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假少爷（三）
陆成玉的情绪很不好，他回到办公室去拿车钥匙，因为自身的原因他讨厌有人距离他太近，平时上下班都是他自己开车。
大部分时间白霜会开车送他上下班，还会陪他说话，声音轻缓地讲着附近的趣事。
但是他今天走了。
没有等他，放他一个人，自己离开了。
陆成玉握紧拳头，愤怒不断挤压，渐渐变成沉重的惶恐，白霜不能弃他而去，是他把他拉出泥泞的，是他放任自己的感情一步步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他不能走。
他怎么能够抛下他？
陆裴玉从地下车库出来便见陆成玉行色匆匆，正要出去，他看见他一身正装，模样和三年前并无不同，是那样高高在上，站在宴会中，没说什么话，便是人群的中点，所有人的目光都会朝他看去，是那样的触不可及。
时光流转三年，他以为变了很多，然而再次见到，仿佛他依旧只配远远的观望着，像一只臭水沟里终日不见天日的老鼠。
这真是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应该身份调换的，陆成玉只配被他踩在泥潭，他怎样困苦地长大，陆成玉就该过着那样的生活孤独终老。
凭什么？凭什么？这又算什么？
他拼尽全力仍是举步维艰，从小抱错的经历在上层社会里可不是惹人怜悯的可怜事，他们只会用包含着各种异样目光的视线打量着他。
他有陆成玉好吗？他能比过陆成玉吗？
陆成玉，陆成玉，处处都是陆成玉！
三年前，他志得意满地看着陆成玉颓废抑郁的模样，见识够了他的狼狈，他以为两人此刻天壤之别，不再关注。
没想到，他又爬起来了，甚至比之前更耀眼，更加让他觉得难堪。
“陆哥。”陆裴玉走上前，叫的亲切，仿佛他们不是三年不见，身份尴尬的对立面，而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你是？”陆成玉被阻断脚步，烦躁地不想过多纠缠，看了一眼没认出这谁，最近没有见过，不是合作对象，他冷眼瞧着，这谁？
陆裴玉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是故意讽刺他吗？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亲手把他拉下云端，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他沾沾自喜以为出现后陆成玉会仇视他 哪曾想感觉自己像一个跳梁小丑，被狠狠羞辱着。
陆裴玉心中愤懑，但三年以来他也算将身上这层皮囊牢牢锁在身上，未曾褪下，此刻还能笑着道：“陆哥，别开玩笑了，爸经常提到哥天赋能力强，让我跟你学习呢。”
陆成玉定了一瞬，知道了这人的身份，他问：“有什么事吗？”
陆裴玉笑道：“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空，所以没有来看望你，最近好不容易把手头的事情做完，这不就来看看你最近过的怎么样？”
陆成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假模假样的笑容早已经收了起来，他对这人没什么想说的，尤其是他自说自话这一通，“没什么事吗？没事我走了。”
“等等。”陆裴玉变了脸色 意识到这一点时他又尽快调整，绵羊似的乖顺微笑，“哥，你爸妈怎么样了？好歹也是将我抚养成人，我一直牵挂着他们，你不在老家呆着，谁照顾他们啊？他们年纪大了，难不成只留下他们独自离开了吗？”
陆成玉看得清楚明白，心知他能调查却偏偏过来问他，无意是拿道德的帽子压他，看似关心，句句带刺。
没意思极了，这些人。
他更加迫切地想要见到白霜，烦躁地想抽烟，没有留下听他挑衅，陆成玉随口道：“三年前就送到养老院了，有人照顾他们，你不放心的话把人接过去，他们同意，我没意见。”
他上车，灌了两口水后驱车离开。
陆裴玉站在原地，他的秘书从车上下来，“陆少爷，先生刚刚通讯，让您回去一趟。”
“那很好啊，我才刚和哥见了一面，父亲就要见我。”未尽之言他隐了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不愧是多年父子，可真心有灵犀。
秘书低下了头。
陆成玉对陆家的事已经完全放下，但是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媒体们可不这样想，他的一言一行都在他们的过度解读中变成了他为了谋求陆家财产暗地里搞的小动作。
车停了一下，他下车去买了一包烟，敲出一根叼进嘴里后他手指因为焦虑而轻微的抖动才渐渐停止。
白霜，白霜，满脑子都是一个人的身影。
他没说过那些肉麻的话，但心里偶尔冒出的念头都能酸的他自己的牙一阵疼。
连抽了三根烟，陆成玉走了出去，两人平日里住在公寓，离公司近，位置和布局也不错，拉开窗帘后有大片的阳光洒进来，白霜很喜欢阳光。
指纹开锁后他拉开门，心里组织了几个看到白霜后要说的话，然而当他把门打开后，一个团成一团的人一脑门砸在了他的腿上。
他低头，一时无言。
白霜果真听话地等着他，蹲在门口抱住膝盖，等的人都睡着了。
此刻他正懵然地抱住他的腿，也没立刻松手，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才仰头，开口，“成玉？你回来了？”
陆成玉眼神晦暗，垂眸盯着他瞧，点了点头，抬手落在他凌乱了几缕的发丝上，“怎么在这？”
“不是让我等你？”白霜扬起脑袋用鼻尖在他手心嗅，眉头皱起来，“烟。”
“不喜欢？”陆成玉拽着人把人薅起来，反手关上了门。
“对身体不好。”白霜说：“你以前经常咳嗽，半夜起来吸烟，烟瘾已经让你难以睡个好觉，你......”
陆成玉随意地松了松衣领，扯掉了领带，握住白霜的手捆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察觉到他安静下来，他不以为意地说：“你继续。”
白霜：“......”
他脑子乱糟糟的，已经忘记了他刚刚在说的话。
七七：“......”
畜生！
“我，我，我......你，你。”白霜大脑宕机，陆成玉扯着他的手推开房门，随意地把人丢上床。
鼻腔都是陆成玉身上惯用的香水味，白霜耳朵很烫，整张脸都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