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无价的交易

三个外国人一个华族人吃了一顿挺纯粹的中餐，喝了一坛临海老酒。

鲁丽最后是晕乎乎的被胡福送进房间休息，她被扶着走的时候还大声的嘱咐胡福，一定要招待好自己的两个小兄弟。

这个地道的美国女人在中国生活十多年，不但学了一嘴麻溜的渤津话，还在酒桌上拉着丈夫和杨三强耍行酒令，普雷斯科特看了几轮也开心地加入进来，玩的不亦乐乎。

茶还是咖啡？胡福将杨三强和普雷斯科特带到大客厅坐下。

酒饱饭足，开始聊正事。

普雷斯科特从随身拎着的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木盒，递给胡福。

这把转轮手枪是胡福这十几年来遇见的最大惊喜之一，仅次于得知鲁丽怀孕的消息。

即使过去了几十年，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把由父亲亲手打造的最后作品。胡福为了买下这把转轮手枪，愿意付出大代价，无论是金钱或者是其他什么。

鲁丽也知道这件旧事，用她安慰胡福的话来说就是：胡福，这把转轮手枪我们必须拿下，以后就会成为家族不可交换的藏品，永远传承下去，代价可以付出，大不了就是我们这几年的钱白赚了，你要相信，我是永远都支持你的。

杨小弟，普雷斯科特，这位收藏家开出什么条件才愿意将它交换给我？胡福取出枪，摩挲着光滑的枪身，甩开转轮，里面没有填装子弹。

普雷斯科特先开口：这件事你得和山姆谈，他是这次谈判的决策者，我，只是山姆带过来的，无关这次交易。

对，普雷斯科特没说错，那位先生是将这次谈判交由我全权代理，没有给我预设任何先决条件。所以，这次交易才让我觉得为难，你懂的胡福先生。

杨三强马上也接口说。

嗯，没错，不开价才是真正的高价。胡福将眼睛去瞄了瞄枪管，发现里面非常干净，上次自己用它开火救人竟然没有留下任何火药残留。

凑近鼻子闻了闻，也没有任何火药味，只有淡淡的油味，这个杨小弟对这把枪的保养非常到位。

胡福满意的将转轮合上，将这把特制的手枪放回小盒子。

嗨，这么说我准备的支票肯定很难用上。胡福从身边的一个小立柜里取出一个支票本，上面似乎已经填好有效信息。

如果我愿意拿出十万美元呢？胡福还是尝试着看向杨三强，晃了晃手里的支票本。

不，胡福先生，十万美元实在是太多了，不合适，这把藏品再有价值，在市面上发生交易时也不会超过一万美元。杨三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中午饭吃得实在是太油腻了。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胡福，杨三强放下杯子，又开口说：我知道这件藏品对胡福先生来说意义非凡，我们中国有句古话，胡福先生也应该听说过，千金难买我愿意。我想那位先生如果只是想要金钱，压根也不会绕这么多圈子，只要他一个电话，说一个数字，我想胡福先生肯定不会反对，况且据我了解这位先生也非常富有。

胡福点点头，这位收藏者的确意不在金钱，看样子他想要的东西在自己身上，只是不知道是什么。

杨三强也笑笑，开口说：我接到这件任务已经好多天，一直在思考，既然那位先生不需要金钱，那答案肯定是在胡福先生自己。

普雷斯科特喝着咖啡，看着这俩人不断来回说话，摇摇头，外公那个老头子哪里有那么多心思管这种小事，肯定是在考量山姆，或许是想要和这个胡福先生打好关系！

我能有什么可以交换的？除了美元。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国外工作，所有的业务都在国外，在国内只是有一家矿产勘探公司。

胡福自言自语。

嘿，三个人相互看看，应该不错了。

普雷斯科特非常肯定外祖父是看上胡福先生的矿产勘探公司，舅舅一直在南海岸工作，投资了好几处油田，这次外祖父应该是借着这个契机想要和胡福先生有合作机会。

那就简单了，我可以代先生将这把转轮手枪送给胡福先生。杨三强将小盒子又往胡福那边推了推。

代价？胡福揉了揉下巴，胸有成足，知道对方想要什么就安心好多。

嗯，代价很合理，就是那位先生找到胡福先生要求合作的时候，胡福先生需要优先考虑，并且双方至少成功完成一次合作就算交易完成。至于给胡福先生的费用，肯定是按正常市场价格来算。胡福先生，你看如何？杨三最后用中文问了一句。

合作愉快！普雷斯科特看到胡福点头同意的时候，他先跳起来喊道。

胡福很奇怪的看了一眼普雷斯科特，和杨三强对视而笑。

怎么了？这次合作不是很完美吗？普雷斯科特非常好奇这两人的奇怪的情绪。

杨三强一把将普雷斯科特拉坐下来。

那么，杨小弟，你那份呢？胡福先开口问。

我就简单了，只要钱就好。可是我和胡福先生以及鲁大姐都算是朋友，收多收少比较难决断。杨三强往沙发背上靠了靠。

生意就是生意。杨小弟你说过这句话，你开个数目，我肯定不打折扣。胡福开心的拿起他那本支票。

不，不，如果是我在公司促成一笔交易，收取多少提成都可以，可是今天我收多少钱都不对，哪怕是收了你一美元也不太对，不收钱更不对，这件事对我来说也是一次考验，不是吗？杨三强又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也是。胡福也有些难办，杨小弟人不错，不能就应付了事。

普雷斯科特低头喝自己的咖啡，他不想说话。

胡福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们公司接一个项目怎么收费？杨三强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也在皱眉想问题的胡福。

哦，我们矿产勘探公司有两种业务，一个就是纯粹的矿产勘探业务，帮助甲方寻找矿脉以及估算储量，收取十万美元左右。还有就是在勘探过后提供开采技术顾问服务，费用是开采出的矿产价值的千分之一，其实属于后续合作。谈起自己的业务，胡福眉飞色舞，说话快速又自信。

那么，胡福先生，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和那位先生有合作，我要你们之间第一次交易费用的百分之十，我和普雷斯科特各百分之五，可以吗？杨三强也没有多纠结，提出了一个并不是太高的条件。

啊，怎么还有我的事情，我今天只是做客的人而已。普雷斯科特也没想到山姆竟然要分他一半的可能收益。

胡福松了一口气，站起身，伸出手：杨宝先生，合作愉快。

最大问题解决了，之后的一切交谈就变得很随意。

胡福很喜欢和年轻人交流，因为和年轻人交流会让他保持思维年轻化，特别是跟杨三强和普雷斯科特这种年轻人中的精英交谈也会让胡福觉得大有收获。

胡福还是对杨三强没有选择自己的母校感到遗憾，普雷斯科特很骄傲的搂着杨三强的肩膀，好兄弟当然要一起。

鲁丽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跑出来，黄酒很有后劲但是去得也快。拦着两个小兄弟不让走，说是要晚上在她这里继续来一顿，还取出她的藏品给普雷斯科特炫耀，金银铜铁瓷和锡制作的那么多套精美酒具让杨三强也是大开眼界。

一包竹制麻将，一看就是久经沙场，一块块的麻将都被摸得发亮发红。四个人就普雷斯科特不会玩，热心的鲁丽和胡福耐心的教他认牌，打牌。

鲁丽竟然翻出一个烟锅，盘腿坐在椅子上，抽一口烟斗，摸着牌，遇见好牌那是满脸喜色，还时不时的磕一下烟锅，换一斗烟丝。香烟，雪茄就放在随手能够着的地方，风扇都吹不散屋子里翻腾的烟雾。

新手的牌瘾大，开始是鲁丽不愿意停，难得凑上一副牌搭子，在美国太不容易了，晚饭都是对付一口就回牌桌，连心爱的黄酒也都喝了一小杯，说是要保证清醒的脑子。到半夜普雷斯科特越打越精神，也不愿罢手回房间睡觉，胡福将收藏的红，黄酒和白酒找了出来，配上几盘酱肉作夜宵。

普雷斯科特在补觉，连续打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麻将，在牌桌上兴奋无比的普雷斯科特回房间倒头就睡，都没洗澡。

杨三强只睡了不到十个小时，就起床去找大堂经理约翰，因为打牌的时候听胡福提了一句，华道夫酒店有自己的商业电报房，专门提供给酒店客人使用。

好几天没有联系临海，还是得问问师兄，那批车行进口的三百辆汽车应该已经完最后一批交付。

富特汽车在今年上半年已经完成新建厂房建造，汽车产量剧增，汽车出厂价格也大幅度下降，现在富特汽车那边给出的报价已经只有五百八十美元一辆，这还是因为提供给中国市场的汽车加装了硬质顶棚和全封闭车窗，要是那种软篷布车顶，不带车窗的低配版本只要五百美元一辆。

临海现在汽车租赁市场很火爆，师兄说第一批进口的几十辆汽车早前几个月就已经收回成本，现在是开一天就赚一天钱。

在临海以外的一些大城市已经有其他车行向富特公司下订单，这些订单统统归拢到麦迪亨洋行，因为富特汽车的中国特许经营权在去年就已经被麦迪亨洋行签下，杨三强是当时的中方谈判代表，麦迪亨公司拥有富特汽车在中国地区的定价权。

其他地方不去管，但是临海汽车租赁市场不容有失，杨三强决定给车行再下五百辆新车订单，将临海汽车租赁市场尽快饱和，占领先手，以目前出租汽车的盈利能力，即使有更多汽车进入市场，致使单车盈利能力下滑，半年时间也应该可以赚回所有投资。

麦迪亨洋行已经有半年没有进行分红或者发放提成，不是因为市场销售情况不好没赚到钱，反而是因为赚钱太多，所有钱都在进货，销售再进货的不断循环中。军火，粮食，汽车，钢铁这几类是大项目，特别是军火，以前在临海只有一个团的库存量，现在已经有一个师的常备库存，就是这样大批量的库存量，它们在仓库里也从没有超过两个月。

张登州，张林家，韩满志，王老哥的副手等等这些在杨三强手里拿到过利益的人现在都像是麦迪亨洋行的销售，通过他们的介绍，大小订单不停的涌向杨三强手里。

所有交易产生的居间费用都是第一时间交到掮客手中，从来不拖欠或者打折扣。

只要和杨三爷做成一笔交易，大家都有钱赚。这是临海大小掮客都知道的一句话，找到杨三爷，就能又快又便宜的拿到心仪的货物。口碑就是通过几次交易产生的，杨三强自己都没想到。

小伊万向杨三强抱怨好久都没时间出去喝酒了，每天实在是太忙。杨三强接到的订单中绝大部分其实都不是要美式装备，这些五花八门的订单统统被转到小伊万手里，小伊万有魄力满足所有订单需求。

杨三强向小伊万提起美国要举行的万国博览会，小伊万还嘲笑中国的军火市场才是真正的万国博览会，随便从哪个大帅手底下拉出一个连，就能找出四五个国家的武器，甚至更多，武器不同对弹药需求就不同，战场后勤供应会非常麻烦。真不知道那些大帅脑子里在想什么，口袋里没钱还想要好东西，不管其他，武器只要口径越大越好，就是一帮穷大帅，买得起大炮的不多，用得起大炮的更没几个。

杨三强没有搭理这个最近赚钱赚疯了的家伙，在自己面前嘚瑟、显摆啥。

从师兄和大哥那里听到消息，最近半年黄富贵回家次数越来越少，不是在忙着租界事情就是忙贸易公司的生意，回家也是吃一顿饭就走。

林姨终于想通了，她决定带着大宝和小娥去杨三强那所房子住，让龙凤胎兄妹进学校学习，黄大宝改名为林宝瑰，林青娥名字挺好就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