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少年与篮球

“我的运动神经其实也不好，除了跑步和羽毛球，大概其它方面，我是这辈子都别想有所擅长了。但，陈子慕不同，他是头脑不简单，四肢也发达。”

——摘自孟予兮的日记

“求一个已知力的分力叫做力的分解，这是力的合成的逆运算，遵循平行四边形定则。”

我托着腮，听着讲堂上物理老师略微口齿不清的讲解，有些犯困得厉害。

物理老师姓何，是个很瘦的年轻男人。长得有些尖嘴猴腮，眼睛很小，说话的时候似乎含着枣核，总有些听不明白。但能听出来，他是在很认真地让我们明白。

我在理科上的理解力很差，数学不在行，物理听起来就更费劲。

小何拿着粉笔的手没有停下来，不停地画着力的方向，但我的思绪却有些飘荡。外头蝉鸣声声，仿若有些催眠。午睡时没有睡好的结果，就是我现在。

“重力、摩擦力，是两个主要力的分析，我们用小箭头表示。来，我们看看这个小球……”

他还在继续讲解着力的相互作用，关于合力和分力，我的脑袋里是F1、F2，却很难将这些联系。

“予兮，我好困。”

我听着林佳佳偷偷说话的声音，用笔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

天知道，我有多么困。

很快，林佳佳将本子推了过来。

下节体育课，欧耶~

我忍不住偷偷笑了，说起体育课，已经能在标点符号中感觉到她掩不住的快乐。

的确，对于我们而言，下午的课都是枯燥的，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可一说到体育课，都会秒复活。

比如现在，下课铃声响了起来，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要将书塞进抽屉了。幸好，小何到底年轻，性格也好，不会拖堂。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也像得到了解放，快速收起了书。很快，就将他的滑板拿了出来。

是的，小何他是个很有个性的人。幸亏仁中开放，不然像他这样为人师表，踩着滑板来上下课，想必会被校长一顿批。

“体育课、体育课，快乐时光来了！”

王浩川比谁起得都快，早就将他藏在柜子里的篮球拿了出来。

“走啊，子慕，刘哲，我们组个队。”

我把书收拾好，抬头看去，陈子慕也已经起来。王浩川勾着他的肩膀，真可惜，他的个头略有些不及，还得踮个脚。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教室的转角。

“予兮，走走走，晚上吃什么好？”

林佳佳不停地催促着我，却不忘提前想着要吃的东西。我有些无奈地笑笑，快速将自己的作业本收好，跟上了她的步伐。

仁中的体育课其实还算自由，早年还有游泳课。不过因为泳池的空间设计问题，是男生女生共用一个。

大概后来考虑到这个年纪的我们正处于发育时期，男女一起会尴尬，后来便干脆取消了。还好取消了，不然像我这样保守的人，穿泳衣可能真会尴尬。

我们的体育课一般分为两个环节，第一环节是正儿八经的体育教学，但说来也都是跳远、50米、100米，铅球之类。第二环节是我们最喜欢的，就是自由活动时间。

自由活动时间里，大家可以自行选择项目。男生们基本会选择篮球，但对我们女生而言，羽毛球是最合适的娱乐选择了。

今天的主课内容是跳远，也是我比较担心的项目。

用我初中老师的话来说，那就是：孟予兮，你跑步都能合格，什么时候跳远也能良好一次？总不能连自己的身高都跳不出吧？

是的，在跳远这件事上，我是真的无法努力。我162的身高，但跳远，一直停留在1.5米出头。

很显然，今天的体育课，我再一次创造了这个“神话”。

林佳佳的运动细胞好，轻轻松松就跳到了1.82米，是我仰望的距离。但到了男生这里，的确再次刷新了我的认知。从前看过跳处2.3米的男生，可没想到，陈子慕确实轻轻松松跳了个2.6米。

这家伙，脚底是装了弹簧吗？

不过，王浩川也不赖，跳了2.46米的成绩。

果然，我的确没有跳远的天分。我的舍友们就没有低于1.65米的，结束初轮跳远考核后，怀揣着内心的不安，开始享受自由活动时间。

这个时候男女生就显得“泾渭分明”了，内场运动场地大，我们通常是好几个班一起。果然，分成了篮球和羽毛球两个阵营。

但其实我是很懒的，和林佳佳打了一会儿羽毛球后，便选择了在一旁休息。她是活力四射，拉着金安娜开始了下一局。

靠在椅子上稍稍休息了一下，我看了手表，距离今天下课还有二十分钟左右。这个点，竟然还是有些困。

放眼看去，也有不少和我一样瘫坐着的人。或是聊天，或是闭目养神。所以说，这就是为什么大家喜欢体育课的原因。

就在我眯着眼睛准备休息下时，忽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欢呼声。

“怎么回事？”好奇猫上身的林佳佳小跑回到了我身边，顺手又拉了一个要往前走的女生问道。

“有个很帅的男生打篮球呢，听说是（9） 班的陈子慕。”

我有些哑然无语，陈子慕这家伙，果然从此已经和“帅”这个标签分不开了。

在这人群中，我也看到了林思柔。

其实是后来才知道，林思柔是（1）班的班花。

需要承认，她的确是个很好看的女生。她似乎也看见了我，眼睛里有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但很快，她就走了。

“予兮，走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

林佳佳二话不说就把我拉了起来，朝着人群方向走。

篮球场馆中间是隔了一道栏的，那边站了不少人。

我们过去的时候，只能稍稍站在外面看。

“（1）班对（9）班耶，你看好谁？”

“（1）班的蒋崇杨听说蛮厉害的，不过（9）班的陈子慕看上去更帅。”

……

女生们的讨论点，似乎逐渐走了偏锋。

我看去，换了一身黑色篮球服的陈子慕，显得更具阳光少年的气息了。他套了白色的运动发带，额前碎发不至于出汗过多。身形利落，干净清爽。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女孩子喜欢的原因了吧？

“子慕，让他们看看咱们（9）班的厉害！”王浩川拍了拍陈子慕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满满的不服就干的眼神。

后者显然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里，只是默默地在一旁把玩着篮球。

说来也是，篮球到他手里，倒是听话得很。他一边热身，一边玩球，后来指尖顶着球转了起来。等到对方都入场后，他才收敛了起来。

女生们强压着惊叫的心，发出低声的赞叹。

“王浩川这家伙，就知道耍帅。”

林佳佳愤愤不平地补了一句，但我怎么看，都像是陈子慕耍帅的成分要更高一些……

到底对于少年们而言，篮球赛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争夺赛，更多是相惺相惜的友谊赛。但也不会因此而故意放水，我虽不太懂球赛，不过能看出，陈子慕这家伙，的确是有一把刷子的。

我忽然想到，他能长这么高，大概与打篮球分不开吧？

小时候他走路都有些吃力，没想到如今打起篮球来，已经是万人迷了。他和王浩川的组合默契度还是有的，似乎一个眼神就能懂得对方的意思。

不过（1）班也不是吃素的，那带头的蒋崇杨一看也是个运动达人。从旁边女生们的介绍听出，现在正是局势胶着期，比分拉得很近。

但我的思绪里，对陈子慕是有些滤镜的，潜意识里认定，他应该会赢吧？

抬头看去，此时他正从王浩川手里接过球，但并没有停滞，而是快速地跑着，与旁边的男同学传球。球再次回到他手里时，已经靠近了篮球框，他一个干脆利落的起跳，手里的球已经落入其中。

那一声落地的怦然之声，仿佛也在我们的心里。

整个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我看向他，他被王浩川抱着，洋溢不住的笑。

那声声欢呼，落在了我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