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见欢喜
韩柯扒拉两口饭，找准角度，状是不小心，把那瓶美颜丹掉了出来，滚在欢喜姑娘的脚边。
她捡起地上的药，看到药瓶上独特的花纹，眼里惊喜一闪而过，手指因为抓得太用力，青筋微凸。
“欢喜姑娘，可否把药还给在下，这是我家公子今日，刚得到的，药谷弟子秦大夫赠的美颜丹，可别摔坏了，我家主子非把我腿打断不可。”
韩柯假装心疼的说着，走到欢喜姑娘面前，伸出手示意她把药拿出来。
欢喜犹豫地看了看韩柯，又看了看朝着一楼观看的裴景，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起身，跪在裴景面前。
她语气恳求道：“公子，可否把美颜丹卖给小女子，小女子找了好久，都未能找到过，能治好奴家脸的药。
早些日子听闻，城里有两位药谷的弟子在韩家，韩家高门大院的，进不去，又听闻他们，在西街处开了药堂。
我托人问过，这药不卖，公子，求求你，将这瓶药卖给我吧，我定会倾尽所有。”
欢喜说完，呆愣地看着手，微微颤抖，最终下定决心扯下面巾。
一张充满痘痘的脸，满是红色的疤，脸上指印犹在，想必是天天挤，用力过头留下的。
韩柯看她哭，心里也贼难受。
女子都爱美，他也曾烦恼过，知道这样貌要是在自己身上，是有多自卑，何况还是在百花楼，尤为看中脸蛋的地方。
欢喜在这样的环境下，能以自己的一技之长，活到现在，至少是聪明的。
但是她比谁都明白，现在暂时的安全，是有多岌岌可危。
谁也无法保证，百花楼不会出现另外一个貌美，泡茶手艺高超的人，抢了她的活，那会她真的就只能被卖了，会过得更不好。
韩柯需要她帮忙，作者写过，死去的丫鬟在被抓之前，曾经让她保管过一些东西，自己必须拿到。
他收敛情绪，轻声的建议道：“姑娘，你平日里，多注意清洁脸，多吃清淡的食物，保持良好的心态，定会有所好转，平时不要用手挤。
这手呀摸过的地方多，不干净的，特别是以鼻子为中心，这周围的地方不能挤，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裴景喝水的动作微顿，心里寻思着，他怎么知道这里不能乱挤？
欢喜抽噎着，脸上闪过绝望之意。
“来不及了，最近看过我脸的老主顾，都不爱点我给他们泡茶，他们都觉得脏。
楼里都传遍了，我很丑，他们喝茶会犯恶心，这个月我是第一次接到，只要泡茶的顾客。
我已经好久没有泡茶了，一直在后厨帮忙，妈妈现在看我是越来越烦，求求公子了。”
欢喜磕着头，红红的印子出现在额头上，眼睛荧光闪烁，一滴滴泪水，划过脸颊，滚到地上，韩柯赶紧阻止她。
“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主子需要你办点事，你若答应，这瓶药送给你，分文不取。”
韩柯抛出橄榄枝，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
“我答应你。”
“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欢喜答应得爽快，韩柯倒是愣住了，他肚子里打了好几个草稿，都没用武之地。
“我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左右不过是贱命一条，如果是为了谋害我，公子也不会浪费一瓶这么好的药，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就好。
公子必然是需要其他的帮助，既然找到了我，必是只有我能做的，与命相比，其他的，反而不重要了。若能帮到公子，小女子万死不辞！”
果然是聪慧的女子，看得透彻，若不是这张脸，在这里，她能爬的更高。
“好，欢喜姑娘果然爽快，但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明儿个申时，你借着出门的由头，说去西街的药堂，寻治脸上的药，我会安排人在那里。
你来了之后找到掌柜，他会带你来见我，不过药你得先给回我。”
欢喜脸上现出焦急之意，“公子莫不是，不信任我？”
韩柯轻笑，没有生气，仔细的解释与她听。
“从雅间出去的姑娘，哪一个能逃过搜身，你若是带在身上，你不仅颗粒拿不了，还会给我家公子惹来麻烦，你是最了解妈妈的。”
欢喜释然，将手中紧握着的药，不舍的给回面前的这个下人。
韩柯接过药瓶，导出一粒出来，放于欢喜的手中，“每天一粒即可，你现在服下这粒，之后在药堂服用便好。”
欢喜看着手中那粒小小的药丸，承载着她的悲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害怕丢失，急忙送入嘴里，入口即化。
韩柯看到她这么放心的吃下，高看了她一眼，伸手进袖袋，取出自己那一袋，给了欢喜。
“这个你拿着，手上有赏钱，妈妈今天必不会为难你。把眼泪擦下，你可以下去了。”
“谢谢。”欢喜接过钱，朝着韩柯深深的鞠躬，她算是看明白，这个才是可以做决定的人。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隐藏自己的身份做下人，但是已经不重要了，她擦开眼泪，便出去。
韩柯舒了一口气，进展如何，就看明天能得到什么样的线索了。
说得口干舌燥，韩柯看看桌上的酒，想喝水，茶壶就放旁边，伸手端起，就想对着壶嘴喝，被裴景一把抢了下来。
“烫，喝这杯。”
韩柯摸了摸壶身，确实挺烫的，一口下去自己嘴巴估计得烫伤。他放下水壶，就着裴景的手就喝，茶香四溢，果然是好茶！
韩柯喝完，坐下来夹菜，夹了许多肉给裴景，自己吃不了，就给裴景，不能浪费。
“裴景，你快吃肉，得吃回本来，这个可是花了很多银子，很贵的！”
杯子有点小，裴景微愣神，看到自己拇指上湿湿的唇印，想起刚刚那软软糯糯的触感，脸上有点烧。
他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回桌子，手垂下，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的颤抖着。
韩柯看到裴景不动，催促道，真的很贵。
“你吃，回去给你瘦身的药。”
“真的有？”
裴景不看他，轻轻的点点头，韩柯像是找到给自己吃肉的理由，立马食欲大开，吃得满嘴都是油。
桌上的菜，马上就见底，他躺在里面特制的软凳子上，一脸的满足。
“你如何知道，鼻子处周围的痘痘不能挤。”想起刚刚他说的话，很好奇，裴景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韩柯拍了拍滚圆的肚子，撒谎道：“我小时候挤过一次，差点命没了，大夫说我挤的地方感染了，所以猜着，这些地方不能挤，我聪明吧。”
裴景轻笑：“你夸自己，倒是很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