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打歪她的鼻子
唐梨眼角的泪已经变干,移动的光标和幼年的美好画面来回在她视线和耳朵里横跳,她整个手臂都在发抖。
忽然,她的脚动了一下,像寂静一夜的猛兽厮杀之前的蓄力准备。
柏咸迅速向前迈了一大步,把唐梨胳膊拽住。
唐梨毫无征兆猛把柏咸手甩开,快步冲到齐涵跟前。
一群人眼疾手快迅速上来拉架。
齐涵:“有本事你就过来啊!!你妈跳楼,你当婊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唐梨一声不吭,但满脸都是泪,她抄起一个酒瓶子就往拦架的人身上砸。
齐涵:“她敢碰我一下,我就让她明天在这城市混不下去!!”
砰!
唐梨把一个酒瓶子在地上砸碎,用带尖刺的玻璃对着那群人。
“让开!!!”
那些人不让,但唐梨还是凭着一股疯劲逮住机会就拽住了齐涵衣领。她直接一把将人摔在地上,跨在齐涵身上砰砰狠砸着脸,瞬间就将齐涵塞着假体的鼻子打歪。
唐梨的手心因为刚才攥玻璃太狠,血流不止,齐涵精致的小脸上一瞬全都是血。
没人知道那是谁的。
齐涵的跟班眼见情况不对,就从背后用酒瓶子要砸唐梨,柏咸瞬间抓住了那个人的手,一扯将人拽出去两三米远。剩下几个人准备上去踢打唐梨,柏咸也都没费多大劲就拉开。
她大跨了一步,单膝跪在地上,手一伸,紧紧攥住了唐梨还在蓄力打人的拳头。
冷静问:“你要把她打死吗?她是你那位朋友的亲人。”
这句话让发狠的唐梨唤回了一丝理智。
她缓缓抬起头,一双杏眼里全都是仇恨又迷茫的泪水,看了眼柏咸,又去看其他人,没有一个地方能容下她的视线栖息,她眼眶红到能滴血,疼痛的眼泪一行接一行往脖子里流。
看到身下的齐涵满脸是血,半天,唐梨才有了动静,她用手掌抹了把眼泪,从齐涵身上缓缓起来,沉默转身就要离开。
“我要报警……我要你牢底坐穿!!”齐涵语气虚弱却还是放着狠话。
唐梨微微扭头,“去呀。”
她走到吧台边,把笔记本单手抱进怀里,另一只手垂在腿边,拳头里的血吧嗒吧嗒往地上砸,滴出了一条长长的斑驳血线。
那道失魂落魄的灰卫衣、牛仔裤背影缓步离开了这间纵情生活的酒吧大门,唱片走廊上贴的照片已有几张被开关门窜进来的冷风打掉。
唐梨从某一张上面踏过,毫无知觉……
***
庄华年来到酒吧时,警车已经停在外面了。
她走进玻璃门,瞬间看到那一墙乱涂乱画的照片,脚下也有两张,但她来不及捡,迅速大步冷静朝里面走去。
齐涵在警察面前完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说自己在走廊贴了几张照片然后被打,要求去医院验伤,并叫她的朋友拿出事先剪好的视频,掐去前因只保留唐梨打她那段,要求警方抓捕唐梨。
庄华年全程都在酒吧里取证,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可是证据都被齐涵的人能删尽删了。
在警方准备去抓唐梨时,柏咸拿出事先发去她手机的全程监控视频,一瞬震惊了齐涵的人。
庄华年目光微微一变,但还是很感谢。当务之急,是在警方找到唐梨前带她回来。
庄华年不停给唐梨打电话,请求视频,但唐梨都不接,最后直接将手机关机了,庄华年只能出酒吧去找人。
因为这场闹事,酒吧暂停营业。
柏咸在唱片走廊里看到地上的照片,她将两张扣着的被踩黑的照片捡了起来。
翻到正面,一张是唐梨和庄华年的双人合照,一张是同学五人的合照。
双人照上两人穿的都是白色的短袖衬衫,一高一矮,唐梨穿着短裙,庄华年穿着裤子,两人在夏天翠绿的枫树下并肩站着,挨得很近,但还是隔着不到一拳头距离。唐梨目光里含着羞涩腼腆的笑,庄华年的表情则有些淡漠,看上去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
另一张是夏天的校服照片,两人的表情都有些萧瑟沉重,但庄华年却紧紧握着唐梨的手。
两张照片都被马克笔画上了很不雅的记号,柏咸目光深深盯着上面的两个学生,零散的故事在她脑海里渐渐串联了起来。
最后,她想到了自己在路边问唐梨的那句话。
如果是游戏,凭借庄华年在那个人人侧目的时候力排众议把唐梨带去了她家里,她们之间的确值得一段故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人又若即若离,但明显能看得出唐梨对庄华年的感情很真很深。
庄华年难道只是对唐梨怜悯吗?
可那天观察到的,她觉得庄华年对唐梨其实是有一种潜意识里的占有欲,也很像是莫名其妙的责任,好像是有义务且有权利管理唐梨的交友和人生一般。
柏咸觉得这种又控制又分离的状态有些畸形。
她完全猜不出这两人现在是什么关系,但从厕所里意外听到的对话里推测,两人还不是情侣,且唐梨明确表示自己不会谈恋爱,不会结婚,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庄华年。
两人试过当情侣吗?
还是庄华年不肯公开?
她绝不认为她们是普通朋友。
***
三天后,庄华年来到酒吧请柏咸帮唐梨去警局作证,但齐涵还是一顿闹找人施压。
最后在庄华年的运作下,唐梨只因寻衅滋事被拘留了15日。
唐梨:“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庄华年:“别想太多,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唐梨:“不用管我了,你去忙自己的事吧,就半个月,我到时候就自己回去了。”
庄华年抓住唐梨的手,目光深沉,“不要想太多,我会来接你的。”
唐梨眼睫低垂,“快走吧。”
她又看向来帮她的柏咸,道了一声,“谢谢。”
“你们都走吧,过段时间再见。”
说完转身离去,背对人那一瞬,唐梨刹那泪流满面。
站在探监室的两人都感觉到了那一行沉重的泪水,却都没有动。
***
半月后,唐梨从狱里出来,在门口等了将近两小时,始终没有等到来接她的人。
她觉得身上的灰色卫衣有些单薄,裹紧衣服就往地铁站方向走。
路边忽然疾驰来一辆面包车,车门迅速打开,从里猛然伸出一只手。
“干什么!!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