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坦言（下）
“无须多礼，你还有何疑问，只管问吧。”
祖师亲自扶他起身，让他坐于案前与他交谈。
“那，祖师既然知道弟子前世今生，我家妹妹……悟白她，又是自何处而来？”
白启不知怎么的，菩提祖师听到此话后，眼中竟闪过一丝悲痛。
他自以为自己察言观色的能力有限，却实实在在感觉到此时师父内心的悲伤，以至于他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师父，您……”
“白启，接下来为师要说的话，你务必仔细记于心中，不可与任何人说。”
菩提祖师收敛了止不住的悲伤，又恢复了那副平淡的模样。
可他口中所说的话，却让白启不得不认真起来。
“弟子谨记于心。”
“那便好。”
菩提祖师深吸一口气，先开口道：“接下来所言，乃透露天机，即便是为师，也无法做到无视天地之意愿。”
“而你，白启，不知从何处而来的界外之人，或许便是这九九八十一次轮回之中，唯一的破局之人。”
九九八十一次轮回？
“那师父，你既然说了泄露天机……不担心上界那方势力的窥视吗？”
白启小心提醒道，他知道自家师父本事有多大，但想来天庭的算计应该是包括了自己前来拜师这件事的，有些担心日后产生一些自己都不清楚的变化。
“上方？”菩提祖师也有些疑惑，随即深深看了白启一眼，“想来你所知之事，似乎也比为师想象的要多。”
白启一听这话，心说看来师父也只知道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知道自己前世记忆保留这件事，对于他知晓西游中所有事件这件事并不知情。
“你无须担心，三星洞乃为师开辟的一方天地，即便是天上那些人，也无法得知其中发生的事情。”
“为师能透露给你的内容并非全部，泄露天机本就属于逆天而行，有一些话即便是为师可以遮蔽一部分天机窥探，也无法说出口。”
菩提祖师又强调了一遍，将话题拉回自己想说的内容上。
“无论是西方佛门，亦或者是东方天庭，还是其他势力，都建立在人族之上。”
“而人族当下收到妖邪困扰，将在约八百年后的某日来到最为严重的时期。”
“西方佛门之人，将会宣扬佛法能够退治妖邪，令人世当朝圣子遣人前往西天取经。”
菩提祖师无奈道：“并非佛法能够解决妖族祸患，而是从本质上压制了来自妖族的气运，他们甚至希望掠夺全部妖族气运，让妖族消失在世间。”
停下来片刻，突的呵斥一声：“荒唐！”
“虽各方势力皆来自人族之根本，可妖族也存于世间多年，贸然将妖族铲除，只会引发新的祸患。”
见白启依然认真听着自己说话，祖师也想到他所疑惑的问题，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于现在的白启而言可能有些难以理解，于是也解释了他的疑惑。
“至于你所说的妹妹悟白，甚至你以兄长自居，认她做妹妹这样的行为，为师其实也感到奇怪。”
“毕竟那神石只是一个载体，你二人更多的可以看做是借由神石之力，以各自魂魄凝聚而出的身躯，也便不存在血缘关系。”
“但她的诞生确实与你脱不开干系，那神石本是阴阳相衡，自成一体，可你的到来搅乱了阴阳，自是为了平衡而诞生了阴魂。”
“那阴魂正是悟白，至于兄妹之事，如若你二人愿意这般对待彼此，倒也无妨。”
白启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他想知道的其实是孙悟空，这个本该诞生于神石中的人物，为何变成了他和小白二人。
他自不觉得自己是那孙悟空，可小白难道就是了吗？
但如果说出这些，也便暴露了自己知晓西游之事。
好在祖师本就打算与他说相关的内容，紧接着又开口道：“那里面，本应诞生一个石猴，也正是我的弟子，孙悟空。”
听到这句，白启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菩提祖师这么一说……似乎他也知晓西行之事？
总不能祖师其实也是穿越或者转世而来的吧？
心中疑惑，又眼看祖师话题止住，便询问了自己的疑惑：“师父刚刚所说的九九八十一次轮回，又是何由来？”
他本以为指的是九九八十一难，可是听着似乎不像的样子。
祖师闻言，眼神直勾勾看向他。
白启从未在菩提祖师身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心中没来由有些害怕。
“也是，除了那些法力高强之人，很少能有保留那段记忆之人，更何况你这个来自界外之人。”
他有些犹豫，似乎这就是他所说，不能透露的内容。
“你只需知道，这已不是第一次，而是经历了八十次重复的世界了。”
最终，他也只能委婉的使用这种方式告诉白启。
却不知道白启来自一个怎样的世界，听祖师这么一说，白启心中自有了猜想。
“至于悟白，严格来说，你们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我那弟子。”菩提祖师落寞的说道。
“但你二人确实各占阴阳，或许如若有融合的机会，你们二者相加在一起，才会真正变成我那弟子吧。”
“不行！”
不料白启本只是听着，却突然说了声反驳祖师的话。
“融合…是什么意思？小白与我合为一体？那她会消失？还是我会消失……亦或者我们二人都将不复存在？”
祖师自是宽慰道：“不必担心，为师虽怀念我那弟子，也不会做出这般举动，更何况生命本就奇妙，既然你二人各有魂魄，又都是实实在在的身躯行走世间，融合之说自然也只是一种猜测。”
白启知道自己失态，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也不知怎的，第一个想到的其实是小白会消失这件事。
只当自己珍惜这位自出世起就陪伴在身边的人儿，却不知心中种下一颗静待萌芽的种子。
“弟子只有一个疑惑。”白启恢复冷静，又开口询问道：“师父既然知道我不属于此方世界，又何故告诉我那么多？”
“只因为师父您觉得，我是你所说的那破局之人吗？”
菩提祖师的身形似乎微颤了一下，不忍转过身去。
只等他回首，那一直以来似乎都无悲无喜的面容上，却早已涕泪纵横。
“为师只希望，弟子都能够寻得自己所期望的道，能够安享自己的人生。”
“更何况是悟空，为师最为欣赏和报以期待的弟子。”
“他不该，不该沦落如此结果啊！”