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外婆：到哪一步了？
凌晨1点的郊区，夜色深沉，空荡荡的街道上，寂静无人。
一对年轻男女，牵着手走在路上，好似情侣般亲昵，享受着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所以，你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周末也不上网吧？难怪一直不回我消息。”问清楚原因后，陆诚恍然大悟。
前世见多了那种揣着架子，动不动就不回消息，要么就拖上几小时甚至几天才回消息的绿茶，他差点以为虞思思也是这种类型。
刚才一问才知道，这小妮子压根就是和网络绝缘的，家里至今都没通上网，更别说什么手机之类的了。
就连这个QQ号，都是上大学的表姐帮她注册的，一年到头都上不了几次线。
“到了！”
虞思思停下脚步，指着对面的一栋老房子说道，“这里就是我家，准确的说，是我外婆家！”
灰墙黑瓦，木质框架。
风吹雨打了几十年，外墙老花，露出了里面的黄泥。
这是一栋上世纪的老房子，就算说是有上百年的历史，都毫不夸张。
那些老旧的木门木窗，圆木梁柱，只是远远的瞧见，仿佛就听到了，踩在楼板上那种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一刻，陆诚沉默了。
前世的虞思思死后，大概过了两三年，外婆也死了。
只剩下这栋老房子，越发的破败不堪，一度还被周围的小学生，当成了鬼屋玩探险游戏。
好几次，陆诚想进去看看，看看那个曾经在校门口，拉着自己的手，莫名其妙表白的女孩，从小生活成长的地方。
或许是胆怯，或许是愧疚。
每一次路过这栋老房子，他都只是在门口驻足，停留個十来秒，就走了。
再后来，这房子就没了，换成了一栋新盖的三层砖瓦房。
门前停着崭新的国产车，一家三口喜乐融融。
“怎么不说话了？是……是我家太穷，吓着你了吗？”
虞思思弱弱的语气，透着明显的自卑。
晚风吹乱了长发，露出低头羞红的脸蛋。
“我想进去看看！”陆诚认真的说道。
突然的，没来由的，陆诚很想走进去，看看她生活的环境。
吃在哪张饭桌，坐在哪张椅子，睡在哪张床。
“你确定？”虞思思有点惊讶。
毕竟，自己家的条件摆着，很少有同学愿意进来。
从小到大，每次有同学想来家里玩，她都会想尽办法的拒绝。以至于很多时候，她都不愿意交朋友。
“嗯，确定！”
陆诚点点头。
“嘘——”
虞思思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脚步缓慢，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老旧的木门哪怕再小心，再缓慢，仍旧是发出了一点咯吱的声响，吓得她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啪嗒！
一声轻响。
漆黑的屋子里，顿时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和蔼的老人，一手拉着开关线，平静的看着两人。
“外、外婆！”
虞思思的心都凉了。
牵着陆诚的小手，明显的颤抖。
她没想到，外婆会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醒来，就这么撞了个正着。
“进来坐吧！”
老人招招手，自顾自的拉出椅子。
“外婆好！”
陆诚倒是心平气和，只是点头示意。
毕竟，他这具十八岁的身体里，装着一个三十三岁的灵魂，早就过了担惊受怕，畏惧大人的年纪。
“你倒是叫得顺口！”
老人端起老式的黑陶茶壶，给他倒了一碗水。
自个儿坐在一张竹椅上，静静的端详着，这个跟着外孙女偷摸进来的年轻人。
“外婆，不是这样的，是、是他……是他作业，我帮他拿作业！”
虞思思，大概是屋子里唯一慌了神的人。
整个人六神无主，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个劲儿的找借口解释。
“行了，坐下吧！外婆又没怪你什么？”老人瞥了她一眼，无奈的语气，带着几分宠溺。
“哦！”
虞思思小小的松了口气，同样拉了条小板凳坐下。
三个人，就这么围着张小方桌，静静的坐着。
“到哪一步了？”
率先开口的还是外婆。
她不打不骂，却是一句话问到了关键。
“啊？”
“外婆，你、伱、你说什么呀？我那个……我跟他，没、没什么，就是同学……就是同学而已！”
虞思思慌了。
她这回是真的慌了。
不管私底下在陆诚的面前，如何的妖娆诱惑，又如何的毒辣威胁。
可真到了外婆面前，在这位一手将自己带大的老人面前，她整个人都慌了，满脸通红的模样，双手胡乱比划着，拼命的想要解释。
“还没到那一步！”
“要不然，我也不会送她回来了。”
陆诚淡然的微笑。
外婆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要开明多了，也慈祥多了。
“那倒也是！”
外婆点点头，看向陆诚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
“你就是陆诚吧？长得确实挺俊！”
“这一身穿的不便宜啊！我都能看得出来，你这家里条件不错，也难怪思思会喜欢你。”
“唉，可惜她不懂啊！像我们这种穷人家，身上那股子穷酸气，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了，哪能跟你们有钱人家的少爷在一起。”
外婆叹了一口气，饱经风霜的语气，似乎想起了从前的故事。
“外婆，你说什么呢？”
虞思思眼眶湿润，试图阻止她再说下去。
“都新时代了，21世纪了，没那么多旧社会的规矩。再说了，我家也就是小门小户，我爸我妈加上我，就一家三口，没别的。”
陆诚听出了老人心里的担忧。
像这种从旧时代过来的老人，最是明白所谓的规矩。
穷人就是穷人，富人就是富人！
自己就该穿这种衣服，吃这种东西，住这种房子。
不抱怨，不挣扎，只是就这么安之若素的活着，一直活到死去。
“哪有这么简单的，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不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再说了……”
外婆停住了。
她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说早了，说早了。唉，年纪大了，干不了活，成天想的倒是越来越多。”
“你们啊，想谈恋爱就谈吧，我也不反对，注意安全就行了。”
说完，外婆就穿着老布鞋，啪嗒啪嗒的踩着老旧的木板楼梯，上了二楼。
留下陆诚和虞思思两个人，在昏黄的灯光下，一时沉默。
“外婆这是……同意了？”
虞思思有点不敢相信。
刚被发现的时候，她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可是现在，这也太简单了吧？
不打不骂，甚至都没有多说几句，就这么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过关了。
“应该吧！”
陆诚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位老人，并不是同意，只是管不住了。
再者，多少也有认可这位年轻人的意思，他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