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初见的灵魂

刚进屋子就看到沈叔一脸严肃的看着我，我瞬间收敛了些许脸上的笑意，恭敬的喊了句：“沈叔。”

沈叔没有说话，将视线转向了沈书凝身上的外套，我心头紧，像是个犯了错事的孩子般不说话。可沈书凝却全然不在意这些：“爸，你不在书房指导如愿，出来做什么？”

“外面这么冷，我想看看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回来。”说着，沈叔又瞥了我一眼，道：“你小子还算懂事。”

之后，便转身去往书房。

他走后，客厅只剩下我和沈书凝，我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便说道：“今天就让如愿住在这里吧，我明早过来看她。”

“我送你吧。”她将外套还给我，然后准备去拿桌上的车钥匙。但从刚进门的那一刻，沈叔的态度就让我心惊肉跳，而且外面确实太冷了，一来一回，我担心沈书凝会因此着凉，我本能的想要劝阻她，可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我拿起一看居然是好久没有联系的昭阳。

他怎么给我来电话了？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按下了接听键。与此同时，昭阳无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肖乐，你在哪里啊？”

“成都，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用这么无奈的声音说话？”

“你怎么又在成都啊？”昭阳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用着无奈的语气。

一声叹息后，昭阳接着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告诉我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说完，他便准备挂断电话。

我强行制止道：“你这突然打个电话过来，没头没尾的，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你回苏州后，来看看乐瑶吧。”

当乐瑶的名字出现时，我顷刻间进入到一种恍惚的状态，以至于昭阳将电话挂断后，我仍将手机贴在耳边。

眼眸低垂，眉心紧蹙。与乐瑶的那些过往，如一场黑白电影般，回放在我的脑海中。

“怎么了？”沈书凝来到我的身边，手里拿着车钥匙。

在我失神的目光里，她唤醒了我。如同黑白无声的老电影，忽然间，出现了一片花海，惊艳的让我措手不及。

“没什么，就工作室的事情，问我什么时候能回苏州。”这种下意识的避重就轻，使我有些心虚。

“很要紧吗？”沈书凝依旧关切的问道。

“还好。”生怕她再追问下去，我快速的穿上外套：“你不用送我了，外面挺冷的，我自己回去。”说完，我便朝门口走去。

她快步追上我：“这么晚打车也不方便，你开我车回去吧。”她将手中的车钥匙递给了我。我想了想，没有推辞。视线又投向书房那边。

她循着我的视线也看向书房，并善解人意的说道：“如愿在练字，你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我一会儿和她说一声。”

“麻烦你了。。。”面对沈书凝始终关切的目光，我也真的很想关心她一点，可心虚的我，竟然只能用一句早点休息作为结束语。

转身离开别墅。外面骤降的气温让我感到异常的寒冷，冷的如同我走之前的那句，早点休息一般。

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客套，我转过身看了看那道紧闭的门，想上前叩响它，想看一看沈书凝的脸庞，让我此刻的心情平静下来。可这个原本平静的夜晚却在昭阳的来电之后，变得不再平静。

坐进车里后，我掏出手机，有些犹豫的点开了通讯录，这里面有乐瑶之前留给我的联系方式。

我在理性和感性之间来回拉扯，最终感性战胜了理性，让我按下了通话键。实际上，我认为自己还是理性的，因为只有足够坦然，我才可以面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而逃避，则会使我一直无法真诚的面对沈书凝。之前那种客套的场面我不想让它再次出现，所以，这通电话，我必须要回拨过去。

可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让时间放慢了脚步，我的心跳也因此不自觉的开始加速跳动。我想我应该不是紧张，而是骤降的气温影响到了我，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被接通，我心中涌起的失落又该如何解释呢？

怔怔看着手机上“乐瑶”的名字，直到林静的来电，才让我回过神。

“林总。”接起电话，我客气的喊道。

“是我。按照你之前的想法，我拟定了初见的设计稿，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一下？”尽管她的声音依旧干净利落，但我还是能够听出她的语气中裹挟着疲惫，车内的环境很安静，我还隐隐听到了电话那头鼠标不停点击的声音。

“林总，这个点你不会还在工作吧？”我敬佩她对工作的态度。

“嗯，先回答我的问题。”林静并没有心情和我闲聊。

“我在成都，等我过两天回去的时候，联系你。”

“什么时候，具体一下时间。”

“这个。。不太确定。”

“周一下午两点我有时间。”在我敬佩她的同时，她似乎对我的态度并不满意。

“我让肖三过去。。”

“你亲自过来！我还有下一阶段的工作要和你详谈！”林静终于将她强势的姿态拿了出来。甚至没等我回答，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的情绪跌落谷底，以至于自言自语起来：“你每天脑子里除了谈情说爱，就不能干点正经事情吗？看看人家这么大企业的老板现在还在工作，你自己都在干什么！！！”重重的搓了一把脸后，我终于启动车子离开了沈家别墅。

。。。

回到住处，我自然不会想着睡觉，而是给自己制定了一张日程表，标注好重要的事情后，我打开电脑，一边登陆邮箱，查看最近肖三整理好的几家展馆资料，一边给他打去电话。

原本我的计划是打算回去之后好好投入工作的，但现在我并不想让自己脑子闲下来，我怕自己控制不住的去想乐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让昭阳连夜给我打电话。我甚至不愿意去细想，为什么是昭阳给我打来的这个电话，而不是其他人。

可这一次，理性跟感性又是谁战胜了谁呢？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失神中，肖三的声音让我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的想法摒弃，快速的与他在电话里，展开了一场临时的电话会议。

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来到了凌晨一点，我彻底将最近的工作梳理完成。而剩下的时间里，就是全身心投入到绘画工作中以及关于初见的装修。

关于初见的装修，我不得不抽出一支烟，将无奈与烟雾一同吐出。

初见，是用来纪念在上海滩，初次见到乐瑶而命名的。乐瑶，这两个字，才是初见的灵魂。我无法自欺欺人的将这套说辞搬到沈书凝身上，因此这一刻我陷入了两难。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这家画室，却又觉得没有灵魂的初见没有存在的必要。

我抽着烟，使得原本整洁的房间弥漫着烟草味，我的心也在这一刻如这个房间般，看不真切。。。

这一晚，我失眠了。我想，应该是我不愿意去梦里遇见那个我藏在心底深处不敢直视的人吧。于是五点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昏沉沉的脑袋走进洗手间洗了个热水澡后才勉强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过憔悴。

因为已经好久没回来住了，冰箱里并没有新鲜的食材，我穿上衣服去往附近的菜市场，时隔多日，我想亲手做一顿早餐给如愿。

清冷的早上，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一家朴素的茶馆前走过一只流浪猫，冷风吹着我的脸颊。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普通的生活所赋予的，我抬起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正如我的心情一般，没有很开心也没有很难过，只是总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