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个没用的废人了
云安歌是第二天去县城寄的信,刚好昨天中午沪市的家人给她寄的包裹到了,她顺便取回来。
这次来县城心情大好,云安歌带着秦明月逛了县城的供销社,买了些糖果糕点,还有日用品,然后俩人去国营饭店喝了羊肉汤,吃了肉包子。
秦母没过来,云安歌给她带回家四个肉包子。
怕回家晚了路上不安全,姑嫂俩没敢多逛,早早就回家了。
“拥军优属”大会召开后,再也没人敢羞辱谩骂诋毁云安歌了,但这两天大秦庄的村民却还是给她制造了不少麻烦。
为了巴结奉承云安歌,每天都有不少人来她家串门子,一波没走又来一波,闹得她们家不得安宁。
虽然云安歌懒得理会这些人,但她现在可是一名光荣的军嫂,行事还是要谨慎些,否则的话,别人多半会造谣,说她仗着秦令年的势瞧不起底层群众。
被安上这样的罪名,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
每次云安歌都虚虚笑着应付几句,就和秦明月回自己屋关起门来织毛衣,把那些人留给秦母来应付。
秦母虽然在大秦庄生活快三十年了,可是和这些人并不对付,也不喜欢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即便是坐着聊天,但一天下来比下地干活还要累。
好在,见云安歌和秦母不甚热情,每次云安歌同人打完招呼便回屋了,和秦母聊天吧,说十句她还不接一句呢,渐渐的这些人也觉得没趣便不再来了。
接下来几天,云安歌除了努力学习织毛衣,便是等着爷爷父母还有哥哥的回信。
当然,还有秦令年的。
等待是漫长又焦灼的,但对于云安歌来说并不煎熬,反倒是多了些期待。
但栾英杰这几天却是度日如年,每天都生活在痛苦、愤怒、仇恨中。
他想了一百种报复云安歌和秦大富的阴谋诡计,可他现在连床都下不了,报仇简直是天方夜谭。
其实,秦凤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这天上午,自那日参加完“拥军优属”大会,秦凤已经被关在家里整整五天了。
在一次又一次的反抗失败后,她终于吸取了教训,没再哭闹绝食,准备和秦万粮上演一场宫心计。
“爹,我想回学校上课...”
秦凤的话还没说完,秦万粮重重拍了下桌子,冷声打断她,“休想!你真当我傻啊,你说去我就让你去!你赶紧收起你那点小九九,好好给我在家待着,你大嫂已经托她爹娘打听媒茬了,等过段时间物色到合适的人,你给我安安生生的嫁人去。”
她今年都19岁了,要不是栾英杰的爷爷去年死了,他要守孝三年,去年他们就结婚了。
也幸好中间出了岔子,要不然,栾英杰真像狗皮膏药一样赖上他家了。
秦凤狠狠咬着内嘴角,把怒火压抑下去,没有和秦万粮硬碰硬,假装语重心长地劝导:“爹,你是知道的,咱们大队小学加上校长总共才5名老师,每个老师负责一个年级,我和...”
见秦万粮的眼神像吃人的猛兽一样恐怖,秦凤把到嘴边的“英杰”俩字给吞了回去。
“学校一下少了两个老师,校长他们三个肯定加重了工作量,虽然他们不会说什么,但我长时间不去上课,影响肯定不好,我怕大家认为我仗着有个大队长的爹懈怠工作。爹,今时不同往日了,云安歌如今小人得势,估计正暗中等着抓你的把柄,说不定会去周云海那里举报你,说你让自己的女儿吃空饷。”
秦万粮没有再反驳秦凤,拧眉陷入了深思...
虽然这些年学校都是半停课状态,老师和学生也散漫的很,上课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尤其是四、五年级的学生,经常要去参加“大运动”,停课十天半个月是常态。
不过,相对来说,一二年级还是没那么散漫的。
栾英杰是四年级的老师,请长假也没事。但秦凤教的是二年级,她请假的这几天,都是负责五年级的那位老师帮忙代课的。
如果不是想借上课逃出家,找机会去看栾英杰,秦凤巴不得天天在家躺着白拿工资。
半晌,秦万粮才考虑好,怒瞪着秦凤,“你去上课可以,但是,要让我知道你偷偷去见那个王八犊子,看我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秦凤说得对,眼下是多事之秋,不能被云安歌那个贱人揪住小辫子,否则的话,他这大队长别想当了。
“爹,你放心吧,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去见他的。”
“最好是这样!”
这几天,秦凤又是哭闹又是绝食,昨天晚上还要上吊,秦万粮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拿着麻绳要勒死她。
当然,他只是在吓唬秦凤。
最后被李仙娥秦大荣等人拦住了,秦凤可能也看出她爹的残忍决绝了,宁愿她死也不让她和栾英杰再来往。
所以,她想了一晚上改变了策略。
明的不行,就暗渡陈仓。
见秦凤突然转了性,秦万粮以为他昨天的狠心吓住了秦凤,便让她回学校去上课,但再三勒令她不准偷偷去见栾英杰,还让秦大贯寸步不离的监视她。
秦凤按捺着情绪在学校上了一节课,拿出五块私房钱收买了秦大贯,抄小道绕远路,跑知青院去见栾英杰去了。
“英杰呢?”秦凤推开男知青宿舍的门,看到几个男知青坐在炕上打牌,一眼望去没瞅见栾英杰,有些焦灼担心地问。
只是,不等有人回答,躺在角落蒙着头的栾英杰突然掀开被子,弓身,兴奋又可怜地看着秦凤,“凤儿...”
这几个男知青也很识趣,扔下牌穿上鞋匆匆忙忙出去,给他们俩腾地方。
即便如今云安歌得势,而且她和秦凤家差不多也撕破了脸,可秦万粮到底是大队长,所以也没人敢怠慢秦凤。
等人全部出去后,秦凤掩上门,拔腿跑到炕边,“英杰...”
几天不见,栾英杰又消瘦憔悴了不少,虽然胡子刮了,但头发仍然像鸡窝一样凌乱,不仅油腻得很,还有一股又馊又臭的味儿。
“凤儿...凤儿...”栾英杰拖拉着伤腿爬到炕沿,一把搂住秦凤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凤儿,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不要我了...凤儿,你别离开我...我的右腿已经残废了,以后我就是个没用的废人了,你要是离开我,那我就失去了最爱的人,活着真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