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家祭
有时候,一个人的心情是可以影响所有人的,就比如现在,林黛玉一个人在那里抹着眼泪,晴雯和紫鹃过去劝慰。
紫鹃道:“林姑娘别哭了,等到了地方,才有你哭的时候。”
晴雯也帮腔道:“是啊,快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怎么办!”
林黛玉道:“我,我也不想哭啊,可一想到当年都没有爹爹和母亲守孝,我这个不孝女,怎么还能有脸面来给爹爹烧些香火钱。”
晴雯道:“林姑娘还有机会给爹娘烧些香火钱,可我们呢,又去哪里烧些香火钱去呢?”
紫鹃道:“是啊,林姑娘,我们这些个连娘都不知道的,又去哪里祭奠呢,姑娘快别哭了。”
林黛玉问:“你们可有想自己的娘?”
王诺璟嘴角抽了抽,林黛玉这完全是在玩火啊!
果不其然,晴雯先道:“每天朝不保夕的,哪里有功夫去想娘还有啊,林姑娘你是不知道,我早就忘了我娘长什么模样了。”
晴雯说着,好像也想起了自己的娘,干脆也不劝林黛玉了,跟着林黛玉抹起了眼泪。
紫鹃道:“你们好歹还见过自己的娘,我连我娘的面儿都没有见过,她是生是死,也完全不晓得。”
紫鹃同样也不劝了,站在一边哭了起来。
秦可卿自小被秦业收养,等会,秦可卿自小被收养,原着里写秦可卿好像是某个王爷的女儿,那岂不是,不能想,不能想,太离谱了,肯定不是。
王诺璟也没心思去劝一劝了。
秦可卿也想到了那个难产的娘,香菱也想到了自己的娘,鸳鸯,平儿也都一样,唯独贾元春好一点,王夫人虽然人不怎么样,可也算是个娘,有总比没有的强。
就这样,哭了很久,大家才停了下来。王诺璟不劝一劝,其实也是想着让她们哭出来,哭出来了,会好很多。
王诺璟见她们不哭了,笑问:“怎么,不哭了?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谁还没点儿伤心事呢?看看我,我也还不是从小就没了父亲,我这也不是没哭过吗?这世上啊,生老病死,人之常态,我们阻止不了。人生在世,谁还没有点苦难呢?苦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尽的黑暗,大家的生活中虽然有不幸,可同样的,也有很多幸运不是吗?现如今我们聚在一块儿,相亲相爱,就像一家人一样,这难道不是我们的幸运吗?所以,生活中不要总是去想那些个痛苦的事情,偶尔也想一想那些美好的生活,这样,我们才能够明白生存的真谛。”
王诺璟一番话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可这完全就是鸡汤啊!不过好在这个年代没什么鸡汤,用起来还是非常好用的。
王诺璟又道:“有道是苦中作乐,苦中一点甜,这样好了,我给大家讲一个笑话,将这满船的悲伤冲一冲。
话说有一家死了人,就请了人来念祭文,好巧不巧,这位先生呢是个外地人,口音和本地的多少有些区别,有时候总是会听错,祭文里有这样一段内容:‘不孝子番金斗,不孝媳妇番叶氏,不孝孙番到实。’这先生看了看,很自信的念了起来。
‘不孝子,番跟(金)头(斗)。’他本来说的是金斗,可大家伙听的却是跟头,番金斗也疑惑,这好端端的,翻什么跟头,还是在地上翻了个跟头。
祭文先生又念:‘不孝媳也(叶)氏。’这祭文先生的家里有个习惯,那就是读这祭文的时候,只读女人的姓。
番叶氏也只好翻了个跟头。
‘不孝孙,番到死(实)。’
孙子一听,嚎啕大哭了起来,大喊着:‘我不想死,我不想翻跟头翻到死!’”
大家并没有笑,林黛玉更是没好气的道:“你就胡说八道吧,人家好好的丧事,也被你拿来说闹,当真是无礼。”
王诺璟想了想,也是,这个时代的人敬畏的是鬼神,死者为大,倒也的确不该如此。
王诺璟赔礼道歉:“好好好,是我的错,我错了还不行吗?这样好了,我请你们吃糖,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王诺璟平日里并没有给大家多吃糖,物以稀为贵,在系统还没有出现更多,更好的吃食之前,他不准备大肆的滥用这个杀手锏。
香菱平日里最喜欢吃糖了,一听有糖吃,立马过来道:“爷,我想吃那个什么草莓味的。”
林黛玉也道:“对,我也要草莓味的。”
晴雯、平儿、鸳鸯都选择了草莓味,贾元春选了蓝莓味,秦可卿和紫鹃选了芒果味。
由于出发的比较早,到了晌午的时候,船也到了姑苏。
说到姑苏,那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的诗句跃入脑海里,有空了,一定要去姑苏城外,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寒山寺。
王诺璟也不可能在哪里都有自己的宅子,林家倒是有其他几房在姑苏,当年他们为了林如海的家财和林黛玉闹得不愉快,林黛玉不愿意去,王诺璟就领着大家去了驿馆。
包下一坐客栈他有这个经济能力,客栈里又不是没有人,要是把人都给赶走了,他也有点儿过意不去。驿馆就不一样了,只要住人的地方没人来打扰他就行了,至于其他区域,有送信的来吃喝都行,住就不行了,去外面客栈吧!
为了住的舒服一些,下船的时候,王诺璟还特意让人被褥也全部带上,驿馆里不一定就有新的被褥,用别人用过的,连他都不愿意,就更别提其他人了。
祭祀这种事儿,所需要的东西都需要提前准备,船上不方便,下了船,王诺璟让随行的人去准备了,要到了明天才能够开始祭祀。
夜里,王诺璟来了林黛玉的房里,林黛玉正坐在床上发呆。
驿馆的房间也就没什么里屋、正堂之分,进门是一张八仙桌,或左或右放着床和屏风,其实屏风并不单单是用来换衣服的,它最主要的特点其实是用来遮羞的,你释放点五谷轮回之物的时候,总得找个东西挡一挡吧,总不能当着你丈夫的面,表演那啥吧。
林黛玉见王诺璟来了,在他关门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向里面挪了挪,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诺璟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我知道你想我来,我就来了。”
林黛玉既没说的确如此,也没说不是这样,看着王诺璟道:“璟哥哥,你说,人真的有灵魂吗?”
王诺璟走到床头,靠在床上,拉过黛玉,让她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林黛玉没有拒绝,她知道自己是爱着王诺璟的,这辈子肯定要嫁给他,现在也只有两个人在这里,互相倾诉衷肠,说些体己的话儿,林黛玉还是非常愿意的。
王诺璟抓着黛玉的手道:“玉儿,这次回去以后,我将王府重新修缮一番,我们成亲吧!这样,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还会重新有了母亲。我相信,母亲会把你当成亲女儿一样对待的。”
林黛玉拿起拳头,捶了捶王诺璟:“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当成亲女儿,我要成了亲女儿,那,那我们这算个什么?”
王诺璟笑道:“原来是愿意嫁我的!”
林黛玉不满的道:“我若是不愿意,又怎会做出如此大胆的事来?难不成,在璟哥哥心里,我就是那种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子?”
王诺璟忙道:“哪有,玉儿敢爱敢恨,真性情也,我又怎会觉得玉儿是那种女人呢?对了,玉儿可知我此次前来的目的?”
“那里先说说我这会儿在想些什么?”
王诺璟笑道:“难不成在想着如何暴打我一顿?”
林黛玉没有说话。
王诺璟道:“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玉儿,想给林家留个后吗?”
林黛玉不解王诺璟这话的意思,好奇的盯着王诺璟:“什么意思?”
王诺璟认真的道:“意思很简单,等咱俩成亲了,让第一个孩子过继给岳父是不可能了,不过,第二个就不一定了,你说是不是啊?”
林黛玉非常意外,像王诺璟这种有地位的人,有哪个愿意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妻家。
林黛玉看王诺璟认真的表情,心里基本上信了,因为王诺璟根本就没必要骗她。她还是有点儿不自信的问道:“这,这真的可能吗?”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皇室子弟啊,让一个皇室子弟过继给失了祖宗荣耀的家族,这有点儿天方夜谭。
王诺璟眯了眯眼睛,认真的道:“谁说不可能呢?如果我说了不算的话……”说到这,王诺璟眼里透露出前所未有的霸气与坚定,“那,我就成为那个说了算的人!”
林黛玉可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的人,哪里会听不出王诺璟嘴里的意思。
抬起头,看着王诺璟的眼睛,同样坚定的说道:“璟哥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做不到和璟哥哥同生,但是完全可以做到和璟哥哥共死。不是玉儿想着什么荣华富贵,只是想璟哥哥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王诺璟点头,这一点他自然明白,林黛玉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一个永远会爱她的丈夫。
这一点,王诺璟完全可以做到。
【林黛玉好感度+10】
或许,在这一刻,两个人的爱情得到了升华吧,爱情,并不是一味的索取,只有你为我着想,我为你着想,这才叫爱情,这才能永远的相爱下去。
这一夜,王诺璟并没有离开,抱着林黛玉睡了一晚,同样的,林黛玉也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过觉了,第二天醒来,觉得格外精神。
王诺璟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叮嘱林黛玉,让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样,才能有资本去生小宝宝。
林黛玉这几天是迷茫的,按理来说,她现在可以出嫁了,可王诺璟没有一点儿娶她的意思,这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何去何存了,王诺璟的一番话,直接给她找到了希望,找到了活下去的方向。
王诺璟说这番话,自然也是这个原因,林黛玉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又变回了曾经那个多愁善感,心思敏感的林妹妹,他知道,他必须做出点事儿来,才能够打消林黛玉的这种心思。
林如海被埋在林家祖坟,离姑苏城还是有一段距离的,一大早的,王诺璟就雇了五六辆大车,拉了祭祀用的羊、猪,牛拉不下,让人将牛拉着。
古代祭祀有大小牲之分,大牲指的是牛、羊、猪,一般情况下要的是脑袋。小牲指的是鸡、鸭、鱼。
他堂堂王爷,总不能搞个小牲吧!
此外,果子、干果、馍馍等用来祭祀的东西也不少,这些东西都是石头买回来的,石头办的事,王诺璟是非常放心的。
说实话,姑苏城还是非常富裕的,一路上,王诺璟遇到了不少穿着锦衣华服的人。姑苏的景色也非常漂亮,高大的梧桐树立在路边,各种野花点缀在草地上,看上去就想要吟诗一首,偶尔还门够遇上个八角亭,如果有风吹过,亭延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天很蓝,蓝的清澈透亮,云很白,这样的景,王诺璟每天都能够看到,这会儿一看,也没多少新鲜感。
一路无话,毕竟是去祭祀,又不是去玩。
林家的祖坟修的还是比较好的,有模有样的,林家也好几代人了,林如海被埋在最右边,让人搬来桌子,将羊和猪杀了,摆了上去,那头牛因为体型太大的缘故,算是逃过一劫。
准备好了一切,让这些赶车的,杀牲畜的先离开,王诺璟才领着大家下了马车。这个时代,还真是麻烦。
祭祀嘛,大家基本上都经历过,只不过流程不一样罢了,王诺璟和林黛玉哪里知道该怎么做,跪下烧了香,烧了纸钱,留下些贡品,把林如海夫妻二人的坟墓修缮一番,除了除周围的杂草,这事儿也就算结束了。
林黛玉这次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或许是哭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