对于这个问题......她到现在也不确定答案。
纵然世人得知甘雨的地位，恐怕他们也很难将月海亭的秘书与破晓时分站在码头上，安静享用早点的少女联系起来。
甘雨作为月海亭的秘书，承担了诸多世人看不见的工作。
璃月每个决议背后的数据支撑，每条新颁布条例的摘录和整编，都是由甘雨一丝不苟地完成的。
每日破晓时分，甘雨会站在码头上享用早点。
但在旭日东升之前，她一定会重新回到高踞玉京台之上的月海亭，继续完成她与岩王帝君签订的契约。
甘雨的爱好是工作，只要工作，她就会感到开心。
她的工作，就是遵循与帝君的“契约”，为璃月的多数生命，谋求最大的福祉。
甘雨认为，相比起拥有着博览今古的视野，却被迫放弃了自己生活的帝君，只拥有着普通“神之眼”，只需要去行使普通责任的她，已经轻松得多了。
这是甘雨工作的动力，她是怀着要对得起璃月“万商云来、千船继至、百货迭出、诸海历览。”这份繁荣的心情工作的。
“饮必甘露，食必嘉禾。”这是甘雨的守则。
尽管麒麟一族是严格的素食主义者，但璃月料理作为天下美食之集大成作，即使是素菜，也会令食客难以控制食欲。
因此，习惯了城市生活的甘雨，会非常在意自己的体型与体重。
不自觉地便会被美味吸引，又要严格控制好自己的进食——对甘雨来说，困难程度不亚于在龙脊雪山找到一朵烈焰花。
但甘雨绝不会在半山腰放弃。她曾在数千年前的魔神战争中，因为体胖如球而卡住了巨兽的食道，最终轻松降伏了对手。
这样令人啼笑皆非的过往，甘雨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它再次重现的。
清心很苦，但甘雨却认为清心的花瓣特别好吃。
甘雨不敢在玉京台栽种清心，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就会忍不住吃掉它。
甘雨的特色料理名为“盛世太平”，甘雨怀揣着对世间的美好祈愿烹制菜肴，再将自己最喜欢的清心花瓣点缀其上。麒麟憩于花丛的画面，光是观赏就能让心情平静下来。
生活在璃月的每一只小狗，甘雨都给它们取了名字。
甘雨喜欢在庭院听雨的感觉，但这对工作量很大的她来说太奢侈了。
甘雨有着仙兽“麒麟”血脉这件事情，在璃月港鲜为人知。
每当路经绯云坡，有不明真相的路人问起她长发间显眼的突起时，她总谎称那是家传的头饰。
甘雨隐瞒她是半仙的原因有二，一是公开真相会和璃月市民疏远，虽然实际上也不曾跟市民们亲近过，但在甘雨心里，疏远总不是好事。
二是一旦老实告诉了大家“这是麒麟的角”，就无法保证不会有人怀着好奇的心情，伸手来摸——而角这种器官也是有感觉的，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一旦脱离了工作的范畴，甘雨就很容易显露出本性上的与众不同之处。
她有睡午觉的习惯，同时仿佛内置了极其精准的生物钟。
一旦到了午休时间，便不分地点不分场合，只要将身子蜷作一团就能立刻睡着，即使吵闹到有一群丘丘人围在她身边跳舞，也不会醒来。
究其原因，或许是身为仙兽的混血后裔，甘雨对世间事物的认知，与多数的人类原本就有所不同。
看着陷入沉默的甘雨，吴烨想起以前在奥藏山修行时一次和留云借风真君的对话。
“吴烨过来，正好本仙想找个人聊天。”
“呃......真君要不你去找甘雨和申鹤师叔吧，我还要练功。”
“别找借口，更何况甘雨和申鹤这两个孩子一个在璃月港，一个下山历练去了，削月跟理水两家伙则是不敢跟我聊天，我只能找你了。”
“好吧，那要不真君给我讲讲甘雨小时候的故事吧。”吴烨无奈，毕竟关爱空巢仙人，人人有责。
“呵呵…...甘雨这孩子啊，从小最喜欢的事儿就是被摸摸头上的角。”谈起爱徒的过去，留云嗓音轻缓。
“那会儿我照看她的时候，总是要我摸着角才能入睡…...”
“哦~原来如此。”吴烨附和一声。
“甘雨那时候还胖胖的，胖到什么程度呢？随我上山的时候，只要稍一失足，就会咕噜咕噜滚到山脚......”
“...…有一天，甘雨撞上一个访仙的人，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类。”
“想不到居然把她吓得躲在石缝里两天两夜，我找到她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和我说有怪物......”
“哈哈。”吴烨笑笑，幸好甘雨不在此地。
“关于甘雨这孩子的童年趣事还有很多，不过我更多想和你说的是现在的她。”
“麒麟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兽，在甘雨身上，麒麟的血脉和人的血脉之间时常产生冲突。”
“这份无所适从带来的孤寂，我能够理解。”
“所以有时候她会返回奥藏山来逃避这种感觉，一开始她回来本仙会很开心，但后来发现她情绪越来越不对。”
“在这个时候，本仙也曾试图劝慰甘雨回归凡尘，但却听到甘雨说出了这样的话：在绝云间看云，只不过是一个人看云的孤独。走入璃月的人海，却是‘非人之物’在世间的孤独。”
“最终，甘雨这孩子还是会主动下山，继续履行她的工作。”
“但本仙明白，她不过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终有一天会爆发，我很担心她。”
“所以有一天，吴烨你跟甘雨之间的关系变得熟稔，请你劝解一下她。”留云目光诚恳看着吴烨。
“好的，真君，我会的。”
......
“甘雨师叔，甘雨师叔？”吴烨连喊两声发现甘雨还是在发呆，他灵机一动，用手指头轻轻点了一下她的角。
“啊？”甘雨瞬间醒神，脸蛋微红。
“要不今天你就待在院子里一天，跟刻晴她们好好闲聊一番。”
“而且看天色应该又要下雨了，我们可以在庭院里听雨，然后去弄个烧烤美食，烤清心和甜甜花你肯定没吃过吧，香脆可口，超好吃的。”
“嗯......”甘雨很是意动，但她还是纠结地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还有很多工作处理，而且我担心会吃胖的......”
“没关系，之前我不是安排了几个人去帮你协调工作了嘛，现在过去几个月了，她们应该也了解你的工作内容，可以让她们尝试帮你处理一天的工作任务。”
“可是，她们要是处理不好......”甘雨眉头微皱。
“倒也是，不过我想你可以信任一下她们，不然她们估计会认为甘雨师叔觉得她们能力不足要被辞退呢。”
“我......”甘雨摸了摸自己的角。
“如果万一不幸真的出了差池，那我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我出面的话，我想很快就能解决。”吴烨趁热打铁。
“另一个，你不用担心会吃胖，即使吃超多也不会，我保证。”
“好、好吧，谢谢你吴烨。”
于是，甘雨、胡桃，刻晴和芙宁娜，以及吴烨在院子里边听雨边享受烧烤大餐。
在愉快的氛围下甘雨吃了很多美味的烤清心、烤香菇、烤甜甜花，然而她事后惊喜地发现自己体重并没有增加。
等到夜幕降临，甘雨要离去，刻晴说道：“等我们去蒙德回来后，甘雨你有时间可以多来这里哦，到时候我打算把我家里新生的几条小狗崽放到院子里养呢，到时候你帮我给它们取个名字吧。”
“没错哦，甘雨师叔，我会安排多些人协助你的工作，务必让你一周有两天的休息时间，放心好了。”吴烨笑道。
“拜拜啦，甘雨姐姐。”胡桃和芙宁娜挥手。
“好的，谢谢你们。”出了院子后，甘雨忽然发现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
“算了，我先回月海亭看看。”甘雨快步返回月海亭，结果惊讶发现吴烨先前给她安排的三位人员已经井井有条把大部分工作完成了。
“甘雨大人，您回来啦，我们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些难点以及几个需要您过目决策的方案，我们是无法解决的。”
“好！谢谢你们，干得很不错，剩下的我来就行。”
“谢谢甘雨大人的认可！”三位女孩互相对视一眼，目露欣喜。
因为往前甘雨做事基本亲力亲为，只将一些简易的活交派给她们，她们深感不安，生怕自己三人显得太没用而被辞职，毕竟启明星大人可是让人给她们开出了丰厚的俸禄，她们实在不想丢失这份体面的工作。
“往后你们三人可以帮我着手处理一些要事，以前我的确遗漏了你们。”
“没事没事，甘雨大人，是您工作认真专注的原因，我们一定会好好向您学习！”
“好啦，你们三个怎么还拍起马屁来，先回去吧。”
三位女孩开心地离去，甘雨看着她们的背影，“或许，我的确需要几个信得过人帮我分担工作，然后找刻晴申鹤她们一起做些有趣放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