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她不可能——
包间内,贺妄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孙大武惊恐不安地看着这几个气质不凡的少爷,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
他咽了口唾沫,再次露出讨好的神态,“爷,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的指腹压在杯口,轻呷了一口酒,“需要我提醒你?去年7月15,欲色。”
孙大武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记起来了这位爷是谁。
几个少爷也隐隐有了印象。
原因无他,只因贺妄和沈清芜的初见在他们圈子里被当成神话故事似的流传广泛。
清冷美人被猥琐男欺负,贺妄英雄救美后见色起意,先礼后兵强制爱,美人刚脱虎口又入狼窝,后来在贺爷的攻势下逐渐对他爱得深沉。
周时屿凉凉笑了一声,跟看戏似的,“想起来了?当时贺爷只顾着安慰受惊的姑娘了,忘了教训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而且贺妄这几天的心情阴沉暴躁大家有目共睹,没想到正好送上来一个出气筒。
孙大武的脸色煞白,冷汗大颗大颗地往外冒,“这、这……”
贺妄五官的侧影没入阴影中,压迫感十足。
他掌心向下招了招手,轻挑了下眉,“滚过来。”
孙大武被震慑得双腿发软,“扑通”一下就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膝盖骨和地板发出重重一道响声,可见他的毫不犹豫和畏惧,“误会、误会啊!”
贺妄嗤笑一声,“能有什么误会?如果那天没有我,你打算对她做什么?”
直到现在他的脑海中还清楚地烙印着那天沈清芜的神态。
明明是惧怕的,但表情却坚韧。
眼尾薄红,眸含春光。
孙大武那肥硕的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一咬牙,“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爷了,这件事可是那女人一手策划的啊!”
他话音一落,整个包间陡然间安静下来。
贺妄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嗓音带煞,“放屁。”
“千真万确!我怎么敢说谎啊!!”孙大武看起来是个黑社会大哥,但实际外强中干,胆小如鼠,说话时声音都在抖,“那女人给了我两万块钱,让我和她演一场戏。”
摩挲扳指的动作一顿,贺妄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敛,漆黑的眼眸凝视着他。
“我以为她就是想要钓凯子,当时还犹豫,万一没人上当怎么办,她说不会出错。”孙大武说着说着都快哭了,“我当时看那女人那么漂亮,还能拿两万,鬼迷心窍就……”
包间里鸦雀无声,他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如果这胖子说的全是实话,那说明当初他们的初见压根儿不是什么英雄救美、见色起意,是沈清芜一手设计好的?
贺妄的下颌线紧紧绷着,一股汹涌的暗火被压抑着,“不可能。”
孙大武只觉得天都要塌了,“我不敢说谎啊!!您可以去查!”
其实他这副胆小怕事又不怕他们调查的模样已经说明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了。
灯光映亮男人眼底的阴鸷和狠厉,薄凉的唇微启,“滚出去——”
孙大武求之不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包间里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贺妄将酒一饮而尽,“沈清芜没道理会蓄意接近我,她跟我在一起什么也不图。”
甚至还一走了之。
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掌心的皮肉。
“她只是一个调香师,接近我做什么?”
“那天分明是我威胁她,她才跟了我。”
一句又一句看似合理的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不知道是说给其他人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周时屿心头咯噔一下,贺妄虽然行事恣意张狂,但同样也疑心重,城府深。
不管孙大武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现在首先要做的应该是让人去查才对。
而不是现在这样,说服自己相信沈清芜。
他开口,“还是查查吧。”
贺妄狭长的眸中一片晦涩,“她不可能——”
说到一半,他顿住了,想到沈清芜的执意离开。
男人往后一靠,阖上了眼,“查。”
在贺妄的亲自监督下,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沈清芜很聪明,找了一个生活在底层、爱赌贪财但不敢做大坏事的男人,给他的两万块钱是现金。
孙大武甚至都不是京都本地人,他当时来大城市讨生活未果,准备回老家。
帮沈清芜办完事情后,他拿了两万块钱后的确回了老家,但没过多久又在同乡的劝说下再次回到了京都。
恐怕沈清芜本人也想不到,贺妄竟然会阴差阳错地和孙大武撞上,并且一眼就认出了他。
手下人胆战心惊地汇报完结果,忐忑不安地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贺妄吸了一口烟,眉眼被烟雾笼罩,更显阴鸷凌厉。
半晌后,他开口,“那场戏她是演给我一个人看的,还是谁都可以?”
手下人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硬着头皮如实回答,“根据调查资料,沈小姐把您和周少爷、洛少爷……都查过一遍。”
也就是说,那场戏的目标不只是他,是他们一群人。
贺妄眼眸森然,额角青筋暴起,细碎的烟灰落了一地。
他倏地想到,当初原本他是不想管的,但周时屿却是下意识地想要去帮忙。
如果他没有抬眼被沈清芜那小半张脸吸引,或许沈清芜会跟着周时屿离开。
“砰——”
贺妄挥拳重重砸在墙上,手指关节处血肉模糊,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温如琢被吓得“卧槽”一声,“你自虐做什么?”
周时屿叹了一口气,“这被别有用心的女人骗了能不生气吗?你说沈清芜看着清清冷冷一大美人,怎么那么有心机?”
他话音刚落,贺妄就转过头来,用湛黑的眸光盯着他。
周时屿被盯得背脊发凉,头皮发麻,“怎么?我说得没错啊。”
贺妄薄唇绷着,走进卧室,“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周时屿不可置信地转头,一脸委屈,“我哪儿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