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败类（十五）
“成玉。”白霜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跑过去摸摸他的脑袋。
好的，不烫，没发烧。
陆成玉笑着拽住了他的衣服，用力一拽，白霜被迫弯下腰，“哥？”
“嘘。”陆成玉声音很轻，温和中漾着笑意，“别说话，假的是不会说话的，你不要说话。”
白霜懵然地被陆成玉捧住脸，仔仔细细一点点揉搓，陆成玉还不忘记评价，“好软，为什么这么软呢？”
“软吗？”白霜被他挤成金鱼嘟嘴，含含糊糊地问。
“嗯，还很热，烫手，不对，我又幻听了，假的怎么会说话呢？你闭嘴，不许说话。”陆成玉说。
白霜很是无奈，“好吧好吧，我不说话了。”
“真乖。”陆成玉在白霜脑门上亲了一下，“小傻子，真好，你还是不要长脑子了。”
白霜惊讶地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接话，“我有脑子的，我不长了，一个就够了。”
陆成玉满意地点头，“好的，这样很好，我不喜欢太聪明的。”
他抓住白霜的脑袋搂在怀里，“可以把头给我让我抱一会吗？”
白霜：“……长我脖子上的那种头可以吗？”
陆成玉点头，“可以的。”
白霜很难过，难过得鼻头发酸，眼泪汪汪。
陆成玉不喜欢聪明的，但是陆成玉很喜欢他，那他岂不是很、不、聪、明。
陆成玉恍然中回神，理智回笼，脑袋沉沉地闷着疼。
中午了吧，光好刺眼，不想被晒到，难受，我……他眼睛对上焦距，看见了手里的脑袋。
陆成玉：“……”
白霜抽噎了一下，“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陆成玉：“……”
陆成玉如梦初醒，胳膊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松开了手。
白霜低头揉揉眼睛，自以为笑了一下，实则非常勉强，如丧考妣，“没事的啊，哥哥，我去收拾东西了。”
陆成玉拉住了白霜的手腕，“先别。”
他十分头疼，想什么也不管，却怎么也不能让白霜这样难过下去。
“还要玩脑袋吗？”白霜揉揉眼睛，哭丧着脸往陆成玉怀里伸。
“……我不玩。”陆成玉把他脑袋推开。
“哦。”白霜点头。
陆成玉更加不能放手，这听起来更难过了，“唉，白霜，我不是想要占你便宜，下次你大可推开我。”
白霜震惊地看着陆成玉，怎么可能？好不容易给他一个亲亲还要推开？这太残忍了。
陆成玉眼瞧着他水灵灵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看得他更是后悔，白霜的脸很嫩，留下了几个指印，有点红，他在白霜脑门上擦了擦，“好了好了，不脏了，不要难过了。”
白霜摇头，“不是因为这个的，而且不脏。”
“我弄疼你了？”陆成玉给白霜揉揉脸，动作很轻柔。
“也不是因为这个，是你说我了。”白霜说。
陆成玉艰难地回忆了一下颇为不堪的记忆，确定自己没有骂人，喊了一声小傻子，也什么侮辱性的意思，跟那句小拖把一样带着调侃，白霜都说以后要喊他大拖把了，应该不是因为这个而难过的。
“我说你什么了？”陆成玉问，他一般都比较清醒，即便是失控，也是清醒着的。
“你说你不喜欢聪明的。”白霜说。
很武断的话，这样被复述出来显得他精神不太正常，虽然也的确是这样。
“然后呢？”陆成玉等了等，白霜一直没有开口，他没忍住，催促了一句。
“但是你喜欢我啊，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聪明吗？”白霜握住他的手，陆成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逻辑。
白霜不说话了，眼周红红的，委屈得不行，泪珠滚来滚去，他含着泪，垂着眉眼。
他心疼着陆成玉，情绪不是很稳定，原来除了期待和欢乐，在感情还有酸涩和想要哭泣的感觉。
他想把陆成玉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通通发泄出来，他想让他依旧变回当初骄傲强大的模样，他想让他不受伤害。
但是他办不到，他是来带陆成玉走的，是来改变陆成玉的命运的，他不能我行我素，不能替他解决那些人，不能让他开心起来，他哭着，看着陆成玉，大滴的眼泪顺着脸滑落，他执着地不抬手擦去，“我为什么不聪明一点？我为什么不能想出办法？我为什么不能解决一切？我为什么会，什么也做不了啊？成玉，成玉，我好难过啊……”
陆成玉把他拉进了怀里，按住他的脸压在心口，隔着皮肉骨骼，眼泪浸透了他的心脏。
有一个人，怎么会因为他的哀伤而哀伤，因为他的开心而开心呢？
陆成玉心脏蹦跳着，很快很快，他说不出话来，呼吸粗重，坐在轮椅上，把白霜抱得很紧。
这是真的。
就是真的！
不是幻想，不是假象，白霜在意他，关心他，展露出来的是真心，还有人想让他活着。
陆成玉开口，声音发涩，“不傻，你不傻，不要难过，不要再哭了。”
“我就哭。”白霜把眼泪糊在陆成玉衣服上。
“那也行。”陆成玉顺着他的背拍了拍。
“我压着你了，我起来吧。”白霜说。
陆成玉沉默一瞬，没有松开，“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再抱你一会儿吗？”
他不知道此刻的想法具体是什么，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忍着腿疼想抱一会儿白霜，他只知道，他不想撒手。
他好像，久违地出现了，站起来的想法。
站起来吧，有人会为你感到开心。
原来，不是所有的恶意都在向我靠近，不是所有的温柔都是假意。
“白霜。”陆成玉在他背上拍了拍，“你的花还没有买。”
“嗯，对。”白霜拉着陆成玉的手往眼睛上压。
“有什么想法吗？”陆成玉问。
“没有。”白霜答得直白，“我不知道，我只是想送你一朵花。”
“那我可以选吗？”陆成玉问。
“可以的。”白霜把他的手拿下来，看他。
“送我一朵向日葵吧。”陆成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