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十年光景化为虚无
碎石爆炸的声响惊的一众和尚着急忙慌的披上外衣抄起棍棒赶往大殿。
待一阵灰尘四散后众人纷纷愣在原地，手中的棍棒掉落在脚边。
红衣少女眸子血红，她一拳接一拳的砸向地上不知生死的巨蟒。
巨蟒大口鲜血吐出，她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嘣！”头骨粉碎的声音响彻在黑夜，云兮笑的疯狂，浑身抑制不住的妖力倾泄，身后隐隐有狐尾摆动。
那双手沾满了血污，一拳接一拳的将黑蟒砸成肉泥，血液飞溅一地。
大殿的佛像周身裂开细小的纹路，他一双眸无悲无喜的看着殿中疯狂的一切。
她细长的手指在一堆肉里取出一颗圆滚滚的珠子，这是蛇妖的内丹。
她低低笑出声，身后的八条狐尾随意摆动，看起来心情大好。
二宝失神的看着她，随即反应过来急急呼唤道：“云兮，你别听他蛊惑。”
我……
……
闪电撕开云层，将殿中的一切照成黑白。烛火不停跳动，光影交错在云兮通红的眸子中。
看起来诡异又惊悚。
一众和尚们惊恐跌坐在地，他们低喃道：“妖，妖怪啊！”
“滚，滚啊！”
“快离开梵音寺，你这个妖孽，你这个怪物。”
“玄弥师兄一定会收了你，对，杀了你！”
“……”
玄弥？这词很熟悉……
云兮头疼的快要炸开，浑身使不完的劲头想让她摧毁一切，想要杀掉所有人。
不，不能失控。至少这里要护住，因为这是他的家。
突然，她周身迸发出数道白光直射天边，脑海里那根线“铮——”的下断了。
眸子逐渐清明，她恍惚的看着手里的碎肉血泥，眼前的和尚纷纷后退，无一不用惊恐敌意的眼神看着她……
“我……”她张口却发现嗓子沙哑至极。
所有人更加后退，甚至举起棍棒砸了过来。
他们惊惧着，害怕着。“滚啊，妖怪——”
她与梵音寺的弟子相处十年，十年内嬉笑打闹，亦或听他们诵经念佛。
偶尔和某个嘴硬的和尚斗嘴嘲笑。
十年的情意，十年的光景在这一晚化为泡沫。
——“佛子与狐狸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云兮抬手抓住空中的棍棒，一把捏碎。
她抬眸看着以往天天“小狐狸”挂嘴边的必甲，此刻他满是惊骇：“你这只养不熟的狐妖！”
“我杀了要害你们的妖，何错之有？若不是我护着你们，你们不知早死多少次了！”她冷声道。
胸中莫名的气愤蜿蜒而上，让她有些控制不住。
“可就算她是妖，也比你好！你对同类都如此残忍，何况对我们呢？”
“玄弥师兄带你回来就是错误的决定，他为梵音寺埋下一个隐患。”
“妖就是妖。你才不是什么灵狐，你是一只肮脏，恩将仇报的恶妖！”
云兮头歪了歪，眸子猩红一片。耳边的白旭带着调侃，“你看，人是不值得的····”
“你护着他们，可他们呢？却对你棍棒相交。”
又是一记棍棒落下，云兮这次没有躲，额头的鲜血蜿蜒而下，模糊了神情。
她低笑一声，将手中的千年内丹捏碎。身形消失在原地，消失在雨夜里。
必甲也没有料到她不会躲，手中的棍棒上沾染那抹红色耀眼滚烫，他颤抖的扔下棍子。
心中五味杂陈，低喃道：“我，我……”
云兮可以说是梵音寺的团宠，十年的光景里，他们有过太多珍贵美好的记忆。
没有人会不喜欢那只傲娇大尾巴狐。
可今晚，他们彻底隔开了一道距离，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山海。
黑蟒的尸体狰狞又吓人，可她更令人胆颤。
她，更让人害怕。
赶路的玄弥察觉到天边一抹亮光，他越发焦急，心中疼痛快要撕裂开。
要赶快回去。
马上回去，回去看到她····
雨倾斜而下，时不时雷鸣轰动。
云兮轻飘飘站在一处山头，她的对面俨然是慈悲心肠的老头。
“慈文，别拦我路。”云兮垂下长睫，声音低沉。
她不想杀他，不想对付他，也不想看见他。
慈文大师摸着胡子叹口气，“你以前不高兴最喜欢找我，闯祸了也总是把我搬出来堵住方丈的口……”
“够了！”她冷声打断，“我没有伤害那群和尚，一分一毫都没有。你用不着替他们向我讨公道。”
“从此之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
慈文大师摇摇头，一双眸子看破尘世般悠悠道：“我们之间的命运早已被写好。”
“我曾多年前问过你。倘若人妖为敌，你应站在何方？倘若你知晓以己为舟，则可渡万千生灵···”
“你会愿吗？”
风吹动二人的衣摆，在这个凄凉死寂的雨夜。
她道：“不愿。”
和以前一样的答案。
慈文大师垂下眼睫，叹道：“果真如此，命不可逆。”
“既如此，那我便收了你。也许他就能渡过这劫，渡过因果。”
云兮猛然抬眸，“我是他的劫？情劫？”
慈文大师不答，手中的佛珠粒粒散开，形成金色阵法朝云兮锁去。
云兮低笑出声，看来他认真了，认真要杀我。
他甚至用了佛门杀阵。
一切一切如露幻影，如梦似幻，粉碎在二人眼前。
云兮一把撕碎阵法，无数金光化为箭朝她射去，浑厚的能量闪耀了一方天。
石洞中的石盼猛然睁开双眸，他身形迅速消失在原地。
待他赶到时，云兮已经衣衫破碎的躺在巨大的佛印坑中，血液喷洒一地。
而她对面的慈文大师摇摇欲坠，口中吐出鲜血，鲜血打湿了他的袈裟。
“不惜动用自己仅剩二十年的寿限化为法力也要诛杀我····”
“我何错之有？只因一个狗屁劫吗！我偏不信。”
云兮说完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混杂着些内脏碎片。身体经脉寸断，让她无力动弹。
尽管如此，她也不要束手就擒。
她要好好活着，热烈自由的活着。
又是一道佛印挥下，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云兮碾压下来。
云兮咬牙化为原形，她决定奋力一搏，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她绝不要这么窝囊死去，她要飞升，她还要陪着那个人····
突然，“云兮——”男音由远至近传来。
面前升起巨大的石块，将她老老实实护在最中央。
她紧贴着石头的心，听着外面毁灭的声音震耳欲聋，最终化为死寂。
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她哆嗦着，试探性喊道
“石，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