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让云安歌万劫不复
县城医院。
栾英杰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伤得也不轻。
除了脸上身上十几处擦伤挫伤外,肋骨断了两根,不过因为骨折处没有移位属于轻微伤,不需要动手术,养一段时间会慢慢康复。
但右小腿粉碎性骨折,相当严重,动了手术,医生说术后极可能会有后遗症,通俗点说走路会有点跛脚。
等医生给做完检查,得知栾英杰死不了,秦万粮、秦大荣等人当下便走了。原本秦万粮要把秦凤带回家的,但她死活都不走,秦万粮只好让秦大富陪着她一起留下了。
麻醉药效过后,栾英杰在各种疼痛的折磨下醒过来几次,但因为头太痛了他都没能睁开眼,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刺耳的呼噜声吵得越发头痛,想睡都睡不着。
他忍着头痛欲裂睁开眼,看见秦凤趴在床沿睡着了,而秦大富一点坐相都没有的仰躺在椅子上也睡着了,呼噜打得能把房顶给掀了。
见秦凤守着自己,栾英杰微微松了一口气,跌落谷底的心正一点点的爬上来。
和云安歌那个贱人比起来,秦凤对他才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秦凤虽然脾气不好,稍有不顺她的意,她不分场合会当众让他难堪,但如今在他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时,她还能对他不离不弃,他心里倒是对她有些微的感激。
既然秦凤没有抛弃他,那他必须再想出一个给自己脱罪的理由,不仅要让秦凤信服,还要让秦万粮信服。
只有给自己脱罪了,他才能抓住秦凤这棵大树,得到秦万粮的庇护,继续在学校当老师。
否则的话,他就要当个普通的知青,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土里刨食。
即便一动脑子头就痛得要命,但为了自己美好的未来,栾英杰还是咬牙忍着,苦苦思索脱罪的理由...
就在栾英杰闭着眼睛想了半个多小时,秦凤醒来了。
见栾英杰仍然在“昏迷”,她有些心焦,把秦大富喊醒,“二哥,这都快十一点了,英杰怎么还没醒,你去找医生问问。”
秦大富打着哈欠,扫了眼栾英杰,有些不耐烦地说:“凤儿,你别太担心了,医生说了,他没有生命危险,等麻醉过后他会醒的。”
“肋骨断了两根,右小腿还粉碎性骨折做了手术,怎么不严重啊?!”
秦大富甚是无奈,忍不住又翻了个大白眼,“好。我去找医生。”
拗不过秦凤,秦大富只好起来,不过他不是去找医生,是想出去撒尿。
“嘶...”栾英杰假装突然间被疼痛折磨醒,睁开眼,看到秦凤,他眼眶都红了,“凤儿...嘶...”
秦凤喜出望外,“英杰,你醒了...是不是很疼?”
栾英杰轻轻点了下头,连着倒吸了几口凉气,又轻轻摇了下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凤儿,有你在,我一点都不疼...嘶...”
秦大富轻蔑地冷笑,“栾英杰,你少说这些不要脸的话来哄我妹妹,你别忘了,你做的那些不要脸的事,让我妹妹还有我们一大家子人都跟着你丢尽了脸面...”
“二哥,你少说两句。”秦凤满脸怒容,瞪着秦大富。
说到底,秦大富还是疼秦凤的,怕她生气,没再说难听的话讽刺栾英杰。
“凤儿,对不起...”栾英杰故意移动身子来牵动伤处,痛得他当即掉了一大串眼泪,再加上他满脸的擦伤,额头和脸还青紫红肿,当真是可怜啊。
“英杰,你别乱动,我不怪你。”秦凤小心翼翼抹去栾英杰脸上的泪水,自己倒是心疼的哭了。
栾英杰眼底划过一丝胜利的曙光,只要能再次成功取得秦凤的信任,他这次一定能绝地反击,把云安歌弄死。
他不顾疼痛,伸手紧紧握住了秦凤的手,“嘶...凤儿,你听我把话说完...嘶...是我不好...凤儿...你再信我一次吧...我有难言之隐...当时我不想打草惊蛇...才故意那样污蔑云安歌的...其实,我翻墙去云安歌家...是去找证据的...”
说到这,栾英杰故意看向门口,搞得神神秘秘又特别谨慎小心,一下就把秦凤给忽悠得云里雾里的。
见门口没什么人,栾英杰才又继续说:“我知道云安歌从沪市带来许多禁书...还有很多只有资本家大小姐才会穿的洋装...我原本想三更半夜翻墙过去假装偷她家的鸡,弄出动静后把云安歌她们引到外面去...然后我趁机悄悄潜入她屋里,等确定了禁书和洋服藏的地方去公社举报她...谁知道我运气太差,计划刚开始墙头就塌了...怕打草惊蛇,我故意说云安歌和我有私情...”
这会子,秦凤根本没心思去管私情不私情的,甚是激动地问,“你真的能确定,云安歌带了禁书和洋服?如果真有这些东西,别说秦令年了,就是天皇老子...”
说到这,秦凤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住嘴,扭头看了眼门口,见没有人经过,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能确定...嘶...”栾英杰重重点头,牵动了伤口痛得他又龇牙咧嘴,不过见秦凤无条件选择相信了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凤儿,我这么做不是想给自己报仇,是为了你...云安歌让我当众丢脸也没什么,她不该把你拉下水,借着羞辱我的幌子来羞辱你...”
“栾英杰,你两次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怎么还不消停呢?!”秦大富终于听不下去了,翻了一个大白眼,“他娘的,你每次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结果呢...还不是被云安歌那个贱人打得满地找牙...”
“二哥,你不准这样说英杰...我相信他...”
见秦凤像个护食的老母鸡,随时都能撕烂自己的嘴,秦大富没再贬损栾英杰,只能对着头顶的白墙一个劲地翻白眼。
栾英杰当秦大富是空气,只要能忽悠住秦凤就行,况且这也不算是忽悠,云安歌那个贱人确实带了禁书和洋服。
“凤儿,我这次敢拿我的性命来担保,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有件事,我要是给你说了,你千万别生气啊...其实我送你的衣服,都是云安歌...从沪市带过来的...”
“啊...那就是说,是云安歌穿过的...栾英杰,你想气死我是不是...啊...啊...”秦凤的怒气一下子冲到了脑门,抡着拳头对着栾英杰的胸膛砸去,见栾英杰狰狞着大喊大叫,她才恍然过来忙收回手。
“英杰,我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很痛...那你赶紧吃颗止痛片吧...医生开了止痛片,说你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可以吃...”
秦凤慌里慌张去找药,去倒水。
秦大富却没有去帮忙,冷睨着栾英杰,“要我看啊,你不是小腿粉碎性骨折,是脑子碎成粉末了...秦令年那天都说了,衣服是他在部队找人给云安歌做的,而且你也承认了...”
趁着秦大富吐槽的空隙,栾英杰在秦凤的侍候下吃了止痛片,缓缓躺下去后才道:“我是碍于秦令年的淫威才暂时屈服秦令年的...秦令年为了维护云安歌故意撒谎的...说白了,秦令年其实是在维护他自己...如果云安歌出事了,他秦令年多多少少也会被影响的...即便当时云安歌还没和秦令年领结婚证,可众所周知云安歌在秦令年家住了三年,就是他名义上的媳妇,夫妻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大富眯眼瞅着栾英杰半天,突然觉得他不像在说谎,但心里还是有疑惑,“可是部队调查过云安歌,既然批准她和秦令年结婚,那就说明她的身份没问题。”
栾英杰嘴角扯出一抹狠戾的冷笑,“那是云家人伪装的好,而且云安歌的爷爷也有点关系,估摸着暗中打点了...云安歌自己也谨慎小心的很,所以她一直窝在秦令年家不出门,也不敢穿那些衣服...我当初之所以要从她那里买衣服送给凤儿,其实是想探探她的底...”
最终,栾英杰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不仅成功忽悠了秦凤,连长出脑子的秦大富也被他忽悠歪了。
其实栾英杰这次也不全是忽悠,他确实抓住了云安歌的把柄。
他坚信,这次他一定能让云安歌万劫不复。
秦大富是白石大队“大运动”的成员,还是负责人之一,得到这个消息后他开着拖拉机火速回去了。
而云安歌并不知道又一波危险正向她靠近。
此时,她正和秦母还有秦明月欢欢喜喜的在厨房里忙着做午饭。
秦母是大厨,云安歌和秦明月给她打下手,其实云安歌就是在边上站着观摩。
把老母鸡的油抠下来,一半炖汤,一半用鸡油煸炒后和土豆红薯粉条一起炖。
主食的话,秦母本想擀杂面条的,但云安歌建议弄成杂粮饼子,等红烧的鸡肉快熟时贴在锅边。
云安歌前世是会做饭的,手艺也不错,但这一世原主没下乡前可是养尊处优的娇娇女,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做饭了,就是连厨房都没进过。
下乡后知青院虽然要轮流做饭,但她做了两次难吃得让全体知青吃的胃抽搐,自此后再轮到她做饭,为了自己的胃着想,有几个厨艺不错的女知青便替她做,但她要替帮忙的女知青捡两天柴。
在秦令年家三年多,原主都没有做过饭,况且经过那些看她不顺眼的人大力宣扬,整个白石大队的人都知道她做饭比猪食都难吃,所以即便她有心想施展一下厨艺也只能作罢。
秦母的厨艺是顶顶好的。她以前在省城富商家当佣人时经常去后厨帮忙,看得多了知道的也多,实践几次后这厨艺就练出来了。
虽然云安歌提的吃法比较奇特,当地根本没有这种吃法,但秦母和秦明月也没多想,毕竟云安歌可是连外国菜都吃过的,提出这样的吃法一点也不奇怪。
今天要大饱口福的可不只有云安歌她们,还有秦万库和秦万方家,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吃得都是清汤寡水,谁家要是开了荤那香味能飘出三里远,何况一个村里同时有三家开荤。
浓浓的肉香味飘出来,别说小孩了,就是大人都被馋的直流口水。
但老母鸡的肉比较柴,要费不功夫,所以等到家家户户都开饭了,云安歌他们三家的鸡肉才七成熟。
雾气萦绕、肉香味弥漫的厨房里,正在烧锅的秦明月第六次揉着“咕咕”狂叫的肚子,吞咽着口水问:“娘,还要多久肉才烂啊?”
“快了快了,再等一会。”秦母拿筷子扎了下肉来探火候,放下筷子拿盐罐子倒盐时,突然就傻眼了,“哎哟,盐没了,瞧我这脑子,昨天晚上就没了,想着今天去买的竟然忘得干干净净... ”
“我去买!”秦明月起身跑出去,准备到堂屋拿买盐的钱。
正在院里扫地的云安歌也听到家里没盐了,拉着秦明月进自己屋,“明月,我给你拿钱。”
“嫂嫂,不用,咱娘的钱,我知道放哪里。”
云安歌自顾自的拉着秦明月进了屋子,拉开抽屉拿了一块钱给她,“顺便帮我买俩信封!”
她想写两封信给云家人,一封寄给沪市的爷爷和父母,一封寄给两个在西北插队的哥哥,要把自己结婚的消息告诉他们。
原主大概是存心不想和秦令年过日子的,即便她时常和家里人通信,但一直都没把自己和秦令年的事告诉家里人。
如今她和秦令年都领证了,也是打算和他踏踏实实过日子的,所以也要给家里人说一声。
虽然现在的她换了芯子,但这躯身体还是记挂着她的家人的。昨天晚上她做梦,梦见“大运动”的人又拿她的身份说事,去讨伐她爷爷和父母,还把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虽然梦是虚幻的,还有说梦都是反着的,但她刚才突然想到这个梦,很是担心爷爷和父母。
即便和他们没有见过面,即便如今的她不算是他们的家人,但她既然成了这个时代的云安歌,那和云家就是一家人。
她要写信告诉他们自己嫁人了,嫁的还是一位军人,也会去随军。
除了让他们不要担心自己外,也是告诉他们,她的身份没问题,以后谁要是再拿她的身份来作文章,他们完全可以拿她军嫂的身份去反击。
“好嘞!”心心念念想吃鸡肉的秦明月也没推辞,接过钱转身急匆匆跑了出去。
不过,当秦明月跑到村口时,看到秦大富带着几个“大运动”的成员正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户人家的院门口。
秦明月脸色明显一滞,眼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惊恐,这三年来,这些人也时常去她家审查她嫂嫂,虽然那个时候她不喜欢嫂嫂,但每次看这些人像审犯人一样的审她,这心里也是有点心疼她的。
“二狗,你别吃了,抓资本家大小姐可比你吃饭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