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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客官:办卡吗?

“云澜,这什么东西?你这么种能发芽吗?”

云澜起身,敲了敲有些酸疼的腰背,“还说我不懂农事,你不是也一样。”

说着话,云澜去厨房摸了一个土豆出来,放在宋斐然眼前。

宋斐然皱着眉,“这土豆不好种的,我看你这整个苗圃也种不出多少。”

土豆虽然在大魏朝并不是特别普及的食物,但京城附近的村子里,倒是有不少山野中都长这东西。

也有人想过种土豆,只是种出来的产量很低,一二来去也就没人种了。

在集市上偶尔有人卖土豆,但大多就是一两筐的样子,数量不多,要么要么就是在山里挖的,要么就是开荒地的副产品。

“我知道啊,不然为什么费劲弄木花?为的就是提高土豆的产量。”云澜星眼如波,脸颊上因为劳作泛着微微的红霞,“宋大人,这土豆要是种成了,你的政绩可是了不得呢!”

任何一个不是昏君的皇帝,就没有不重视农事的。

若是谁进献了高产的农作物,官升三级也说不定呢,而本地的衙门也肯定各个有赏。

“那感情好啊。”

宋斐然显然没把云澜说的话当真,要是那么容易弄出高产作物,岂不是各个都平步青云了。

云澜没有给予解释,超薄木花到底能不能替代塑料底膜,还有待观察,而且事实胜于雄辩,等真将土豆种出来了再说不迟。

……

“云峥,听说云上小馆出了个叫生煎包的吃食,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尝尝?”梁子默收拾好书卷,偏头问道。

县学里的学生这阵子发现云峥的衣服和吃食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对此云峥的解释是自己姐姐卖了几个点心方子,所以他们家也在县城里置办了宅院。

至于每日去云上小馆用饭,对外的说辞也是,姐姐怕他吃得不好,所以让他顿顿去那里吃饭。

对此,县学里那几个家境比较好的同窗倒是没什么太大感觉,而家中也经营着一间食肆的韩松倒是颇为不满。

韩松嗤笑一声,“云峥,你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跟我家里那个五岁的弟弟似的。”

云峥在县学里年岁算是最小的,像是韩松、赵闻、罗阳他们都已经十五、六岁了,这也是大家玩不到一起去的原因之一。

按照那几位的年龄,家里有的已经给安排了通房丫头,每每说起通房丫头的滋味,一个个都是一脸神秘的笑容,谓之“红袖添香”。

云澜肯定不会给云峥安排通房丫头的,按她的说法,才多大岁数的小屁孩啊,也不怕坏了身子!

不过家里银子富裕了,她倒是给云峥安排了一个书童。

那也是个熟人,正是食肆里店小二吴平的弟弟,叫吴非,跟云峥年龄相仿。

只是县学里的教谕不允许书童帮着少爷收拾东西,所以各家的书童都只能候在县学外头,倒是让开在县学对面的,老婆婆的馄饨摊儿有了不少进项。

面对韩松的嘲讽,云峥一点都不生气,在他的想法里,云澜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自己听姐姐的话没有什么不对的。

而且他知道自家的食肆抢了韩松家食肆不少生意,同行见面分外眼红,他会嘲讽自己再正常不过了。

但毕竟也是十三岁的小男子汉了,云峥还是不软不硬地回道:“长姐如母,韩学兄在家中难道不听母亲的话吗?”

忤逆父母,读书人的大忌!

在大魏朝忤逆罪仅次于谋反、叛乱的罪名,犯了这样罪的人,会被判处凌迟,然后还要挫骨扬灰。

“我……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听母亲的话了,你不要胡说八道!”韩松着急了,以往云峥可没有这么伶牙俐齿。

云峥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我自然相信韩学兄不会犯那等大罪的。”

韩松吃了个瘪,满脸不忿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甚至放在桌上的笔墨纸砚都没有收起。

梁子默上前轻声道:“韩松这人鼠腹鸡肠,你干什么跟他斗气?”

“自从我姐姐让我日日去云上小馆吃饭,他对我就再没好脸色了,我这次不给他来点厉害的,他下次还要来触我的霉头。”

“你啊……若是往后科举高中,在朝为官可不能这样,还是要圆滑些才是。”梁子默小声劝着。

云峥没有再续集这个话题,而是快速收着自己的东西,同时说道:“要不晚上去吃吧?生煎包里有汤汁,万一弄到身上还要回去换衣服,别耽误了下午郑教谕的课。”

生煎包他早就知道了,前些日子去食肆用饭,沈掌柜就跟他说了。

算算开始售卖的日期,应该就是这两天。

提到郑教谕,梁子默手上动作一顿。

县学里两个教谕,郑教谕不苟言笑,每天都是板着脸皱着眉头,哪怕是赵闻也会被他训斥,而另外一位江教谕就不同了,说话和蔼如春风,书教的也比郑教谕有趣。

只是听说江教谕当时科考的名次远远比不上郑教谕,所以在郑教谕面前,江教谕多少有点矮三分的意思。

“晚上去会不会没有了啊?我听说吃生煎包的人可多了,而且吃法还有一套讲究呢。”梁子默犹豫道:“要不,吃的时候咱们小心一些?”

看着自己的同窗一副馋得不行的样子,云峥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

云上小馆因为生煎包再次爆火,这可忙坏了刘波,从早上食肆开始营业,这生煎包的锅就没停下过。

沈掌柜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让吴平帮着端包子,但是店里仍旧坐满了等生煎包的人。

“云峥,这人也太多了吧。”梁子默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食肆,一张空桌都没有,只觉得今天中午怕是吃不到了。

按照现在一锅生煎包出锅的速度,怎么算也起码要半个时辰才能吃上,可他们中午的休息时间一共就一个时辰,怎么看时间都不够。

其实云峥如果跟沈掌柜说一声,插队是完全没问题的,只是他知道食肆是姐姐的心血,他并不想成为特殊的食客,那样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要不今日就先吃套餐吧,我跟沈掌柜说明日先帮咱们排上两个号码,这样就不耽误时间了。”

凭号码牌拿生煎包,是云澜复制了现代生煎包店铺的做法。

付钱之后,可以领到两个号码牌,一个是纯数字,另一个是个数。

生煎包一次最少四只起卖,而最多不能超过八只。

这样的做的好处就是,大家不用排在食肆门口,免得影响别的铺子的生意。

另外,坐在那里等生煎包的时候,有些人也会来一些其他的小菜或套餐,变相的带动了食肆里其他吃食的售卖。

“沈掌柜。”

“是云少爷啊。”沈掌柜知道这是东家的弟弟,也就是俗称的少东家,之前云澜也交代了,对外就喊云少爷。

云峥微笑着,“沈掌柜,我和我的同窗明日想来吃生煎包,能帮我们先预订一下吗?”

“可以,你们吃几个?”沈掌柜从柜台下头拿出了另一个账册,翻开后提起了毛笔。

梁子默想了想,“我吃六个……不,八个吧。”

“那我也要八个。沈掌柜,这是半两的银角。”

一只生煎包售价是二十五文钱,他们两个人一共十六只生煎包,就是四百文钱。

看着梁子默在一旁掏钱袋,云峥伸手按住了他的动作。

“子默,这顿就算我请你。”

“那怎么可以。”

“为何不可?从前我家不富裕的时候,每次都是看你买的古籍,这份情谊我一直记在心里。”

看着云峥坚定的眼神,梁子默也没有继续,而是想着自己昨天才买了一本《格言联璧》,据说有当朝首富林相的批注,到时候拿来给云峥看几天好了。

两人这边付好钱,就听身后有食客问,“怎么生煎包还可以提前预定啊?给我预定四人份,每人都是八只。”

沈掌柜抬头,顺手将账册合上,歉意地说道:“客官见谅,生煎包预定我们只开放给月消费超过二十两的客人。当然,若是您现在预存二十两就可以享受预定服务了。”

那人愣了一下,没有明白这是个什么套路。

沈掌柜赶紧给解释了一番。

……

用云澜的话说,既然店里现在的吃食有些供不应求,那就将食客进行用户粘性分类。

当时沈掌柜还纳闷,什么是用户粘性。

“每个月能在咱们食肆消费二十两银子的食客,沈掌柜你i想想那是什么样的食客?”

沈掌柜飞快地心算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若是按照一餐一两银子的标准来计算,要么就是一个月有二十天在食肆用餐,要么就是十天每天都在店中吃两餐。”

云澜赞同地点点头,“不论是一个月吃二十天,还是有十天吃两顿,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爱吃咱们店里的食物?”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而这种人就是我说的有用户粘性的食客。”

沈掌柜缓缓点头,大概明白了云澜的意思,可他马上又问道:“将这种食客单独区分出来有什么好处呢?”

“那好处可就多了。”云澜笑得眼睛弯弯的,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似的。

“走马街上的食肆大大小小的可不少呢,咱们冯大厨的手艺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还达不到让人吃完就再也忘不掉的程度。”

沈掌柜:“是,冯大厨的厨艺还需要提升。”

“那么有些食客可能来了一次就想不起来第二次了,但是如果食客知道只要一个月在咱们店里消费到二十两银子,不但每天吃饭都可以打折,还享有许多限量美食提前购买或预订的服务,沈掌柜你觉得这会不会吸引他们常来?”

说白了云澜用的就是一种现代常用的营销模式——办会员卡。

只不过她懒得去单独定制会员卡的卡片,就干脆叫沈掌柜用账册记录。

哪天,吃了什么,花费多少,扣除花销之后预存银两剩余多少,每一条都白底黑字的写着,而且还需要对方签字,这样不论是食客还是食肆,双方都不能作假。

“东家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那些公子少爷最喜欢攀比,对于他们来说二十两银子不过是小钱不值一提。”

“那沈掌柜你再想想,如果我允许他们通过预存二十两银子的方式,直接享受我说的那些服务,他们应该不会吝啬这笔钱,而当他们预存了银子之后,自然会想着来将银子用掉。”

沈掌柜眼中异彩连连,“东家能在您的手下做事,真是能学到太多东西了,您对生意方面的想法真是别出心裁、独辟蹊径。”

“快别夸我了,我也是在书里看到的,也就是想试试看。”

……

那食客听完沈掌柜的解释,只是略想了想,就从钱袋里摸出两个小小的银锭。

“那我先预存二十两,然后帮我预定明日四人份,每人八只的生煎包。”

沈掌柜摸出一本新的账册,“敢问客官姓名,还有明日来的时辰。”

登记好之后,沈掌柜将账册正面转向食客。

“客官您看看,若无错漏,请在这里签名。”

“你们这个食肆倒是新鲜,有趣,有趣哇!”

云峥在一旁无意中看到了那人签下的名字——薛南烛。

有了这位食客打样儿,后边又陆续有好几人预存了银两,梁子默在一帮看的直咋舌。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六、七个人预存了银子,岂不是短短片刻就入账一百多两?”

“子默,预存银子之后,人家来吃饭就不花钱了,又不是白白送钱给食肆。”

梁子默点头道:“你说的在理,不过这种经营方式还真是闻所未闻。”

“我姐姐曾经说过‘商贾之士资在于身’,商人的本钱在于自身的才智。奈何太多商人只知逐利,这才是他们地位不高的根源。”

这一次梁子默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细细品着那句“商贾之士资在于身”,好一会儿才感叹道:“云峥,你姐姐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不是寻常的女子。”

“那是。”云峥似是想到了什么,偏头看了过去,“你可不准打我姐姐的主意。”

梁子默:“……”

……

另一边,被云峥奚落的韩松,带着满腹的怒气回到了家中。

期间他刚好路过自家食肆,眼看着都是正午时分了,自家的食肆里却没几个食客,心里对云上小馆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父亲,那云上小馆把我们的客人都抢走了,您就不想想办法吗?”

韩父叹了口气,“你当我不想整垮他们吗?可是钱老三和王虎都不肯接这单生意啊!”

“这是为何?有钱他们难道还不赚?”韩松不解。

“你懂什么,有钱也得有命花才是,我给王虎手下的陈二狗塞了一两银子,他才跟我透露,云上小馆背后有衙门的宋大人撑腰,他们几个帮派都被敲打过了,谁也不敢去闹事。”

韩松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忽然,他想起了前几日县城门口贴出来的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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