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周垚的身份
随着山贼的远去，原本犹如修罗战场的龙城，渐渐安静下来。
胡怀仁在两个差役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下城头，身上的尿骚味，迎风飘扬，几乎每一个路过他的人，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在刚才的龙城保卫战中，胡怀仁的表现，就像是个小透明，毫无存在感。
他的存在，更像是个尿裤子的吉祥物。
周垚追着张铁柱追出好几里，最终因为体力不支，而被迫返回。
经此一役，众人看向周垚的目光都变了。
原本周垚在大家的心中，就是胡怀仁的一个狗腿子，是替胡怀仁出谋划策的狗头军师。
那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事情，统统都是由周垚一手处理。
因此，周垚在龙城人心中的口碑并不好。
但是现在，大家都觉得周垚才是一个真汉子。
那个在城头，犹如杀神在世般的胖子，居然是如此的威武霸气！
一些和周垚并肩作战的人，纷纷朝周垚投来钦佩的眼神，而后恭敬的喊一声，“周师爷！”
合州的数千兵马，并没有进城，而是全速追剿山贼。
合州兵马钤辖，钱莘，没有亲自参与追击，而是将事情交给了副手，自己则领着一些亲卫，进入了龙城。
见到钱莘纵马进城，胡怀仁带着一众衙门官吏，顿时就像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着迎了过来，迅速上前拜见。
虽然钱莘是一名武官，在大周国，武官的地位普遍不如文官。
因此在有的时候，哪怕文官的官阶低于武官。
但是在面对高出自己一头的武官时，依然有很强的优越感。
不过此时的胡怀仁，因为屡屡犯错，仕途生涯已经走到尽头。
所以在面对钱莘时，根本没有半点的优越感。
钱莘扫了眼唯唯诺诺的胡怀仁，倒是十分和蔼的主动打起了招呼，并且拉着胡怀仁的手，亲切交谈。
这让胡怀仁很是受宠若惊。
这时，钱莘突然见到了一旁的周垚，周垚此时身上的鱼鳞甲，全都被鲜血染红，并且还有一股很强的血腥味。
“周老弟，好久不见！”
钱莘将胡怀仁松开，立刻来到周垚面前说道。
“钱钤辖，好久不见！”
周垚笑道。
“啊，你，你们！”
胡怀仁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
他没想到自己的师爷，居然和合州的兵马钤辖相识。
而且看这语气、态度，似乎还是老朋友了！
加上刚才周垚在城头的勇武表现，胡怀仁几乎可以断定，周垚的身份不简单！
钱莘扫了眼惊讶的胡怀仁，笑道：“你还不知道周老弟的真实身份吧，周老弟可是皇城司的黑衣，奉命来此监视光明会的动向！”
“监视、光明会？”
胡怀仁既是满脸的疑惑，又是十分惊骇，他就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个死胖子，居然是皇城司的黑衣！
可笑自己还一直拿周垚出气、使唤他！
一想到这些，胡怀仁就害怕的直打摆子！
周垚笑着看向胡怀仁道：“这是皇城司的机密，胡县尊知道的越少越好！”
“是是是！”
胡怀仁连忙点头。
涉及皇城司的机密，他哪里敢多问。
钱莘接着又道：“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啊，周老弟，我一接到你的密函，就赶紧率兵过来了，本以为你守不住龙城，没想到你的勇武不减当年，以一人之躯，竟然挡的上千贼人，寸步难行！”
“钱兄勿要给我的脸上贴金，能守住龙城，非我一人之功，全赖城中的百姓之功，尤其是……”
周垚本想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但是又担心独吞功劳，会被其他人针对，所以只好作罢。
他看向不远处的王暄等人，道：“还有这些人，刚才山贼已经进城，全赖这些勇士，将山贼驱赶、逼退！”
“哦，的确都是壮士！”
钱莘淡淡的看了眼，并没有太过惊讶。
对他来说，从这些人的装扮来看，不过一些底层贫民而已，根本不必在意。
但周垚却一把拉住钱莘的胳膊，走向前，在钱莘的错愕目光中，来到王暄面前。
“钱兄，给你引荐一下，这位是龙城赫赫有名的大才子，王玄孟！”
周垚虽然和王暄不怎么熟络，但是十分崇拜王暄的才华。
向钱莘介绍王暄的时候，一脸的骄傲。
仿佛王暄是他的挚友一般。
钱莘闻言，眉头一皱，道：“就是那个作出书中自有黄金屋的王玄孟先生？”
“正是在下，见过钤辖！”
王暄拱手行礼。
“先生高才，当受钱某一拜！”
钱莘虽为一名武夫，但对有才华的文人却是十分敬重。
周垚接着又道：“这一次能守住龙城，多亏了玄孟先生，及时组织人手，对抗光明会的余孽！”
“不过微末之功，算不得什么，周兄在城头，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才是真的神勇！此次守住龙城，周兄居功至伟！”
王暄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周垚听了，一脸的得意。
“可恨没有抓住束观那老匹夫！”
周垚忽地叹了口气。
他在龙城多年，就是为了揪出潜藏在暗中的光明会余孽。
但是没想到那个余孽，居然是一直都不起眼的束观。
一旁的胡怀仁忽然想起那一次束观请他和王暄，去妙人坊听曲，半夜突遭袭击的事情。
现在回想，真正的嫌疑人，不是廖家、韩家，而是束观！
可惜自己当时太蠢，没有深究束观。
否则肯定早就发现了端倪。
胡怀仁心中懊悔不已。
“玄孟先生的功绩，我会向朝廷奏明！不会让有功之人寒心！”
钱莘想到王暄的才华，于是赶紧巴结道。
而这，正是王暄想要的。
有了这次的功绩，再结合自己名震天下的才华，朝廷多半会给自己一个官身。
只要有了官身，那大小也是个官人，往后行事就方便的多了。
周垚见钱莘有意结交王暄，而自己也十分钦佩王暄的才华，也想和王暄加深友谊。
于是提出为了庆祝守住城池，今晚在东云楼设宴，大家不醉不归。
钱莘当即拍手赞同，王暄想了想，点头赞同。
其他乡绅、豪强，也都有意巴结钱莘，纷纷表示参加。
唯有胡怀仁，一脸的落寞。
这本该是他的主场，可此刻的他，却像是一个旁观者。
已经没有人在乎胡怀仁的想法和感受。
周垚看向姚广俊和吴白学，命令道：“清扫战场，统计伤亡，安抚百姓，尽快使龙城恢复如初！要是干的好，我会向上面奏明你们的功劳！”
吴白学和姚广俊闻言，眼睛一亮，赶紧抱拳道：“周师爷，呸呸，是周黑衣，您放心，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他俩在龙城坐冷板凳这么多年了，如今终于迎来了曙光。
胡怀仁心里憋闷，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