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隆冬的紫色卫衣
柏咸给唐梨把刘海梳好,把梳子放下,脸色有些沉寂,“好了,我们走吧。”
唐梨从床边吧嗒轻轻跳到地面上,似乎有一点点小开心,脸上怎么遮也遮不住,低头害羞地笑着,浅浅说了一个“好”字。
那个笑容的确很青涩,好像时光一瞬间倒流到了将近十年前,那让柏咸顿时想到了自己捡到的那张照片。
夏天的枫树下,两个穿着白衬衫的女孩并肩站在一起,唐梨穿着小短裙在庄华年旁边不好意思但很开心笑着。
一切都是纯白且美好的。
庄华年的脸色再冷漠她还是在另一张照片里紧紧抓住了唐梨的手,目光坚定,没有一丝迟疑。
柏咸觉得这个故事本该值得一个很好的结局,可到现在却是如此别扭的感情状态,会有些可惜。
缘分这个东西就是微妙到这种程度,但不可否认,只要庄华年想回头,任何人在唐梨那里都打不过她。
引用音乐大厦里北北的那句话——白月光的杀伤力太强了。
柏咸纠结了两秒,决定不被这些事影响,她得等唐梨完全清醒后跟她聊。
大家都20快过半,也都是理智成熟的人,她想跟唐梨试一段感情,她会等清醒的唐梨答复。
当下见唐梨看着脚上的鞋开心,她也想享受这段单纯的快乐。
她用手机在病房里给唐梨拍了张穿新衣服的照片,唐梨笑眼微微弯着,唇角勾着浅浅的弧度,脸上微微有些害羞,但很开心。
柏咸表情沉默把手机拿给唐梨看,唐梨抿着嘴一直不好意思笑,最后查房的护士给两人也拍了一张合照。
唐梨浅浅笑着,柏咸脸色如常漠然。
柏咸看到照片,心微微有一瞬惊。
程粱曾说把自己误认成了庄华年,从护士拍的这张照片看,和曾经唐梨和庄华年夏天拍的那张照片确实有神似。
一个在盛夏,一个在隆冬。
盛夏的照片是清新的气泡水,隆冬的照片则是冷寂病房里一件紫色的厚卫衣和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但唐梨似乎很喜欢这张照片,她让柏咸把照片发给她。
柏咸这时候也才想起没有唐梨的联系方式,而且唐梨的手机早就被人丢了,所有东西都没有来得及补。
“待会儿给你买个新手机,补一下手机卡再发给你。”
柏咸的声音沙哑又低沉有力,唐梨微微笑着点头,表情像只啄小米的小黄雀,柏咸的心尖窜过一阵淡淡的酥麻感。
她知道自己是慢慢喜欢上这个女孩了,眼神不由深沉。
荆棘丛里娇嫩美丽的花朵背后往往藏着一大片泥沼,走过去一不小心就容易万劫不复。
唐梨朝病房门口了两步,看到柏咸还在原地站着深沉注视她,微微一愣,抬高双眸小心翼翼问,“华年,怎么了?什么不对吗?”
柏咸回过神,垂下目光,“没事,走吧。”
唐梨唇角勾起微微笑着,等柏咸一起过来并肩离去。
两人并排走着,隔着一拳的距离,走过长廊,下了电梯,走去了医院幽静的竹林里。
在凹凸的石子铺的弯弯曲曲的小道上,唐梨脚步很慢,但白色的运动鞋踩在那些石子上总有些俏皮。
她走了一小段距离,忽然扭头看向柏咸,仰起脑袋笑眯眯小声道:“华年,今天是我这么多年最开心的一天,谢谢你。”
冬日的太阳总被阴云遮着,天色惨白,柏咸却觉得唐梨脸上的笑很灿烂,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双弯弯的笑眼底下涌动着浓浓的悲伤。
越苦的人给她一点点糖,她就能开心一整天。
柏咸觉得自己的心绪有些憋闷,她是真想把这个姑娘占为己有。
可是,唐梨遇到的是庄华年。
她想要也只能在庄华年后面抢。
“小梨子。”
“嗯?”
“我想跟你约定一件事情好吗?”
“好。”
“在未来某一天,一定要给我一天时间,让我们像今天一样,让我好好和你说会儿话,好不好?”
“好呀。别说一天,华年,你要想找我了,给我打电话就行。”
“好,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定。”
“嗯!”
……
庄华年晚上过来,就看到唐梨穿着卫衣外出服在床边坐着,伸长脑袋乖乖看柏咸打游戏,表情认真又崇拜。
游戏中刺激的枪击声落在庄华年耳朵里十分刺耳。
庄华年脸色逐渐阴沉,“你带她出去了?”
柏咸抬起头,淡淡注视庄华年,“是。”
唐梨认不清人时看到庄华年总是会迷茫,往往伴随而来的是强烈的头疼,此刻她就紧张头疼到攥皱了病床上的被单。
柏咸将手机扔去了一边,赶紧去看唐梨,“没事,没事。”
她把唐梨揽进怀里轻拍着安慰。
又给唐梨把鞋脱掉,抱着人往病床上放,“没事儿,没事儿,睡一会就好,小梨子快点睡。”
庄华年有些忍无可忍。
她走到床边,把柏咸推到一边,“你让开!!”语气这些天以来,头一次失控。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看到她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也可能是柏咸今晚对唐梨自然搂进怀里的肢体接触,还有哄唐梨那些话,关键是唐梨很依赖,这让庄华年就很抗拒抵触。
她坐去床边抱着唐梨的手安慰,像是宣告主权,连带看到唐梨身上的衣服都觉得不顺眼。
把唐梨哄睡后,她把阿姨叫了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走廊里传来阿姨委屈的解释,“我说了不让她们出去,但小唐说闷,想下去走,我有什么办法……”
很快,阿姨下了班,庄华年走进病房里,冷冷看了眼柏咸,然后走了出去。
柏咸知道那是叫她出去,两人在走廊里就开始冷声交锋。
庄华年:“你不觉得你有点无耻吗?你顶着我的身份去接近她,这就是你的行事风格吗?你配在她身边待吗?她的小名你有什么资格叫?”
柏咸:“你这是怎么了?气急败坏的。我没有顶着你的身份去追我喜欢的人,她现在是病了,有时迷糊把我当成你,但不代表我就想当你。至于我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
庄华年:“你敢告诉她你到底是谁吗?”
柏咸:“我有什么不敢,我是柏咸、柏咸,从一开始在春熙路26号我就告诉她我是柏咸。”
庄华年:“你敢跟现在的她说吗?”
柏咸:“好呀,她醒来我就告诉她,反正她迟早都要痊愈,谁是谁早晚都得分清。”
庄华年眉锋一冷,眸底闪过幽暗。
“okay,今天就到此为止,她需要多休息,不适合跟你享受那些刺激的游戏战场。”
柏咸:“嗬,我只是让她在手机上放松一下,有人可是让她去了真正的战场——”
庄华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