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计无伤

忽然听到大话西游中熟悉的段子，烈山彦大喜过望，顾不得计双灵死死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向前走上一步，两眼放光的问道：“奇变偶不变？”这句话都快成前世穿越小说里的法定暗号了，他就等着对方接上一句“符号看象限。”然后上去握住对方的手，热泪盈眶的来上一句：“同志，我可找到组织了。”

青袍人微微一笑，略微侧头看着他道：“你要想和我聊这些小世界无聊的玩意儿，我也可以陪你聊上一天。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过来坐下，听我说点有用的东西。毕竟这个机会，是有人用性命为你换来的。”

烈山彦瞬间冷静下来。二十一世纪的那一年时间虽短，接触的信息却实在太多，他难免受到影响。不过重生以来，长期的秘党生活，他的心智锻炼的无比坚定和冷静，思考问题的方式也更加直接和实用。听到青袍人的话，他脑中在一刹那间流过数十个想法，然后果断闭上嘴，拖着计双灵走到了石桌前。

他想坐在石凳上，可计双灵仍然抓着他的胳膊，他挣了挣，没能挣开，无奈的看向青袍人。青袍人似乎有点意外，但没有说话，只是望向了计双灵惶恐不安的脸，计双灵忽然全身一震，松开烈山彦的手臂，老老实实地坐到了另一张石凳上。

青袍人一边示意烈山彦坐下，一边漫声道：“你已经猜到了？”

烈山彦缓缓坐下，嘴里答道：“我又不傻。那片树叶如果像她说的那么神奇，我根本不可能打赢凌天关那一仗。自然是你借所谓圣物的名义暗中做了这一切。”他看了一眼仍然懵圈的计双灵，“真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傻白甜，你怎么把她变成战争奇才的？真要想给我派个参谋，找个能打的不好吗？”

青袍人伸手在石桌上一拂，已出现了三杯清香扑鼻的茶水，他示意二人自便，悠悠地说：“我也没本事在这么短时间内调教出一个军事奇才来，只是开启她的宿慧而已。她没有你的运气，性格完全是在这个世界形成的，想要匹配识海中的知识，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

他啜了一口茶水，“在这方世界找到一个有军事宿慧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还得足够单纯，我说什么信什么。我也很难的。”他笑笑道：“这姑娘不错啊，又聪明又好看，而且还对你忠心，你以后的事业，她肯定能帮上大忙。”

烈山彦端起茶喝了一口，他前世是海宁陈家的少爷，好茶不知道喝过多少，但这茶一入口，仍是让他精神一振。这茶说不出是什么口感，但满足了他对茶水所以最期待的味道，以及他能想象到的茶水所能满足的最佳精神需求。

他示意计双灵也喝一口，计双灵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烈山彦示意，还是端茶喝了一口，随即眼前一阵模糊，缓缓伏倒睡了过去。烈山彦微一凝神，发现她确实只是沉沉睡去，便不再挂怀，又品了一口茶，放杯赞道：“好茶！味甘随心变，神驰逐梦游。你这是传说里的仙家手段吧。”

青袍人看着他的态度，眼中也不由流露出赞赏之意，“你这性子在红尘中打滚，确实可惜了。要不要考虑一下，撇了这污浊俗世，跟我去学学仙家手段？”

烈山彦笑道：“何必试探呢。你不已经说过了吗，我就是个想不开的性子，见不得别人受苦，所以每次都会选择自己去死。谢谢你刚才给我那场梦，我也彻底了解了自己选择所在。”

青袍人收起了笑容，认真看着烈山彦的眼睛，烈山彦的目光平静，透过面具和他对视了半晌，青袍人才轻叹一声：“有其傲而无其骄，天分有缺，心智胜之多矣。烈山秀还真是好运气。”

烈山彦心中微动：“前辈所说的烈山秀，是--，是我父亲？”

青袍人微笑道：“你叫他一声父亲，也是理所应当。不必心急，我会用你听得懂的话，把你能知道的都告诉你。”

他略一思索，开口道：“我叫计无伤，来自一个你现在还不能理解的世界。我来这里，是一场交易，有人提供了我需要的东西，代价就是我需要给你提供必要的帮助。”他指指熟睡的计双灵，“比如说她，不过，实物上的帮助，也就这样了。剩下的，你不妨将疑问提出，能回答的，我自然知无不言。”

他话音刚落，烈山彦就指着计双灵道：“既然她是你送我的，这八条手臂你是不是处理一下？”

计无伤一怔，“这个，这个自然是可以的，本来那六条手臂也就是我的障眼法而已。只是，你怎么会先问这个？”

烈山彦没好气的说道：“那么，你能帮我打架吗？你能帮我排兵布阵吗？你能教我你那些乱七八糟，让我一个人就称霸这方世界吗？”

计无伤道：“我在这方世界，就是个过客，你说的那些--”

烈山彦打断他的话：“那不就得了。千凤在林，不如一雀在手。既然是交易，我当然关心我已经有的东西。”

计无伤无奈道：“你就不关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烈山彦道：“这个不需要我关心，你肯定会告诉我。见到你之前，我还想着老天会不会对我格外开恩，让我过一把男主角的瘾，各种金手指砸过来。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不管这个世界是什么大世界小世界，起码有一点是真实的，天上永远不会掉馅饼！”

他把杯中茶一口喝尽，“掉了也不会砸我头上，是不是？！”

计无伤默然半晌才道：“看来那小世界短短一年，对你的影响却也不小。”

他衣袖一拂，又给烈山彦满上了茶，“我也不是无所不知的。我被烈山秀召唤到这个世界时，他已经重伤将死，你的身体完好无缺，但神魂散失大半，与活死人无异。嗯，用你理解的话，当时你是植物人状态。”

“烈山秀请我救你的性命，并在规则允许范围内护佑你十年。然后他就魂飞魄散了。你当时神魂受损太重，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只好用了因果术，从最近的小世界里搜寻与你最相合的游魂，补全你的神魂。最后从那个叫地球的小世界中搜到了。”

烈山彦伸手叫停，晃了晃脑袋道：“我有点乱。陈炎的游魂，补足了烈山彦的神魂。你的意思是，我就是烈山彦本人，而不是陈炎从地球穿越过来的？”

计无伤摇摇头，“你是个实用主义者，又不是哲学家，纠结这个毫无意义，你又不想和我修道。你现在就存在于这个世界，你的身份就是烈山彦，就算你是陈炎，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烈山彦若有所悟，又问道：“那为什么我又会跑到二十一世纪去？”

计无伤的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尴尬，“这个。其实是我大意了。没留意你们这个小世界的特殊之处，在施法上出了些偏差，让陈炎的游魂在转移时，时间和空间出现了错置，本来应该--嗯，你能明白吧。”

烈山彦点点头：“完全明白。就是你出错了呗。”计无伤忙道：“你错置的一年，我没有算在十年之内，所以我现在还在这里，而且还拿双灵作为补偿了。”

烈山彦没有理他的解释，突然问道：“所以这个小世界确实是不同的，不是整个妖界不同，而是众相山不同对吧。”

计无伤闻言蹙起了眉头，和烈山彦对话以来，他脸上人性化的表情越来越多，完全没有了初见时那种飘然世外的感觉，他盯着烈山彦看了半天才道：“你真得不想和我修道吗？以你的资质，在这蜗牛角上争短长，可惜了。”

烈山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他。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发现了众相山的不同，我却不能告诉你，这也是规则。”

烈山彦也不纠缠，随手结了一个手印，问道：“这个，是你的手笔，还是烈，还是我父亲的手笔？这到底是什么？”

计无伤傲然道：“当然是我的。你是人族和阿修罗混血种，本来身体素质应该远比一般阿修罗强悍，谁知道烈山秀在你身上搞了什么名堂，让你的精神力莫名发达，身体却比正常人族还弱。”

“你当时那样，让阿修罗把你带回去，肯定是当废物看待。我不惜大耗灵力，把这太清决种入你的识海，又在你心脉中埋下一粒金丹，这才保你的身体至少不弱于阿修罗。这太清决虽是本门入门的基础手段，在这小世界里，也是顶尖的功法了。你看你现在---”

他说话同时，手中随手掐印，烈山彦身周出现了一道蒙蒙青光，计无伤脸色骤变，失声道：“不可能！你怎么练出了氤氲紫气？！我金丹呢？！”

烈山彦心思何等之快，从他这没头没脑的两句话中，已然听出了一些端倪。自己体内那颗小心脏，想来就是计无伤埋下的金丹，在关键时刻可以保他一命。却不知为何，这次和巨人战斗后，竟彻底取代了他原本的心脏。看来此事不在计无伤预料之中。

至于氤氲紫气，看来就是自己体内转换后的紫色真气了，应该不是他那太清决能练出来的。虽然并没有觉得这氤氲紫气和之前的真气在威力上有什么提高，但看计无伤吃惊的样子，只怕没有那么简单。烈山彦隐隐觉得，这一切和自己识海内金果和七宝树叶融合，有着莫大的关联。

看着计无伤的样子，他忽然想起狂章追着自己讨要妖蝶的情景，自己这具身体还真是个貔貅，别管啥好东西，来了就别想跑，统统吃了再说。

他问道：“什么氤氲紫气？很厉害吗？”

计无伤恍若未闻，双手连变数十种法诀，烈山彦身上青光变幻不定。良久，他才颓然收手，喃喃道：“没道理，居然真是氤氲紫气。我这是遇上什么了？”

他忽然正色道：“你父亲烈山秀到底是什么人？”

烈山彦双手一摊，“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只有陈炎的记忆，三岁前的记忆一概消失了？”

他本来是想问计无伤，自己识海中为什么会有妖界的信息，但看到他的反应，本能的觉得，自己这位便宜父亲，恐怕真的不是以前想的那么简单，识海的秘密，以后还是要慎重些对待。

在和计无伤的对话中，他强自压制自己的好奇，有意把话题带的支离破碎。对方的层级高过他太多，他早就放弃了从计无伤那里活得实际好处的想法，只盼能从他无意中透露的一鳞片爪中，获取一点有用的信息，从目前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计无伤从失神中缓了过来，饮了一口茶，对烈山彦道：“本来还想多逗留一段时间，但现在情况有变，我必须走了。你的情况，我也没什么可以解释了。只有几句话，望你牢记。”

“众相山也好，妖界也罢，绝非特别二字形容的那么简单，其实现在看来，也未必如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大变将至，你好自为之。你这人头脑和组织力还不错，心志悟性更是一流，可惜心肠太软太热，不是领袖的材料。至于在兵法上的天赋，就差的更远了。有时间，你还是多想着提升自己的实力好些。我只能告诉你，以后的事情，你的实力如何才是破局的关键。”

他忽然苦笑了一下，“破局？现在到底是什么局，连我都说不清了。你有什么要求抓紧说，能帮的，我自然会帮。”

烈山彦微微一笑，“也没什么。”他指指脸上的面具：“这东西怎么回事？我总觉得有些奇怪。”

计无伤不屑道：“拾人牙慧的仿造之物罢了。不过在这小世界，手艺也算精巧。以你的聪慧，只怕已经猜到，给你面具的人，就是想在人前，做实你的计都身份罢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大概知道，但不能说。”

他看看烈山彦，忽道：“我的金丹都没了，也不能便宜了这帮家伙，索性好人做到底。”不等烈山彦反应过来，他手指一扬，点在烈山彦的面具额头处，烈山彦只觉一股暖流袭来，体内紫气立有反应，瞬间凝成刺状，狠狠向额头处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