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纸上谈兵
“管它大雪封山,还是天上下刀子,老周,咱俩现在就进山剿匪,我让老崔挑些精通水性的人留下操练,剩下的全部进山!这次就是把云雾山给翻过来,也要把霸山虎的皮给扒了!”
钱莘双拳紧握道。
周垚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出发!”
见两人火急火燎,当即就要进山剿匪,柴思画冷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霸山虎现在肯定做了准备,你俩现在去,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依柴黑衣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钱莘此刻满头大汗,乱了分寸,毫无头绪。
柴思画望了眼天空道:“打仗嘛,自然要天时、地利、人和俱备,才能一战而胜!”
“天时?地利?人和?”
钱莘和周垚一头雾水,你问他俩知道哪些姿势,两人能说出一百零八种来。
但是一说到这些打仗所需的取胜条件,那就是两眼一抹黑。
周垚曾经在梁山当细作,接触的都是梁山军的高层,听过一些谋略。
也暗自琢磨过,悟出了一些心得。
“大雪封山,天时不利,匪贼据山而守,地利不在我,匪贼早就在云雾山安家,一旦我军攻山,势必拼死相守,而我军人心不齐,人和也不在我……”
说着说着,周垚只觉后背又湿了。
“如此说来,这仗压根就打不赢啊!”
钱莘懵逼了。
柴思画忽然看向王暄道:“王玄孟,你现在好歹也是团练使了,这进山剿匪,也要你出一份力,不知你怎么看这次进山剿贼?”
见柴思画突然问到自己,王暄一时还有些不知所措。
心中的思绪百转千回。
根据自己前世在史书、影视剧中看过的那些经典战术,用来攻打一个小小的云雾山,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当然,现实和纸上谈兵,还是有区别的。
搞不好就会翻车。
因此王暄想了想才道:“既然,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我,那我们就创造利于自己的天时、地利、人和!”
“哦,怎么个创造法?”
柴思画若有所思的问道。
王暄道:“思画妹妹没有看过唐书吗?李愬雪夜入蔡州,悬军奇袭,置于死地而后生!等到大雪封山日,恐怕霸山虎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我们会趁大雪偷袭云雾山吧,如此,天时虽不利我,可亦有取胜之机!”
“玄孟先生妙言啊!”
葛长春和石坤发拍手叫好。
引得柴思画一阵鄙视,一顿饭而已,就让这俩货成了王暄的脑残粉!
随即柴思画示意王暄继续说下去。
王暄顿了顿,又道:“云雾山虽是易守难攻,可我听说霸山虎,修建了两座山寨,互为犄角,我们若是真的攻取,可先取小山寨,第一,小山寨防御相对薄弱,其次,可引霸山虎出兵救援,而我们只需守株待兔,如此,地利可破!”
“最后便是这人和,我们只要拿出攻破山寨所得的一半,用来奖励将士,我相信没有一个将士会拒绝!到时必将人人用命死战,至于匪贼,他们的妻儿老幼皆在山寨之中,只要我们许诺,投降可免死罪,并准许他们返乡归家,我相信很多人都不会拼死抵御,则人和可破!”
听王暄说完,钱莘和周垚只感觉脑袋都有些大了。
“玄孟老弟,你说的倒是轻巧,可是做起来难啊!”
钱莘叹气道。
王暄一脸郑重道:“事在人为!用兵之道,在于胆大心细!”
柴思画不屑道:“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上一个像你这样谈论用兵之道的人,名字叫赵括。”
这话就有些伤人了。
不过王暄没有反驳,因为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这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没有实战经验,那些看书得来的东西,没有运用的机会,所以导致自己缺乏自信。
哪怕自己伪装的再好,说的如何头头是道,可能在那么一瞬间,他自己都信了自己的话,但是眼神中始终缺少一抹自信。
柴思画看出了王暄眼神中的那一抹迟疑,所以才会出声嘲讽。
“柴黑衣这话就不对了,依我看,玄孟老弟的才能不亚于伯嚭、中行说,是真正的治世之才!”
周垚替王暄抱不平道。
“……”
王暄一头黑线的看向周垚,眼神中满是幽怨。
钱莘等人尴尬的对周垚道:“老周,你这是什么破比喻?玄孟老弟与古人相比,那也是管仲、孔明之流,你怎么将伯嚭、中行说拿出来了!”
周垚不解道:“伯嚭、中行说怎么了?他们不是千百年前的大贤吗?我堂哥就将常常用他俩来比喻我!”
见周垚一脸认真,不像是在胡言乱语,众人都沉默了。
王暄无奈道:“老周,你读过私塾没有?论语、四书五经看过多少?”
周垚摇头道:“我从小就最烦看书,等到十三岁时,我爹和我娘就嫌我太捣蛋,把我送去堂哥那里了!你说的那些书,我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听了周垚的解释,众人点点头。
“伯嚭和中行说的确是大贤,有大才能!但往往我们都用来比喻自身,若是比喻他人,就有些不礼貌了,所以,老周你以后比喻自己即可,千万不要拿来比喻他人,这样会招人恨的!”
王暄拍了拍周垚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还有这样的说法,我哥为何没和我说?”
周垚诧异道。
“因为你是他弟,这样比喻显得亲切,但是用在他人身上,就不合适了。”
王暄再次叮嘱道。
周垚恍然大悟的点头道:“我明白了!”
柴思画憋着想笑的脸,道:“王大才,你现在都能和古代‘先贤’相提并论了,不知打算何时动兵进山?”
王暄自然听出了柴思画语气中故意加重的那两个字,随即笑道:“告诉将士们,安心过年,等到来年开春,万物复苏,进山剿匪!”
“玄孟老弟,这岂不是又回到了起点?敢情我们商量了半天,都是浪费时间!”
钱莘焦急道。
柴思画神色古怪的扫了眼钱莘,端起石桌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钱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露出笑容道:“年后开春进军!妙啊!”
周垚则是一脸茫然道:“老钱,你是不是傻了,刚才还不同意,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主意?”
“老周,你别管了,从现在起,你就安心逛勾栏,剩下的事情,等到来年开春再说,让将士和百姓们过个太平年!”
钱莘不是蠢材,已经明白了王暄言语中暗藏的深意。
周垚还是一脸不解,但钱莘已经不想理他。
两人这次见面时,周垚还曾对他吹嘘,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周垚,已非吴下阿蒙!
在龙城这些年,他潜心学问,熟读古今典籍,热爱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早就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
但是就在刚才,他的这个谎言,不攻自破!
连伯嚭、中行说都不知道的人,又能有多大的改变!
葛长春、石坤发四人,都在心中嘲笑周垚。
只不过碍于周垚的身份,不敢表露出来。
否则现在的周垚,早就成为几人的笑柄,尤其是王暄耐心叮嘱周垚过后,几人就更是忍不住想笑。
正事说完了,几人又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加深一下彼此之间的情谊,见时候差不多了,便纷纷提出告辞。
柴思画没有动,还是王暄主动起身相送这几人。
但钱莘和周垚六人,都不敢让王暄出门相送。
开玩笑,就算王暄不是团练使,也没有在文坛中的名望,那也有可能是要成为秦王的乘龙快婿的人!
如此显赫身份,几人纵然有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让王暄送出门。
一个不好,就要落人话柄。
等几人离开后,柴思画还坐在石亭中没有离去。
王暄见状,不由得好奇道:“思画妹妹,你咋还不去歇息?”
柴思画看了看石桌上的空盘子,有些不好意思道:“呃,我有些没吃饱,能不能叫小环姑娘,再给我整几个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