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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她是这样的人?

小巷乱糟糟的。

京兆衙门收到了报案,迅速派了一队衙役过来,就地展开了调查,根据衙门的线索,行凶的两人似乎是金虎帮的人,桂诣川留了个心眼,决心将姜衡送回去后,再来看看进展。

姜衡重新给自己梳了个发髻,又往旁边住户的衣架子上摸了个布巾,忽然想起自己的书还在茶馆,惊呼一声,奔回茶馆。

桂诣川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直到看到她怀中抱着的书,脸上不禁浮现迷惑。

“你们小姑娘……都喜欢这类书?”

这类书?

姜衡低头看了眼自己书封上写的《河防通议》,脸不红心不跳地应了句是。

“怎么?姑娘家,就不能看这类书吗?”

她还理所当然地反问。

“……不是。”桂诣川默了阵说,“胸中有丘壑,挺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若是有志不得舒,与那种三五十年屡试不中的秀才相比,也不知道是谁更不幸。

有了希冀与想望,却又一次次在失望中不甘。

桂诣川心中叹气,看姜衡看向他,赶紧松开眉头。

“……只是这本书对于现在的你是不是有点深奥?”桂诣川说,“不如从一些更为浅显的开始。”

“……”姜衡挑挑眉。

虽然她没有真的去研习那些大作,可是这人是怎么回事?要不就是说自己一个女的不该抛头露面,要不就是说自己看不懂书——他是有多看不上自己。

以前还看在为了遮掩身份,和他救了自己的份上,不和他计较,可现在这么看,他身上的爹味也太重了,这么爱给人建议。

“……你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

桂诣川又一次从她脸上读到了抗拒的表情。

姜衡看他问得认真,就实话实说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慎重地说,“虽然……虽然我看着就是十五岁的模样,也应该是十五岁——但我不像别人那样想得那么多——我的志向不是嫁个什么样的人,我也不追求什么荣誉,我很清楚,回京只是想见一见我父亲……我想待的地方却不在这里。所以我想体验多一些这里的事物,丰富自己的见闻。”

“我说这些就是为了说,谢谢桂公子一直以来的忠告……只是明知不可为,我偏要为之。”

明知不可为,我偏要为之。

姜衡不知道这句话带给桂诣川多大的震撼。

他希望自己年幼的时候没有碰见那件事,如果是那样,自己就不会厌恶这些事,厌恶包裹在自己周边的条条框框——即使他不能像自己哥哥桂诣亭那样出仕为官,那他也是真正畅意人间的桂家二公子。

他看着年轻女子明媚而坚定的脸,感觉心里有一丝触动。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姜衡讪讪一笑。

她将自己说得离经叛道,要与世俗为敌……可事实上她有得选吗?自己十年前要是写的是种田文,而不是什么细作阴谋家的,她早就躺平了搞点爱好和生产了。

桂诣川看着她的目光十分专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她的话的真假,让她觉得有些心虚。

“不管听上去多离谱……那都是我的真实想法。”她强调说。

——只不过目的不纯。

桂诣川愣了愣,面露歉意。

“我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喊他名字。

“诣川!”

留着短须的男子在马上朝他们挥手。

见到桂诣川,就像是遇见了什么让人高兴的事一样,高直不过二十多的岁数,眼角已经笑出了鱼尾纹。

“听京兆衙门的熟人说了你今日的英勇之事,我就赶过来看看。”

高直、高佑两兄弟,身形气质都有很大区别,只是在他们见到桂诣川时,有着惊人的一致,都是一副压制不住内心喜悦的模样,真是让人艳羡的感情。

高直和姜衡也打了招呼,高直一如初识的印象,总是面带春风般的笑,时不时摸摸下巴,自己说话也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到地上。

姜衡本想说,自己回去即可,哪知两人坚持要把她送到姜家,非常绅士地目送她跨进了门槛,才驱马离开。

两人疾驰回到那条行凶的巷子。

“二位大人。”衙役头子识得两人,忙迎上来笑道。

“陈捕头,案件可有什么进展?”高直搭了搭手,向其询问。

陈捕头面露谨慎。

“这两个贼子,确实是金虎帮帮众,衙门另外差了一队人马去查问,金虎帮蛮横,矢口否认,衙门的人手脚功夫比不得江湖人士,礼的不行,硬闯也难——倒是附近的商贩偷偷透露,两个受了伤的汉子翻了西墙进去,面目和道具与桂大人之前说的相符。”

陈捕头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桂、高二人知道衙门的尿性,私底下的利害关系三五十句都说不清。本来也没指望有什么实际行动,只想着能从这些底层消息灵通的“老鼠”口中多了解信息,于是很有默契地都沉着脸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等着陈捕头主动和盘说出。

假若平时,一个两个人的,老油子陈升也不在怕什么,只是这两人他是知道的,别瞅着都年纪轻轻,都是在大内当差、替皇帝四处办事的“耳目”,他不敢托大,只隐去自己和金虎帮一些人的关系,从那两人在帮中的任职,到被追杀的庄志执的来历,还有金虎帮近日发生的大变,将自己知道的,一股脑儿地全说出来了。

“……要说可怜,那白发人送黑发人自然是这般;可那黄金宝是个色令智昏、欺男霸女的货儿,家里家外,有名分的、没名分的二三十个,成日的眼底一片青黑,要说种猪,也禁不住这么配的吧?他老子劝都劝不住。这下可好了,听说是惹了仇敌,还调戏了别人的女人,不光人死了,那物事还被人剁下来了……”

陈捕头说得绘声绘色,要是姜衡在这,就知道是四分真、六分假的——谁有功夫去剁那玩意了?

先不说钟无缺带着人就跑了,她慌忙应对、狼狈负伤——即使不是那样,她们也不带去做那样的事的,也不嫌脏了眼!

桂诣川皱皱眉,“金虎帮的敌对?是哪个帮派?”

“是跑漕运的甄山帮!”陈捕头继续补充,“甄山帮虽然是江湖帮派,但漕运、官盐官铁这些,他们每年都拿盐引铁引,西北大部分地方都是他们的地盘,别看西北偏远穷困,但再怎么说,人还能不吃盐?军中还能不造兵甲?他们十几年前就这么干了,金虎帮虽然人多,但也是近几年才开了窍,去争这盐引铁引……梁子和仇怨就这么开始了,现在闹到杀对方的儿子,可是越来越不能善了了。”

“甄山帮能耐不小。”桂诣川皱眉。

他虽然算半个江湖人,但年幼即上山,隔绝外界七八年,除了武艺的长进,其他关于江湖的小道消息一概不知,也就是这几年回京,替皇帝南下查事儿,才多了接触和了解。

“之前我只知道甄山帮在江南一带活动,有自己的漕运和镖局。”他说,“竟不知道,他们和朝廷也有关联。”

……江南。

他边说边想着。

……金虎帮。

结仇。

桂诣川又想到当日救下姜衡,那会儿在庄儿山,她说她是江南人士,追杀她的人后来查出是金虎帮的人,她声称是飞来横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被人追着砍了。

当时他在她身上看到诸多疑点,特别是在她拿出玉佩之后,他心里笃定她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而哪怕在她接回姜家被验明正身后,他仍然消不去对她的怀疑。

他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弄不清她到底所求何事,却一次一次为她的作为感到意外。

桂诣川识得京城贵女,也结识过山下村姑,她两者都不像。

而今日……

今日她说,自己回京只是为了父女亲情,她的志向是想见更大的天地、更多的事物,要“不能为而为之”——这或许就是她行径与其他人都不一样的原因,自己屡屡感到意外,那也都得到合理解释了。

他自己也是别人眼中的浪荡子,她又为何非得按照他人口中的贵女活着呢?

自己是该收起那些怀疑她的心思的。

陈捕头在这边说得有声有色,底下的人双手端着个托板走来。

“大人,这些是在巷中搜到的物证。”年轻的衙役懂得几分眼色,“是直接带回衙门,还是先让大人们过过眼?”

高直上前,拔出腰间的匕首,用刀尖翻了翻那里头的东西。

破布、带血的木头、横刀砍断的竹节……

……还有一只带血的珠钗。

“……这是?”

高直忙掏出帕子,小心捏起钗子,细长钗身覆着血污,珠饰之间还卡住了些东西——葛色的布线。

桂诣川回想起那两人的样子,其中确有一个穿着那样的衣服。

“……这是‘她’的?”高直举着钗子,小心翼翼地转向自己好友,“她把人戳了个对穿?”

桂诣川一瞬恍惚。

“……也可能是别人拿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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