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各自的来历
闻言，独老放下手来甩了甩，又探出脚尖踩踩自己跟那影子连接的地方——
此刻那影子已经完全成了和人一样高的黑色小人儿模样，只不过脚下仍有一段跟自己连着，让独老清晰地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影子……并不是什么外来之物。
“你！你到底是哪里来的瘟神！为什么三番两次地找我！我不认识你！你快走！快走！我没有得罪过你！你换个人祸害行不行！”
上次独老已经试过对这个怪影子发出攻击、贴符咒清除、结界封印、阵法封印等等各种招式，甚至包括拳打脚踢，但是除了折腾出满头大汗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如今，对这个不知来历的奇怪黑影唯一会起效的，只有语言攻击。
听了独老气急败坏的发言，影子“嘁——”了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夜闯你这个糟老头儿的卧房吗？要不是有令在身，不得不从，现在我早已躺在香香软软的美人闺房了。”
“至于为什么来找你——当然是因为，你是魔王最忠实的仆人啊！”
“难道你不想救出魔王吗？难道——你不想杀死凤鸟吗？”
“既然我们的目的一模一样，那么你我合作愉快，岂不正好？”
独老侧眼看着面前的影子，一脸“我根本不相信”的表情说道：“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上次找我，问的是一些凡界无关紧要之事，我说就说了。”
“今天，你就算再用死来威胁我，也休想从我这里套出一句话来！”
影子“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套你的话？你这个老头儿，当真可笑。”
“你在一千一百零二年前，于当时人界还存在的京师城中，在子午大道南第五段右侧第三个小巷里，捡到了一本封面上写着‘命运推演术’五个大字的古籍。”
“你是当时人界之王的师弟，亦是他极为信任的心腹，但你看着师兄处处皆胜你一招、每天过着无比荣耀的生活，自己却只能在心中羡慕，心中极为压抑与愤慨。”
“即使到了今日，你的师兄功成名就，在灵界光明正大地修行，而你却只能偷渡而来、躲在这个由魔王提供的角落中，依旧不为人知地苟活。”
“你捡到这本古籍功法之后……”
“闭嘴！”
不等影子继续说下去，独老憋红了脸，怒吼一声！
“你到底是谁？是魔王的朋友吗？你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影子“嗯——”地思考一番，语气无奈道：“没想到你还是个疑心这么重的人呢——”
“也对，上次时间仓促，没来得及细说，今天我就认真耐心地、跟你好好解释一下——”
“我是谁不重要，你们这凡界的魔王嘛……我说不上来算不算朋友，但是我的主人名讳尊贵，你不配知道。”
“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其实只有五个字：按我说的做。否则今日你就跟那位夜啸王一起作伴，去死吧。”
“噢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上次你介绍给我的妖界九王之一——夜啸原之王，虽然它还没有飞升灵界，但是比起你的修为，差的应该也不太多吧……他已经死了呢！因为不听话，一招便被我处理得干干净净。”
“百遥仙君，你想和他去作伴吗？”
独老盯着面前的黑影，缓步后退……
站立着的影子却仍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有脚下的黑色阴影不断被拉长。
独老的嘴唇有些哆嗦，事实上，牙齿也有些打颤。
这个影子为何会对自己的事如此了如指掌？如果这影子当真是魔王熟识的己方之人，魔王又为何不曾对自己提过？
影子虽然说话语气戏谑，但他说出的每句话，都不像是假的……
现在的情况恐怕……硬碰硬并不是智者所为……
稍稍沉默思索一番，独老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事？你既然这么厉害，直接去杀了凤鸟就是，费这些周折做什么？我这等弱小之辈，能有什么用处？”
“哈……”影子大笑道：“直接杀了凤鸟？你当真是无知……故无畏啊……”
“若这只凤鸟这般好杀，你的魔王好友早已在这一方大世界中，统领凡、灵、仙三界了。”
“我之所以找你，第一嘛，当然是因为我日理万机，没有时间整日在那凡界里耗着。”
“第二，我的‘以影通识’之术虽然已是十分隐蔽，但毕竟术法想要到达这方大世界的凡界，就得先依次经过仙、灵二界，风险仍然极大。”
“而你在这灵界有魔衣包围的小空间，对我来说就方便多了。既方便联系，也十分安全。”
“要不是你的修为太差，一招收服妖界九王的事必须由我亲自来做，我之前就不必冒那么大风险亲自去见那九个不入眼的怪物了，有几个的相貌实在是……yue……”
“害我现在天天担心，仙界至今为止没什么动静，究竟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却不知道是我干的？还是发现了也知道是我干的但是有别的阴谋所以故意按兵不动？啊啊啊——那些家伙太狡猾了！不小心不行！”
“百遥仙君，我已经跟凡界那些家伙打过招呼了，以后他们听你号令，而你，听我号令。”
“就是这么简单，明白了吗？”
“当然，夜啸王除外……它已经死了；击云子也不行，你不必去找他了，他不会听你的，只不过他上面有人，若我直接杀了他，势必会打草惊蛇——”
“还有……没有了，其余的，就算不配合，应该也不会跟你明着作对。嗯，这样就差不多了。”
“我……”独老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声道：“可是，灵界之人若在凡界出手，会引来天罚，仙界也会立刻察觉……”
“这就是为什么要在凡界给你找上几个帮手的原因，你不必亲手干活，在这里时不时对他们发发命令就好——”
“但我希望你能时刻关注凡界与凤鸟有关的一切动向，并及时向我汇报，不能错过任何细节——任何细节上的差池，都有可能让我们长久的努力功亏一篑。”
说罢，影子悠哉地伸开手掌，顿时一朵有着层层叠叠黑色花瓣的花朵，由虚渐实，在他掌中凝结成形……
“此物每次扯下一片花瓣，可使用一次临时的‘以影通识’。用的时候，念出你想要见的名字，脑袋里想着他的相貌，就能像我这样，立刻见到他。你以此法传话，他们都会乖乖听从。”
说罢，影子将掌中的黑色花朵丢向独老。
独老接住花朵，端详一眼收好之后，又小声问道：
“那魔王呢？不先将他救出来吗？”
影子答道：“现在救他出来，他魔气已被凤鸟搞得虚弱到极致，在杀凤鸟这件事上，暂时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让他先在那阵里待着吧。”
“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救他出来。”
经过这许久的对话，独老虽仍不知这影子来历，但有一点，他却猜了出来。
并问出了口。
“你是魔？”
影子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好了，下一步立刻要做的事，我方才也已传递给你。既然事情已经办完，那就，告辞！”影子仿佛迫不及待道。
“……等等！我还有一事不解！”独老忙叫住正欲消失的影子。
“什么事？长话短说，我很忙的”，影子不耐烦道。
“你刚才说，我以命运推演术，推演凤鸟之名——‘李三笛’，并不会有危险，那么为何不让我以命运推演术来对付他呢？”
听完独老的提问，影子长长叹了口气。
“我说你不会有危险是因为——那并不是凤鸟真名。”
“凤鸟之真名，发明‘命运推演术’的人，都没有把握能顺利完成推演，你就不必白费力气了。”
魔王亲自寻回的……竟也不是真名吗……
独老诧异之间，继续开口问道：
“那你又为何知晓我的过往？为什么知道，这本《命运推演术》是我偶然捡到的？你为什么……”独老继续向影子提问，可是提着提着，却好似感到自己的命运被摆布捉弄一般，问题说到一半，便自顾低下头来，变得沉默了。
果不其然，影子笑着答道：
“因为这是……命运的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